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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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文眉頭緊鎖,摩挲著下巴,滿臉疑惑地問道:“既然他們有備而來,可以你的武功,如何能僥幸活下來?黑衣人們按理說不會輕易放過你這個唐門少主啊?”唐昭臨微微一歎,眼中浮現出一抹溫柔,仿佛想起了那個改變他命運的夜晚:“那晚,原本我可能會死在師叔的手下,可是危急之際,一位蒙麵的神秘女子現身,逼開了師叔,我才得以有喘息之機,若沒有她相救,恐怕我現在也含恨去與爹娘相見了。”回憶起那位神秘女子,唐昭臨的嘴角不自覺地上揚,眼神中滿是感激和眷戀。

見到唐昭臨這樣的反應,在一旁的寧雲棲雙手不自覺地揪緊了衣角,眼神有些複雜。她的心中五味雜陳,當日救下唐昭臨原本隻是不忍心有無辜之人慘死在唐青鋒手下而已,並不知曉對方身份。礙於修文和阿妤在場,她終究還是將到了嘴邊的話咽了回去,沒有說出自己就是那夜的神秘女子。但聽到唐昭臨對神秘女子念念不忘,她的心中還是忍不住泛起一絲心緒觸動的漣漪。

阿妤倒是沒有注意到兩人微妙的神情,她靈動的眼珠子滴溜一轉,一臉狡黠地說:

“我就說嘛,本姑娘從來不做賠本的買賣,一準就看出你非同一般;果然呐,你是唐門少主誒!人家都說瘦死的駱駝比馬大,你這少主身上就算沒有值錢的東西,肯定也比旁人更清楚唐門的寶貝都藏在哪兒吧。”

說著,她還俏皮地挑了挑眉。唐昭臨微微一笑,神色溫和:

“門中的暗器機關,收藏的各類奇珍異寶,都存放在武器庫中。隻是那武器庫位置極為隱秘,那晚又被我用斷龍石阻斷而封閉陷入了地底,尋常人根本無法進入。等我重建唐門之時,阿妤妹妹,你可以儘管挑選,要多少都沒問題。”

阿妤撇了撇嘴,滿臉嫌棄地說:

“哼,你這不是給我畫餅充饑嘛!鬼知道有沒有那天。”她嘴上這麼說著,可那微微上揚的嘴角和眼中閃過的一絲不易察覺的期待,卻暴露了她內心的真實想法。隨後,她又收起嬉笑的神色,一臉認真地提醒道:

“不過話說回來,既然那些黑衣人的目標是唐門,那你現在可千萬不能讓彆人知道你的身份,要不然被那些人發現,還會有殺身之禍。”

寧雲棲莞爾,打趣道:

“但凡是有好處可拿呀,連阿妤也會變得聰明一些。”

說完,她神色一正,目光依次掃過修文和阿妤,鄭重地吩咐道:“今後你們可千萬要記住,對外便說唐昭臨是這江湖門客棧的東家,記住嘍,可彆說漏嘴了。”

“尤其是你”寧雲棲目光直指阿妤。

唐昭臨聽到這話,臉上瞬間泛起一抹紅暈,有些手足無措,顯得十分羞赧。寧雲棲看了他一眼,嘴角噙著一抹淡淡的笑意,輕聲說道:

“事關你的安危,我這麼說啊,就當是便宜你了。”眾人聽了,不禁嬉笑起來,客棧內的氣氛頓時變得輕鬆起來。

然而接下來的兩天,客棧裡的生意卻一落千丈,冷冷清清,遠不如往常的熱鬨。阿妤無聊地趴在桌麵上用茶水寫字,氣得抓起筷子猛地敲了敲茶杯,抱怨道:

“這下好了,肯定是因為被那群西域客商一鬨,大家都不放心咱們客棧的餐食,生怕還會有中毒事件發生。都不來了,早知道那天就該狠狠揍他們一頓。”

寧雲棲秀眉微蹙,輕輕歎了口氣,無奈地說:

“眾口鑠金,積毀銷骨,現在我們總不能滿大街去自證我們客棧沒問題吧,這倒是真的讓人挺頭疼的。”

修文念叨著,“大家現在都是觀望的態度,如果能有什麼辦法讓他們打消顧慮就好了。”阿妤慢悠悠地回應:

“是這個道理沒錯,但辦法要是這麼好想的話,大家也用不著在這裡大眼瞪小眼了。”此時,在一旁沉默許久的唐昭臨突然開口:“我倒是有一個辦法。”眾人的目光齊刷刷地看向他,眼中滿是期待。

唐昭臨走到幾人中間:

“雖然我們已經洗清了飯食有毒的嫌疑,但能否重新挽回聲譽還是得靠推陳出新的手段。”他的聲音低沉卻有力,打破了大堂裡的沉悶,

“這幾日我觀察了一下往來的客人,多是為了生計各處奔波,他們選擇這裡打尖住店,圖的便是安全舒適,我打算結合四季進補的方子研製出一些藥膳菜品,將養生補益與美食結合起來,這樣無論是往來江湖的俠客還是鎮上的居民都能固本培元。”

修文聞言,眼睛瞬間亮了起來,手中的賬本啪的一聲合上,興奮地說道:“唐大哥,你這主意妙啊!咱們客棧以往的菜品有些油膩甜膩,如今要是能推出些清淡養生的藥膳,在這雲來鎮絕對是獨一份,定能吸引不少食客!”

阿妤瞥了修文一眼,仍是無精打采地,她黯然回應道;“這想法聽上去倒是不錯,可現在這些食客們連客棧大門都不肯進,就算端出王母竹竹的蟠桃宴,那又有什麼用?”阿妤的話雖然直白,但也道出了客棧當前的困境。

唐昭臨並沒有被阿妤的話打擊,反而微微一笑,目光轉向一旁的寧雲棲:

“阿妤說得在理,不過我還有個法子,隻是得看寧姑娘願不願意損失點利益。”寧雲棲嫣然一笑,眼中閃過一絲好奇:

“你且先說來聽聽,我向來也不是一個古板不懂變通的人啊。”唐昭臨頓了頓,開始說出自己的計劃:

“等我們推出藥膳新菜後,客棧之前的菜品一律八折優惠,藥膳可供客人們試吃,且所有藥膳均打七折。為了消除客人的顧慮,用餐前隻需支付三成費用,若覺得滿意,離店時再付剩下的七成。”

寧雲棲聽後,微微皺起眉頭,擔憂地說:“薄利多銷,這個辦法也不是不行,但要是遇到無賴白吃白喝,我們豈不是要虧本?”

唐昭臨忍不住笑了起來:

“寧姑娘放心,有阿妤這個‘鐵公雞’守著,誰能輕易逃過?”眾人聽了,都忍不住笑出聲來。修文笑得前俯後仰,寧雲棲也掩嘴輕笑,臉上的擔憂稍稍減輕了幾分。阿妤卻瞪了唐昭臨一眼,氣呼呼地說:

“你少拿我打趣,要是真有白吃白喝的,我絕不輕饒!”寧雲棲收住笑容,神色認真地說:

“不管這個辦法能不能行,眼下也隻能一試了。這幾天,大家就從《食珍錄》和《山家清供》裡找找前朝的食方,看看能研製出什麼新菜品。”

修文連忙點頭,回應道:“為了客棧今後的生意客似雲來,我一定全力協助唐大哥,不對,許大哥!”

阿妤也嘟囔著嘴說道:“我雖然不懂廚藝,但打下手的活兒,倒也是絕對不含糊的!”

在唐昭臨的巧思和眾人的齊心協力下,江湖門客棧憑借著數道滋補養生的藥膳和新穎的促銷方式,果然漸漸挽回了些聲譽。最初的幾日,抱著試探和好奇心理前來的食客並不多,但藥膳獨特的風味和確切的調理效果,很快便在雨坪鎮上傳揚開來。客棧的生意日漸有了起色,雖未恢複到鼎盛之時,卻也穩穩當當地經營了一段時日,每日裡迎來送往,倒也頗為熱鬨。

然而,好景不長。這日阿妤負責外出采買,回來時卻是一臉焦急,一進門便風風火火地嚷嚷開了:“寧姐姐!出大事了!買不到鹽了!一點都買不到了!”

寧雲棲正撥著算盤,聞言抬起頭,神色平靜地問道:“阿妤,莫急,慢慢說。怎麼回事?鎮上所有鋪子都沒鹽了?”

阿妤一跺腳,喘著氣道:“可不是嘛!我跑遍了,從東街到西巷,都說沒貨!後來我逮著相熟的張大娘一問,才知道……是那夥天殺的鹽幫又回來了!”

一旁的唐昭臨聞言,眉頭微蹙:“鹽幫?唐門覆滅,他們竟如此快便卷土重來了?”

“快?何止是快!”阿妤瞪大了眼睛,“簡直是明搶!以前唐家堡還在的時候,他們頂多敢在江油縣其他幾個偏遠鎮子偷偷摸摸地倒騰,禍害鄉裡。可如今唐家堡一倒,他們沒了忌憚,立刻就把持了咱們這片的鹽路!把鹽價抬得天高!還不是想買就能買到!”

修文在一旁聽著,沉吟道:“這鹽幫向來難纏,行事囂張。他們這次敢如此明目張膽,恐怕背後有人撐腰吧?”

“何止是撐腰!”阿妤壓低了聲音,湊近了些,“我聽張大娘說,這鹽幫跟江油縣官府的那個楊慶藩楊大人,勾結得緊呢!而且……而且還聽說,那楊慶藩的上麵,可是個大人物”

寧雲棲聽聞“趙相”二字,眸光微閃,放下手中的算盤,淡淡道:“若真是如此,這潭水可就深了。”

修文也麵露憂色:“寧姐姐說得是。而且,江油縣這些年為了鹽幫的事,官府裡也一直不太平。新上任的那個雷知縣,不就是蜀王殿下的人嗎?”

“可不是嘛!”阿妤急得快要跳腳,“現在官府裡頭神仙打架,遭殃的是咱們這些老百姓!咱們客棧沒了鹽,這菜還怎麼做?總不能……總不能真要低聲下氣去跟那幫殺千刀的鹽幫買他們那比金子還貴的鹽吧?”

寧雲棲沉默片刻,眼神中卻不見多少慌亂,她轉向修文,低聲交代了幾句。修文聽罷,眼神一亮,隨即會意地點了點頭,沉聲道:“明白了,我這就去。”說罷,便匆匆出去了。

阿妤在一旁看得雲裡霧裡,急得直跺腳:“哎?寧姐姐,小乞丐,你們……你們這又是打什麼啞謎呢?”

寧雲棲嘴角勾起一抹淺笑,安撫道:“莫急,阿妤。車到山前必有路。”卻不再多言,留下一頭霧水的阿妤在原地乾著急。

此後一整天,阿妤都沒有再見到過修文的身影,許多修文的活還被寧雲棲扔給了她來乾,她時不時去向寧雲棲打探,始終沒有得到寧雲棲的回答。

夜深,客棧眾人正各自忙碌或準備歇息,阿妤心中還惦記著白天買不到鹽的事,對寧雲棲和修文之間那番神神秘秘的安排更是好奇得緊。

就在此時,後院方向忽然傳來“咚”“咚”幾聲重物墜地的悶響。三人心中一凜,循聲來到後院,卻見修文正手腳麻利地從院牆外將一個又一個沉甸甸的麻袋奮力拋進院內,隨即自己也輕巧地翻了進來,拍了拍手上的塵土,臉上帶著一絲神秘的興奮,壓低聲音道:“寧姐姐,許大哥,阿妤,快來看!”

阿妤最先按捺不住,幾步搶上前,一把扯開離她最近的一個麻袋口,借著從廚房門縫透出的些許光亮,失聲驚呼:

“鹽!這麼多鹽!修文,你……你這是從哪兒弄來的?”唐昭臨也上前查看,臉上同樣寫滿了困惑與驚訝。

修文嘿嘿一笑,得意地壓低聲音:“還能是哪兒?自然是從那幫鹽耗子手裡‘拿’來的!”

“拿的?”阿妤倒吸一口涼氣,上下打量著修文,眼神變得古怪起來,“你……你該不會是……是傳說中的盜……盜門中人吧?”

不等修文回答,一直默不作聲的寧雲棲淡淡開口,打斷了阿妤的猜測:“好了,有些事情,看破不說破。”她目光掃過院中堆積的鹽袋,又看了一眼修文,嘴角勾起一抹了然的笑意,“先進屋吧,外頭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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