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知渺,你不是不相信那件事是我解決的嗎?剛好我朋友今天帶她孩子來複查,人就在這兒,你自己問唄。”王媱的聲音響起。
時知渺抬起了頭。
然後,就看到穿著粉白色毛呢外套的薛昭妍。
“……”
原來王媱口中的“朋友”,是薛昭妍。
幾天前她們還隻是加了微信的關係,現在就成了好姐妹。
有意思。
時知渺隻看了她們一眼,就繼續喝她的白菜番茄豆腐湯,
對陳紓禾說:“食堂大叔的手藝又進步了。”
薛昭妍就像一個每次出現都會刪檔重來的遊戲人物一樣,上次在城郊彆墅她們都撕破臉到動手的地步了,而現在再見麵,她竟然還能對她露出微笑。
“時醫生,今天是芃芃複查的日子,但我沒在醫院公眾號上找到你的掛號功能,想著來醫院看看你有沒有上班,能不能加號,問了王醫生才知道你在食堂。”
王媱摟住薛昭妍的手臂:“妍妍,我們醫院那件事是不是你老公幫我們解決的?我跟她說她還不信呢!”
薛昭妍嗔怪道:“都說了那個人不是我老公啦。我也隻是打了個電話,舉手之勞而已。”
“不是你老公也是你男朋友,總之就是你幫我解決的。”王媱對時知渺嘚瑟的抬起下巴,
“聽到了吧時知渺,自己沒人脈就算了,彆以為彆人都跟你一樣,我才不會撒那種沒用的謊!”
時知渺想起昨天晚上在私人工作室,徐斯禮接到的那兩通電話。
她當時聽到他說,“行吧行吧,這件事我來解決”。
所以,“那件事”,指的就是醫鬨的事?
陳紓禾留意著時知渺的臉色,被薛昭妍這麼一說,她們都無法確定徐斯禮到底是為誰去解決這件事?
萬一就是為了薛昭妍,那時知渺要情何以堪?
陳紓禾心口冒出一團鬼火,收回剛才誇徐斯禮的話,狗就是狗!靠譜不了一點!
她直接開懟:“怎麼我們一來食堂吃飯就遇到倒胃口的人?”
“姓薛的,還有姓王的,有時候不惡心人也是一種美德,你說你們都喪失了做人的基本道德了,這僅剩不多的美德,怎麼也不珍惜一下呢?”
薛昭妍大概沒想到她會這麼直白,臉色僵了一下。
王媱立刻罵道:“陳紓禾,你有病吧?我們招你惹你了?!”
陳紓禾才不管王媱背後是什麼副院長,她看不慣就要開麥:
“沒招我也沒惹我,隻是看到你們兩個成了朋友,我就想起一句話,叫‘物以類聚,人以群分’,你們真是臭味相投,爛到一起。”
王媱不知道薛昭妍的事,但陳紓禾明顯是在罵她不是好東西,她當然不會忍讓:
“陳紓禾,你一個小小的婦科醫生敢這麼猖狂?你信不信我能讓你滾出北華醫院?”
陳紓禾驚訝得捂嘴:“我怎麼不知道這年頭說句實話就要丟工作啊,不過既然都要丟工作了,那我索性就多說幾句。”
“你們兩個,一個不知廉恥當小三破壞人家的家庭;一個侮辱了我們這些正兒八經當醫生的女人的名聲,你們兩個都該死,趕緊鎖死一起去跳海吧!”
時知渺笑著說:“大海又做錯了什麼呢?人類往大海裡丟的垃圾已經夠多了,咱們愛護一下環境好嗎?”
陳紓禾連連點頭:“有道理有道理,毫無營養的物種還是直接火化骨灰撒在地裡就行。”
王媱氣得臉都歪了,手指著時知渺,又指著陳紓禾,
但這兩個人,一個有實力有本事她動不了,一個是醫院出了名的潑辣刺頭她罵不過。
到最後隻能惡狠狠地丟下一句:“你們給我等著!”
然後就怒氣衝衝地離開了食堂。
大概是去找她的副院長告狀了。
陳紓禾才不在乎,直接翻了個白眼。
翻完發現薛昭妍還在:“你怎麼還不滾?我還給你罵爽了是吧?果然是人至賤則無敵。”
薛昭妍:“說中事實才叫罵,你說的都不是事實,那就是造謠,我為什麼要在乎造謠的話呢?”
意思是罵她是小三是造謠,所以她不會像王媱那樣破防?
陳紓禾沒見過配得感這麼強的小三!
她不是小三是什麼?是真愛?
擱這兒玩“不被愛的才是小三”這種謬論呢。
陳紓禾氣得想要站起來理論,但被時知渺按住了手:“薛小姐說是來複查,那你女兒在哪兒?”
薛昭妍微笑:“她爸爸帶她在外麵的餐廳吃東西,我進來問問有沒有掛號,既然時醫生有上班,那下午我們就正常來複診。不打擾你們用餐,先走了。”
“薛小姐去掛彆的醫生吧。”
時知渺覺得自己能在手術台上救私生女一命,已經是她聖母心大爆發了,但再多的就算了,她畢竟不是真的樂山大佛。
薛昭妍微微皺眉:“時醫生,芃芃的手術是你做的呀,你是最了解她病情的人,她的複診還是你來做比較合適吧?”
時知渺神色寡淡。
薛昭妍立刻用上懇求的語氣:“時醫生,請不要把我們之間的恩怨牽扯到三歲的芃芃身上好嗎?如果你不想看到我,那複查我就讓她爸爸帶她來,我不出現了,這樣可以嗎?”
陳紓禾磨著門牙,一口一個“她爸爸”,傻子才聽不出她是在故意膈應人!
時知渺抬頭去看薛昭妍,她還對她微笑。
她忽然覺得可笑:“薛昭妍,你是不是以為,你在我這搞的這些小動作,我都不會去找徐斯禮驗證?”
薛昭妍最會演茫然與無辜:“什麼小動作呀?”
“故意加我們科室醫生的微信,故意在朋友圈發了一條你在城郊彆墅吃飯的朋友圈,你在賭我會從我同事的手機裡看到這條朋友圈,從而跟徐斯禮鬨。”
“就算我沒看到也沒關係,你還能再賭一個我回家剛好撞見你在城郊彆墅,同樣會跟徐斯禮鬨。”
“?”陳紓禾第一次知道這件事,“她去了你家?她還敢去你家??”
她氣得發抖,抬手就想扇薛昭妍一巴掌,時知渺再次按住她,還是對著薛昭妍說:
“就算,我既沒有看到朋友圈,也沒有撞見你在城郊彆墅,但你和你女兒以及你家的狗在城郊彆墅刻意留下的那些狼藉,也會被我看到,我依舊會跟徐斯禮鬨。”
“再退一萬步,我連彆墅裡的狼藉都沒有看到,那麼你還是可以在其他場合,比如複查的時候,跟我提你去過城郊彆墅。總而言之,你有一百種辦法讓我知道你去過城郊彆墅,刺激我跟徐斯禮鬨。”
“我們鬨到離婚,你就有機會扶正,你打這個主意吧?”
薛昭妍柔聲細語:“時醫生,你竟然還在生那天的氣,我說了,不是你想的那樣,我就是家裡出了點兒事,去找斯禮幫忙,他暫時留我們在彆墅裡一會兒而已。”
時知渺:“那頓飯你根本沒有吃,你那條朋友圈就是故意誤導我。”
薛昭妍:“我沒有說我吃了呀,我隻是說了‘光盤’,那也是隨手發的動態而已,是你太敏感想太多了。”
“哦,這樣。”
時知渺拿出手機放在桌麵,“要不要我現在就給徐斯禮打個電話,問問他在哪裡?”
薛昭妍眼眸一閃:“時醫生……”
時知渺直接撥出電話。
隻響了兩三聲就被接起來,徐斯禮吊兒郎當的聲音透過揚聲器傳出來:“又想我了?”
時知渺問:“你現在在哪裡?”
“在公司,怎麼了?”
時知渺抬起眼看薛昭妍,她臉上那些故作的笑容不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