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彆看了，它們……已經走遠了。”
黑衣男人淡淡出聲。
“走遠了？它們什麼時候下車的？”
下一刻，南林像是想通什麼一樣，猛然瞪大了雙眼，“你…你是說，它們是被那兩隊東西給接走了？”
“你說呢？”
黑衣男人的回答輕飄飄的，像是在說一件無關緊要的事。
“可就算是這樣……那…那個無臉女人呢？她難道也被接走了？”
麵對如此詭異之事，南林隻覺一陣匪夷所思。
他甚至覺得……
那個無臉女人該不會躺在那個棺材裡，或坐在那個轎子裡吧？
南林越想越覺得頭皮有點發麻。
“她可不是被接走了，她是被驚走的。”
黑衣男人再次冷不丁回了一句。
“驚走的？那就難怪了。”
聽到他這麼說，南林總算是鬆了口氣。
隻要能活下來……比什麼都強。
“小子，你不會以為她被驚走之後，就不會再出來了吧？”
黑衣男人僵硬如屍的臉上，莫名多了幾分譏諷。
這無疑讓南林原本已經放下的心，再次緊繃起來。
“你…你什麼意思？”
南林的臉色變得十分難看。
這才剛撿回一條命來。
總不能一點活路都不給他留吧？
可這黑衣男人沒有再搭理他，而是起身站在了公交車前門。
南林見他要下車，心裡也有些著急。
他雖有心從這人嘴裡多套出點話來。
可出於職業操守，南林還是咬咬牙給他打開了車門。
因為他已經注意到……
前方和後方的濃霧，不知何時已經消失了。
眼前肉眼可見的一切，又恢複了原來的平靜，想要強留下他也不是事。
“嗬，要不是看在吳老六的麵子上，我可不會救你。”
不料，在黑衣男人下車後，又低著頭喃喃了一聲。
“你…你認識我二舅姥爺？！”
這一下，南林徹底驚了。
這些年他不是沒有嘗試過，尋找失蹤多年的二舅姥爺，可大都石沉大海了無音訊。
可眼前這人卻輕而易舉地道出了，他二舅姥爺的外號。
這…這人到底是誰？！
南林心急之下，手忙腳亂地打開駕駛室的小門，直接衝下了車。
可黑衣男人卻早已繞開了人群，坐上了街口的一輛黑色大眾。
黑衣男人旁邊的車窗緩緩落下，他的視線也落在了這邊。
南林雖然隔著墨鏡看不清他的眼神，但他卻能很清晰的感受到，對方眼神中的清冷與漠視。
“小子，彆白費功夫啦！”
“有這時間……就趕緊去五峰山附近轉轉吧。真要運氣好，或許你還能撿回一條狗命，你這運氣要是不好，那就是老天爺不留你！”
坐在前方駕駛位上的一個年輕人，衝南林這邊喊了幾句，隨即就關上了車窗。
南林本想衝上去質問他們更多，奈何街上來來往往的車輛擋住了他的去路，所以他也隻能眼睜睜地看著對方離去。
“五峰山？”
南林眉頭擰成了一團。
他從大學畢業後，通過大舅的關係，一直留在黎城開公交。
對於黎城這個小地方，他不可謂不熟。
可這五峰山……
南林還真是頭一次聽說。
他還年輕。
他還不能死，他也不想死！
所以南林在心裡，默默記下了這個名字。
……
“九爺，剛剛在那輛公交車附近到底發生了什麼？怎麼……厲鬼的能量波動會如此之大？”
黑色大眾車內，一個看著約莫二十出頭的小年輕，正在一邊開著車，一邊擺弄著某種儀器。
“沒什麼，遇見了紅白撞煞而已。”
黑衣男人低著頭回了一句。
“什麼？紅白撞煞？！”
小年輕徹底驚了，他一雙眼睛瞪得大如牛眼，“難怪…難怪這鬼獄影響的範圍多達好幾公裡，這可是大凶之兆！”
黑衣男人終於抬起了頭，“紅白撞煞的出現，無疑是讓黎城這次的事件等級又升高了，如若想要減少一些不必要的傷亡，隻能提前跟上麵彙報一下了。”
“收到！”
小年輕見黑衣男人如此沉穩，也跟著逐漸冷靜下來，
隨即，他像是想起了什麼一樣，透過後視鏡小心看了後麵的黑衣男人一眼，“九爺，這吳老六都失蹤這麼久了，您怎麼還這麼幫他啊？”
“哼，誰說我是在幫吳老六了？”
黑衣男人冷哼一聲，他原本就如屍體般僵硬的臉變得更冷了。
“啊？！”
小年輕有點愣神，他喃喃道，“組織裡的那些家夥不都一直說，您以前跟吳老六關係很好麼，怎麼……？”
“嗬，那是以前，這都過去多少年了，那貨現在是生是死誰又能知道？”
黑衣男人陰冷一笑。
“也對，隻是……”
小年輕小心翼翼地觀察了一眼後視鏡，欲言又止。
“嗬，我隻是不想看見那小子就這麼死了而已。”
回想起在公交車上遇見的事情，黑衣男人的語氣都下意識冷了幾分。
很顯然，紅白撞煞給他帶來的陰影，並未完全消除。
“哈啊？！”
小年輕明顯更懵了。
如果他沒記錯的話……
他們今天也是第一次見麵吧？
一向以冷酷無情著稱的九爺，怎麼會出手幫他一個普通人？
“嗬嗬，我本來隻是想來看看這小子的，畢竟他是吳老六的後人，可我不曾想到……那個家夥，竟然連那種東西都丟給了他。”
黑衣男人語氣也變得越發陰森，“要知道，跟著那東西出來的鬼東西，可是從鬼淵爆發的初期就存在了，把那種東西留給這個年輕人，不等於沒給他留活路嗎？”
“您是說……”
“那件東西也被吳老六留給了他？！”
小年輕瞳孔一縮，像是聽見了什麼了不得的事情。
黑衣男人沒有說話，隻是靜靜地看向窗外，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一時間，車裡的氣氛變得有些古怪。
“九爺，那接下來該怎麼做？那東西畢竟是從鬼淵裡帶出來的，我們該怎麼跟組織上交代？”
小年輕終究還是沒忍住。
“嗯，這件事我會跟組織上詳細說明的，畢竟當年的事我也有責任。”
良久，黑衣男人才吐出一句。
隻是他原本一直鬆開的雙手，不知何時已經悄然緊握在了一起。
小年輕張了張嘴，最終還是選擇了沉默。
“小劉，有些事情知道得太多，反而不好……你說呢？”
黑衣男人從車外收回了自己的目光，看向前方的小年輕，語氣也變得悠長且森然，就連車裡的溫度都仿佛驟降了好幾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