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亂世人心(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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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比於渾黑的白天,晚上更沒有一絲亮光。

嘩嘩的雨中,大地一片漆黑。

一張大理石茶幾上,擺著一盤誘人的扒雞,一盤油炸花生米,兩碗白米飯,一袋衛龍辣條。

一根點燃的蠟燭照出小片光亮。

便是一道燭光晚餐。

若在以前,彆說眼前這些東西了,就是澳龍帝王蟹,蕭慕靈也未必一屑。

但現在,停電五個月,肉早就沒了,蔬菜更不用想。

能吃上一口摻上白糖的白米飯,都是福報了。

蕭慕靈坐在一個油漆桶上,將一根根沾上油星的手指放進嘴裡,一根根的舔食乾淨。

望著香噴噴的扒雞,她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徐岩從哪弄來的?

沒挨過餓的人,永遠不知道食物的珍貴。

這幾個月,雖然有徐岩的接濟,但蕭慕靈每天也隻能夠吃一點點食物,一直處於“餓不死”的狀態。

原本就很瘦的她,現在又瘦了一圈。

唯獨一雙碩大的柚子卻仍不見小多少。

令人煩惱。

三天前她就已經斷糧了。

在床上躺了三天,最後靠著一點從各處搜刮出來的零食碎屑、又灌了一肚子水,她才強撐著來到徐岩這兒。

看著這頓“豐盛”的晚餐,她感覺自己像是在做夢一樣。

“徐岩?”

“嗯?”

“你……你掐我一下,我……我不是在做夢吧?”

坐在對麵單人沙發上的徐岩笑了笑,伸手落在她略顯豐腴的大腿上掐了一把。

“嘶……疼……”

嗯……好像還少點什麼?

徐岩一拍手,到廚房拿了兩個杯子,又拿了一瓶白酒,道:“喝點?”

“嗯嗯。”

蕭慕靈乖巧的點了點頭,滿臉羞澀地道:“我……我不太會喝白酒。”

望著紅燭下嬌豔的美人,徐岩突然間感覺心中有一朵花盛開了。

這一刻,所有的恐懼、疲憊、孤獨全都一掃而空。

替而代之的,是一股興奮的種子萌發了,傲然的抬起了頭。

徐岩臉上帶了絲壞笑的提起酒杯,道:“大嫂,乾杯。”

“嗯嗯……乾。”

……

兩個小時後。

一瓶金蓋汾酒已經空了,第二瓶也已經見底了。

蕭慕靈眼波如水,仍然穩穩的坐在油漆桶上。

徐岩終於相信了一句話。

女人但凡敢往酒桌上坐,就沒有不能喝的。

“來,徐岩,姐敬你一杯——”

徐岩的舌頭都已經大了,道:“大……大嫂,你……你哪兒人啊?”

“俺是魯省青城滴……”

嘎?

聽到這句突然冒出來的方言,徐岩感覺眼前的女神,形象瞬間崩塌了。

內心的一絲小激動,也跟著破滅。

這句方言,威力實在太大了。

但蕭慕靈顯然沒留意到自己剛才下意識的失口。

“你養魚呢?”

看見徐岩杯底裡剩下的白酒,蕭慕靈不乾了,直接起身走過來,坐在徐岩的沙發扶手上,提起他的酒杯就灌:“乾了乾了……”

咕咚……

最後小半杯酒下肚,徐岩朦朧的雙眼終於合閉,軟倒在沙發上。

“徐岩,徐岩?”

看著醉倒的徐岩,蕭慕靈撇了撇嘴:“沒量你跟我喝……”

說著,她自己又倒了一杯酒,喝到一半,猛然間清醒過來。

“咦?”

“好像……搞錯了……”

“我現在裝醉,是不是遲了?”

“喂,徐岩,徐岩你醒醒……”

……

看著睡得像死豬一樣的徐岩,蕭慕靈無奈隻得放棄。

她先起身走到防盜門前,湊到貓眼上向外看去。

一片漆黑,什麼都看不見。

蕭慕靈檢查了一下門鎖,然後鬆了口氣,回轉身,看著醉倒在沙發上的徐岩,無奈的歪下頭,扁了扁嘴。

……

……

與此同時,十三層的一個房間裡,同樣在舉辦著另一場“盛宴”。

桌上是空杯空盤,滿地丟著酒瓶和男女衣物。

五十平米的大客廳裡,滾著一片白花花的肉。

啪啊之聲嘈雜,還摻雜著難聞的氣味。

“傑哥,傑哥咱倆換換來……”

落地窗前的一個沙發上,一個身材壯碩的中年男子光著身子坐在那,抽著煙。

借著煙味的遮掩,他才感覺好受些。

康愷,蘇市某地產公司老板。

早年間他也是混黑道的,後來洗白做了建築生意,最終過渡到房地產商。

雖然比不上那幾個巨頭,但在蘇市本土地產商中也算有些名氣。

在大水徹底蔓延開後,他立刻敏銳的感覺到,世道要變了。

隨後,他立刻展開金錢攻勢,囤積了大量糧食物資,並許諾高價召集了自己一批心腹手下,叫他們坐船過來跟自己彙合。

亂世靠什麼?

武力、糧食、女人。

為了籠絡手下,他甚至從會所裡找來了一批上進的女孩。

錢嘛,放著不花就是一堆廢紙。

他這批手下人數雖然不多,但都很能打,個個忠心耿耿。

“老板——”

一個瘦漢做完了運動,渾身是汗、一甩一甩的走過來,望著落地窗外瞅了一眼,臉上露出憂色。

康愷瞥了他一眼,眸中露出一抹不易察覺的嫉妒。

“老板,水漫到十樓了,咱們這裡恐怕也不安全了。”

康愷點了點頭。

早先,他還忌憚這棟樓裡住著的都是“成功人士”,不敢輕動。

沒想到,另外一股勢力倒搶先下了手。

既然大家都放開了,那還怕什麼,隨便乾吧!

還怕沒地方住?隨便上高層去搶就完了。

“啊——”

一個女人猛然甩開身後的男人,大叫一聲,急衝過來,“噗通”跪倒在康愷腳下,哭求道:“康總,看在咱們多年鄰居的份上,你放過我,放過我吧,我實在是受不了了。”

“我娘家有錢,我給我爸打電話,要多少錢都有。”

康愷冷冷地掃了她一眼,道:“胡夫人,你要是早早的開門,也不至於落到今天的下場。”

一個精壯的小夥追過來,一把揪住了她的頭發,正手反手幾個耳光,直接將女人打昏了過去。

“老板,這些正經人家的貴婦人,就是比那些賣的強。”

康愷眉頭微皺,一揮手。

“是。”

小夥直接拽著頭發,拖著滿臉是血的女人走了。

康愷心中微歎:“欲望,真是一個填不滿的溝壑。有了好的,就還想要更好的。”

“人,為什麼就不能滿足呢?”

瘦漢又道:“那幫臭保安,昨天又搶了幾家。咱們要不儘快下手,各家各戶囤積的物資恐怕都要叫他們搶走了。”

康愷拿起一旁圓桌上放著的黑漆漆的手槍,輕輕一拍,不屑地道:“他們搶走又怎樣?不過暫時替咱們保管幾天罷了。”

“嘿嘿,是。”

在這個國度,槍是大殺器,很罕見。

但對於康愷來說,弄兩把槍算什麼難事?

但黑道不是誰家獨有的買賣,他能弄到,能保證彆人弄不到?

就這棟樓上,一個個緊閉不出的門戶裡,不一定誰家就伸出一把家夥來。

先叫那幫臭保安去蹚蹚路子吧,最後他隻要去收割那些保安就好了。

康愷問道:“他們明天又準備搶誰了?”

瘦漢道:“原本他們是準備去掃二十、二十一層的,但一個意外的消息讓他們改變了計劃,準備去十七樓。”

“哦?”

“他們說,禦龍灣的‘區花’,昨天突然跑到1701去了,他們想把這個女人搶過來。”

聽到這裡,康愷臉上頓時露出不屑:“一幫女人都沒見過的傻帽。”

啪——

一條魚突然飛起,拍打在落地窗上。

慷慨連眼皮都沒抬一下。

這落地窗是華夏製造的玻璃,彆說魚了,拿大錘都砸不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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