時知渺看回電腦屏幕。
理都不想理他。
徐斯禮嘖了一聲,隨性地起身:“給你坐吧。媽還說你脾氣好,我就沒見過比你更倔的女人。”
時知渺也沒推脫,直接坐下。
徐斯禮倚著桌子站著,看了會兒手機,百無聊賴,又跟她說話:
“我剛才誇你做飯好吃,你聽聽就行了,那其實是客套話,你手藝其實挺一般的。”
“……”
時知渺就知道他狗嘴裡吐不出象牙。
男人還在旁邊持續挑刺:“你那道檸檬雞翅,雞翅都沒煎熟,我吃了兩個都帶血水,剩下的第二天中午自己重新過了遍火,那時候才熟。”
“還有菠蘿咕嚕肉,你是不是還下白糖了?菠蘿本來就甜,再下糖就過甜了,我第二天晚上拌著飯才吃得下。”
時知渺聽著聽著覺得不對勁:“什麼第二天?”
他那天晚上不就跟薛昭妍母女一起吃完了嗎?
“你每道菜分量都那麼足,三個人吃都綽綽有餘,我就一個人,不得分成好幾頓啊?”
看時知渺怔忡的樣子,徐斯禮微微眯起眼:“你當我是豬?一個人一頓飯就吃得完?還是說,你以為我是跟彆人一起吃的?”
“……”時知渺不相信,“桌子上不都是空盤嗎?”
薛昭妍還拍了照發朋友圈。
?徐斯禮反問:“你把剩菜放進冰箱前,不用先裝到保鮮盒?”
“……”
他的意思是,她做的那頓飯,薛昭妍沒有吃?
“……”
時知渺一言不發地將目光移回屏幕,還沒想清楚誰的話是真的,就看見一對年輕夫妻牽著一個小孩靠近在草地上找吃的蒲公英。
蒲公英性格溫順,雖然被大狗欺負了,但過了一個晚上,情緒也穩定下來了。
這一家三口靠近它,給它喂吃的,它試了一下,就低頭吃了。
等它吃完,這一家三口裡的爸爸就抱起它走了。
“……”
原來蒲公英被他們帶走了,難怪一直找不到。
時知渺連忙問:“他們是誰?”
徐斯禮看了一眼,不認識,衝著外麵喊:“經理。”
物業經理快步走進來:“徐先生,您有什麼吩咐?”
徐斯禮點著屏幕:“這是哪一戶?”
物業經理看了一下,認出來了:“是11棟樓下101的住戶。”
時知渺有些急切:“他們撿走的狗就是我的狗,可以聯係到他們歸還嗎?”
經理想了想:“這家人好像白天都在上班,晚上才回來,我給他們打個電話問問。”
時知渺點頭:“麻煩你了。”
經理打完電話,回來說:“徐先生,徐太太,我跟住戶取得聯係,但他們說現在在忙,等晚上回來再說。”
時知渺:“他們幾點回來?”
經理:“按照他們平時下班的時間,應該是七點多。”
現在都已經是下午三點半,時知渺不假思索:“我去他們家門口等他們。”
時知渺找到了11棟,蹲守在門口。
抬頭看,徐斯禮還在。
?“你為什麼還沒走?”
徐斯禮揚眉:“這家人的男主人那麼膘肥體壯,你敢自己麵對?”
時知渺無語:“他們撿了我的狗,我來要回來,又不是要打架。”
徐斯禮反問:“他們不肯還給你呢?”
時知渺一愣。
徐斯禮慢條斯理道:“最近幾天,你的人、我的人,都在小區裡到處找狗,他們就算是聾子也應該聽說了,可從頭到尾都沒跟我們取得聯係,你看他們這個樣子,像是願意還狗的嗎?”
確實。
如果他們願意,早就聯係他們了。
時知渺沉聲:“我可以給他們支付報酬。”
徐斯禮嘲笑:“都能住在這種地方了,他們也不缺你那仨瓜倆棗吧。”
這倒也是。
高樓區的房子雖然沒有彆墅區的貴,但也遠超北城大部分樓房的價格,能在這裡住的,確實非富即貴。
時知渺無言以對,算是默許他跟她一起等著。
徐斯禮坐在她身邊,將她的手拿過來把玩。
時知渺第一反應就是撤回,但他卻握得很緊。
他語氣裡多了幾分認真:“以後,我不會未經你允許,讓任何人來家裡,無論是女性還是男性,都不會。”
“我把家裡打掃乾淨了,茶幾椅子每一個都是我親手擦乾淨的,我本來想直接換一套新的,但家裡那些東西都是你精挑細選回來的,我怕換成彆的你不喜歡。”
“要不,你重新選?咱們重新把家裝修一遍?”
徐斯禮每說一句話,就在她的手指上捏一下。
都說十指連心,時知渺的心臟也被他捏圓搓扁。
他很會哄人,隻要他願意,就能讓你覺得他很在乎你。
可你以為隻是你以為,他變心比誰都快。
她又不是沒有經曆過被他捧在手心,又被他狠狠摔碎。
他都說了,他娶她,不情不願。
時知渺漠然地收回手:“你說的這些,都跟我沒關係。”
她不會再上他的當。
而且事到如今都沒必要了。
生完孩子,他們就橋歸橋路歸路。
那頓飯是誰吃的不重要,房子乾不乾淨也不重要。
徐斯禮已經放低姿態到這個地步,她仍然無動於衷,他有點小生氣,看著她冷淡的側臉,想再說什麼。
一個年輕的女人走過來,一臉疑惑又警惕地問他們:
“你們是誰?在我家門口乾什麼?”
101的住戶提前回來了!
時知渺認出她就是監控裡的人,但還是再確認一遍:“你是這家的住戶嗎?”
“對啊。”
時知渺露出笑臉:“你好,我們也是這個小區的住戶。你周日早上是不是在小區草地上撿到一條白色薩摩耶?三個月大的樣子,那其實是我走丟的狗。”
女人目光閃了一下,直接越過他們進門:“沒有,我沒看見什麼狗。”
時知渺心口一沉。
被徐斯禮說中了,他們不願意還狗。
她的語氣帶上幾分強硬:“我們看了小區的監控,監控有拍到的,是你愛人抱走了狗。”
“很感謝你們收留了它,但它是我的家人,我不能沒有它,請你把它還給我們。”
女人態度變得不耐煩:“都說了沒有,你們彆在這裡胡攪蠻纏!”
徐斯禮衝著她打開一條門縫的門裡大喊一聲:“蒲公英!”
屋內立刻傳來叫聲:“汪汪!!”
時知渺眼底迸發出驚喜,差點按捺不住要強闖進去:“你家裡有狗!”
女人立刻把門關了起來,色厲內荏地說:“那是我們自己養的狗!不是,你們想乾什麼啊?要強搶嗎?信不信我報警啊?”
徐斯禮態度淡漠:“你說是你的狗,那就帶出來,我們認一下。”
女人梗著脖子:“你說帶出來就帶出來,憑什麼?你們以為你們是誰?”
徐斯禮說:“我們是狗的主人,你收留了它,我們很感謝,也可以補償你們的經濟損失,你開個價,但這狗是我們家的,請你馬上還給我們。”
女人說不還就是不還,飛快打開門進去,而後“砰”的一聲關上門。
時知渺在外麵按門鈴,裡麵理都不理,她氣惱地踹了一下門。
徐斯禮將她拉開:“踹門門不會疼,疼的是你的腳,傻不傻啊。”
“剛才就是蒲公英的叫聲!他們肯定用繩子把它綁起來了,不然蒲公英肯定會跑出來!”
時知渺不知如何是好,“報警吧,我有蒲公英的照片,還有它打疫苗的證件,他們什麼都沒有。”
徐斯禮勾唇:“一點小事兒,哪裡用得著勞動忙碌的人民警察?”
時知渺聽他這語氣:“你有辦法?”
徐斯禮垂下一雙桃花眼,含笑地著看她:“如果我今天幫你把蒲公英救回來了,你可以搬回家住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