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跑!”
蕭禹大驚失色,用法力卷起季槐和軟毛毛兩人,已然施展出了一次渾天星移步,刹那挪移出百丈,然而怨煞之氣塑造的幻象空間龐大得近乎無邊無際,那巨神一般的彭蹻發出一串嬌笑,步步緊追,每一腳落下都是天崩地裂、地動山搖。
“這什麼東西啊!”危弦大為驚恐,往日裡的清冷再也維持不下去:“蕭懷古!這是不是和你有關係!”
“工作的時候請稱呼我為蕭禹!”蕭禹強調了一嘴,同時將自己的身法切換為怒龍遊,腳步一錯,身形便如怒龍翻飛。
哢哢哢!軟毛毛在被蕭禹的法力裹著飛馳,一邊因為恐懼而哈氣,一邊又很敬業地瘋狂拍攝,捕捉著每一個鏡頭。
“我管你叫什麼!”
危弦從蕭禹的法力之中掙脫出來,運起一門身法,和蕭禹並肩而行:“這是不是你的心魔!你快想辦法收收啊!”
“不可能!”蕭禹一口否認,有些心虛地道:“我定力很高的,怎麼會有心魔呢!”
“很高?”危弦狐疑:“你定力多少?”
蕭禹汗流浹背:“是、是是……是九點!”
危弦:“十九點?那聽著倒是很高啊?”
“哈哈!”蕭禹的上屍神孔雀彭踞大笑著忽然殺出:“此乃謊言!”
“要你多嘴!”蕭禹黑著臉一拳將孔雀打爆。
但周圍的霧氣一陣遊動,又有幾個怪模怪樣的三屍神從霧中衝出!
……是危弦的三屍神!驚懼之下,危弦的道心不穩,內心的三屍神也被怨氣投射而出!蕭禹運起殲滅劍典,暗殺小劍從懷中飛出,電光一閃就將危弦的三屍神斬殺,但屍神誕生於內心,殺之隻是治標不治本,霧氣湧動之中,新的三屍神眼看著又要生成!
後有追兵,前有堵截,軟毛毛背部弓起炸毛,一邊拍攝一邊道:“怎麼辦啊!”
“我在想我在想……”危弦汗流浹背,忽然對著鏡頭大聲道:“朋友們!這就是購買無證黑法寶的危害!所以一定要認準正規平台啊!”
軟毛毛崩潰地大叫道:“不是想廣告插入喵!”
但這句台詞一說出口,蕭禹發現危弦的三屍神居然不再生成了,忍不住驚愕地向她看去。
這家夥…是進入了敬業狀態,以至於一下子心無旁騖,居然借此斬斷了三屍神!
就這麼熱愛工作嗎?你們這群現代人!
蕭禹大為震撼,就見危弦正投過來一個眼神:“詞兒!念詞兒啊!”
蕭禹一臉黑線:“呃……啊……對!世間好物平台,專人上門,現場認證!”
轟!!!
彭蹻陡然一個大跨步,一隻腳如同流星般在幾人前方轟落:“你們跑不掉咯!”
那一腳踩踏之下,大地如同柔軟的泥沼般劇烈凹陷、隆起!堅硬的岩石在無聲中化為齏粉!衝擊波狂暴蕩開,蕭禹身如遊龍,帶著危弦和軟毛毛兩人從震波的邊緣衝出,心中思索起來。
真要說的話,對付彭蹻其實不是特彆困難,因為三屍神本質上仍然誕生於內心之中,所以他心法一轉,就能將三屍神重新收回體內。
但這樣就很沒有節目效果……
還是得選個彈幕多的打法。
蕭禹心中一動:“法寶!那件失控的法寶!”
彭躓在地麵上蔓延,化作一片沼澤,無數觸須蠕動著從中升騰而起。蕭禹的的身形如同龍蛇般遊走,一邊躲避著彭踞的飛撲、彭躓的觸手和彭蹻的巨足踐踏,一邊道:“這片怨煞之地本質是一個幻象,而幻象的核心就是那個失控法寶!隻要找到並且破壞它,這周圍的一切就能煙消雲散!”
危弦手忙腳亂地躲避著攻擊:“那怎麼找到那個法寶呢?”
蕭禹哼哼一笑:“這簡單!容我掐算……”
話音未落,一片陰影降臨,彭蹻的巨足又一次從上方落下,蕭禹懊惱地道:“煩不煩啊!我先收拾了你!”
他的法力一運,化作一股柔和氣浪,將軟毛毛和危弦推到安全範圍:“正好教你們知道!如果不是真正的高手,絕對不要輕易出掌或者出腳,因為掌心和腳心正對應著人體的臟腑,法力如何流轉,肌肉如何運動,全都在掌心腳心展現出來了,在內行眼裡一看就分明,所以這招對我來說簡直是……”
轟!!
巨大腳掌直落而下,將蕭禹徑直轟入地裡,爆炸般的衝擊波向四麵八方蕩開,甚至將靠近的另外兩個屍神都給吹飛了出去。
“蕭懷……蕭禹啊!”危弦大喊。
你廣告詞兒還沒念完啊!!!
“哇嗚嗚嗚……”軟毛毛渾身發抖,因為太過恐懼和緊張,她將尾巴尖兒咬在嘴裡,發抖的時候牙齒哢吧哢吧地上下撞擊,無意間咬下來好幾撮兒的貓毛。
“不好意思。”蕭禹灰頭土臉地從地下鑽出來,咳嗽著道:“剛剛觀察湧泉穴觀察得有點兒太專注了……”
“跑什麼啊?”
彭蹻發出一聲嬌笑:“被我一腳踩爛不好嗎?”
她的腳掌高高提起,顯然正在醞釀著一次前所未有的踐踏,蕭禹連忙道:“不過我找到了!那個法寶,在地下!”
危弦吃了一驚:“我不會遁地!”
“這簡單,我會!”蕭禹的法力再度張開,如同捕網一般抓住危弦和軟毛毛,猛地一扯,帶著兩人遁地而去。剛剛鑽入地底,彭蹻的一腳就踩踏了下來。
地崩山摧。
首先傳遞而來的……並非聲音,而是震動!
一種無法形容的、仿佛整片大地都在瞬間被巨錘砸中的垂直衝擊!蕭禹的土遁之術形成的保護性法力層,在接觸這股衝擊的瞬間就發出了不堪重負的呻吟,劇烈扭曲、變形!
緊接著是擠壓!
上方天量的岩石泥土,在巨足恐怖的力量下,如同被無形巨掌狠狠攥緊!堅硬的岩層發出令人牙酸的呻吟,瞬間粉碎、壓實!他們三人如同被塞進了正在被萬噸水壓機鍛打的鐵塊縫隙裡!
危弦的腦海中一片空白,真正轟擊自上而下,沿著大地傳導,那他們還主動遁地,豈不是自尋死路?!
但蕭禹不是這樣想的。
他身上的一根根寒毛都豎立起來,像是無數細小的探針一般,捕捉著風的流動,整個人的感知仿佛驟然間擴大了,像是一滴水融入了江河之中,無所在,又無處不在,仿佛天地間每一塊岩石,每一粒塵埃,每一縷氣流,都承載著他的知覺一般。
大地在破碎、浮酥,一道裂縫正如利斧般劈下來。而在他們的下方……那個法寶,就藏在那裡。
會主動藏匿自己,這法寶估計已經有靈了。
如果從天空中向下看去,當這一腳落下,本該堅硬的地麵居然脆弱得像是豆腐塊一樣,一圈又一圈的漣漪從大地上擴散開去,土石被震得浮酥、碎裂,隨後,便是小山般的塵雲衝天而起!
大地碎裂,驚人的力量順著岩石的震波傳遞而來。
蕭禹動了。
龍遊四海,必先掙脫樊籠。
周遭的岩石率先碎裂開來,蕭禹的身體微微一抖,渾身上下,每一個毛孔都在細微地舒張,像是龍身上一片片龍鱗的開合,將震波的力量巧妙地偏移、卸轉。
塵雲衝天,大小不一的碎石如同暴風一般飆射飛濺,蕭禹左手夾著危弦,右手拎著軟毛毛,在一塊塊飛起的巨石之間騰挪、跳躍。
他的姿態,就像是猛虎在羊群中行走一般輕鬆自如。那些威力足以將一般煉氣砸成肉泥的飛石非但不能傷到他,反而成為了蕭禹在空中移動時落腳的階梯。
進退如意,收發由心。
蕭禹輕盈得像是被風吹動的柳葉,從勁風、亂石和震波組成的柵欄之間穿過,身法從容且瀟灑,真有龍遊一般的寫意。
下一瞬間。
他的眼神驟然淩厲。
一方明鏡……正從破碎的大地深處顯露出來。
等的就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