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這一天開始,徐岩等人徹底忙碌起來,一整天裡都有人登門,拿活魚換糧食。
這也很正常,末世裡人心險惡,徐岩出的新“招數”,大家總要觀望一下才敢相信。
許多第一次登門的人,帶著一顆忐忑不安的心,最終見真的能夠換到糧食,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有些人,甚至喜極而泣。
眾女看著一個個大男人、抱著一小袋可憐的大米痛哭流涕,不禁心中戚然。
她們倒沒有看不起這些人的意思,相反,她們要不是被徐岩收留了,那現在隻會比外麵的人更加不堪,更加淒慘。
原因很簡單。
一連數日,隻有男人來換糧,卻幾乎沒有一個女人登門。
是女人不餓嗎?
當然不是。
先不說女人打魚的難度,即便打到魚了,一個女人拎著魚來到徐岩家,換到糧食再走回到自己家,這一路上,本身就充滿了危險。
事實證明,人還是很容易被滿足的。
接下來的數日,整個十二棟出奇的平靜,暴力事件大減,更沒有人去溜門撬鎖了。
外出打魚或者換糧的人們路上撞見了,甚至有些已經能夠友好的交談了。
這讓十二棟樓的許多人都產生了一個錯覺,在這時代,有個“暴君”能夠站出來維持社會秩序,似乎也是一件不錯的事。
尤其是一些弱者。
這天夜裡,一個渾身濕漉漉的女人,拎著兩條可憐的小魚,敲響了徐岩的房門。
蕭慕靈開門一看,瞅著她手裡的兩條小魚,加起來恐怕還不到五斤。
五斤魚,隻能換一兩半糧。
女人濕透了的衣服緊貼在身上,露出曼妙的曲線,烏黑的長發上、身上還不斷的往下滴著水。
她顯然是剛冒著暴雨,不知通過什麼方法弄到了兩條小魚。
白天她不敢出門,隻能摸黑偷偷的溜過來。
雖然一句話都沒說,但蕭慕靈一眼看到她這副模樣,便將前因後果想得差不多了。
她望著她手裡可憐的魚,微微一歎,道:“姑娘,你這兩條魚,換二兩糧食都不夠。”
女人輕輕“嗯”了一聲,道:“那……那我換點可以嗎?”
蕭慕靈點了點頭,將魚接過來。
隨後,車婷婷拎著不到二兩大米走來,交給了她。
女人手裡拎著大米,激動得身體微微顫抖,眼淚不爭氣的流了下來。
淚水混合在雨水裡,也不知哪個是鹹、哪個苦澀。
車婷婷仔細打量著她,見女人十八九歲年紀,雖然狼狽不堪,因為饑餓而有些過分的瘦弱,但一張白皙的臉龐,姿容姝麗,至少可以打89分。
如果稍作打扮,上九十分是板上釘釘的。
車婷婷扭頭,看到蕭慕靈臉上也滿是不忍之色,便悄悄的拉了她的衣袖一把。
在這個大家庭裡,車婷婷對自己的定位非常清晰。
相比於家裡的幾個女人,她在各方麵都不太占優勢,雖然獻出一血讓徐岩不至於趕走她,但想要受寵,她就得比彆人花費更多的心思去討好徐岩。
還有什麼比廣開後宮更能討好自己的男人呢?
作為枕邊人,徐岩喜歡什麼樣的女人,甚至喜歡什麼形狀,她都一清二楚。
因而,一看見漂亮女人,車婷婷立刻就動了心思。
蕭慕靈歎了口氣,點了點頭。
她倒不介意把家世清白的姑娘拉進家裡來,隻當是做好事了。
她主要擔心家裡的女人太多了徐岩的身體受不了。
車婷婷立刻道:“姑娘,這點米,夠吃嗎?”
女人微微點頭,咬著嘴唇沒有說話。
當然不夠了,但她有什麼辦法?
車婷婷道:“你要不嫌棄,就留下來吧,徐岩人很好的。”
女人抬起頭,看向車婷婷和蕭慕靈,瞬間遲疑了。
她雖然隻是大一的在校學生,但也明白車婷婷話中包含的意思。
留下來,當然不能留下來吃白食,想要得到什麼就必須要付出什麼。
她隻是沒想到,這種話居然會從一個女人嘴裡說出來,而站在旁邊的另外一個女人還沒有意見。
甚至,她迄今連她們口中的“徐岩”都還沒見到。
女孩瞬間遲疑了。
不過望著蕭慕靈和車婷婷一身乾淨利落,麵容紅潤,一看就沒挨過餓,日子過得很滋潤。
她們背後的房間裡,燈光明亮。
比起她們那間漆黑的屋子,這裡簡直就像天堂一樣。
她不想參加這種交易,更加羞於開口,但此情此景,拒絕的話,卻猶如萬鈞之重,無法吐出口來。
車婷婷察言觀色,一把拉住了她的小手,道:“來,先進來休息會,洗個澡,這一身水彆生病了。”
聽見“洗澡”兩個字,女孩的臉瞬間紅了。
這年月,誰家還有條件燒水洗澡啊,也隻能用涼雨水衝一下,跟直接淋雨沒什麼區彆。
一進入家裡,便看到明亮整潔的客廳裡,嵌在牆壁上跟牆幾乎融為一體的大電視開著,一個男人坐在沙發上,白皙的側臉露出棱角分明的輪廓,一雙眸子如星辰一般璀璨。
不過,下一刻她便被廚房裡傳來的香氣吸引住了。
天啊,這是……烤羊排?
半年之隔,她上一次聞到烤羊排的味道,仿佛已經是上個世紀的事情了。
“咕咚。”
她不爭氣的咽了口口水,頓時羞紅了臉。
徐岩聞聲扭轉頭來,看到一個陌生的女孩,不由得一怔,問道:“她是誰?”
“她是……”
車婷婷一下愣住了,她都沒想起來問一下對方的名字。
就在這時,莊夏柳突然端著一整盤烤羊排出來,一眼看見她,頓時一愣,道:“小……吳?”
那姑娘看見莊夏柳,同樣也愣住了,吃驚地道:“柳……柳姐,你怎麼也在這兒?”
莊夏柳聞言,神情頓時有些訕訕。
但她下一句話,卻直接就讓莊夏柳的臉漲紅了。
“鬱行長呢?”
四個字脫口而出之後,姑娘也反應過來,偷偷瞄了徐岩一眼,訕訕的垂下頭。
莊夏柳也沒有說話,隻是將羊排放到了餐桌上。
“你……你們認識?”
“哦,我們是……”
姑娘話說了一半,卻似乎想到了什麼難言之隱,又頓住了。
莊夏柳伸手撩起發絲,道:“也算有一麵之緣。小吳之前去銀行辦業務,跟鬱鴻斌有些接觸,被他撩撥了幾句。這小吳性子急,氣不過,那天又恰好碰見我,就找我告了一回狀。”
“就這麼認識了。我看她脾氣挺投緣,還帶她一起到美容院辦了張卡。小吳,你也住在這棟樓上啊,還真是巧了。”
“嗯,是挺巧。”
末世前,莊夏柳是光鮮亮麗的行長夫人,每天不是出入高檔場所就是高檔美容院。
沒想到末世後再見麵,人家依舊光鮮亮麗,而自己卻如同一個醜小鴨一般杵在這兒。
想到這裡,小吳不禁鼻子一酸,眼眶都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