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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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翌日清晨,天光微亮,薄霧尚未散去。江湖門客棧內外,卻已不複昨日的平靜。蜀王決定先行返回成都府,衛士們開始有條不紊地收拾行裝,準備車馬,氣氛雖依舊肅殺,卻多了一份臨行的緊迫。

蜀王並未急於動身,他在用過簡單的早膳後,再次單獨召見了唐昭臨,地點依舊是那間經過改造的“天字號”雅間。

房門關上,蜀王看著眼前這位雖然年輕,卻已曆經生死、眼神中藏著遠超年齡的沉穩與銳氣的唐門後人,臉上露出一絲讚許。

“昭臨,”蜀王直接用他的本名稱呼,顯示了兩人之間判然不同的關係,“本王思慮再三,成都府那邊暗流湧動,本王必須儘快回去坐鎮,穩固局麵,為你我日後行事掃清一些障礙。否則,後院不穩,何談進取?”

唐昭臨對此並不意外,蜀王身份尊貴,不可能真的在這小鎮久留。他躬身道:“殿下深謀遠慮,昭臨明白。”

“祥瑞之事,乃是重中之重,關乎本王能否順利返京,也關乎……你的複仇大計。”蜀王話鋒一轉,目光落在唐昭臨身上,“所以,‘滾滾’暫時必須留在你這裡。雨坪鎮目標較小,有雷恩配合,再加上本王留下的精銳,比隨本王倉促返回成都府,反而更為穩妥。”

“殿下放心,昭臨定當竭儘全力,護衛祥瑞周全。”唐昭臨沉聲承諾。

“本王信你。”蜀王點了點頭,隨即從袖中取出一份卷宗和一枚小小的印章,“但是,你如今‘許昭臨’的身份,終究隻是一個普通客棧掌櫃,若要長期負責照看‘祥瑞’這等乾係重大的事務,甚至將來可能要護送入京,未免過於單薄,也容易引人生疑。”

唐昭臨接過卷宗,展開一看,瞳孔微微一縮。這並非尋常的戶籍路引,而是一份製作精良、印信齊全的兵部核發的《銳健營軍士因傷歸役公驗》!

上麵以工整的館閣體小楷書寫著:姓名:許昭臨。籍貫:【一個模糊的北方邊境州縣】。所屬:北境銳健營【一支確實存在過但番號已裁撤或合並的邊軍部隊】。事由:於某年某月在與北蠻某次邊境衝突中【一場有據可查的小規模衝突】作戰勇猛,不幸負傷【具體傷勢描述,與唐昭臨平日偶爾顯露的某些

細微習慣動作相符,顯然經過細致觀察或推測】,驗明傷勢,準予卸役歸籍,並發給公驗及少量恩賞。落款是兵部大印和當時邊鎮將領的簽押畫名,無論是紙張質地、墨色陳舊感還是印章的篆文樣式、印泥色澤,都與存檔真件彆無二致,顯是動用了非常規的手段和資源製成,足可亂真,便是兵部老吏也未必能辨其虛實!

“銳健營……”唐昭臨心中驚濤駭浪。這支部隊他聽說過,以悍勇和紀律嚴明著稱,蜀王竟然能弄到如此“真實”的兵部公驗!

“寧姑娘之前為你安排的‘北方從軍’背景,雖是權宜之計,卻也歪打正著。”蜀王解釋道,“本王便順水推舟,將此事做實。有這份公驗在手,你便不再是來曆不明的江湖人,而是為國負傷的歸役軍士。這身份,足以應對絕大多數官府盤查,也能更好地解釋你為何身手不凡,甚至為何會被本王看重,委以看護祥瑞之責。”

他拿起那枚小印章,印底刻著一個“許”字,是私印:“這是配套的私印,一並收好。日後若有文書往來,可用此印。”

這份“憑證”,不僅強化了“許昭臨”身份的合理性與可信度,更無形中將他與朝廷、與軍方扯上了一絲聯係,大大降低了被隨意懷疑和調查的風險。這是蜀王給予他的保護,也是一種更深的綁定。

“殿下……費心了。”唐昭臨收好憑證和印章,心中複雜難言。

“你我如今,一榮俱榮,一損俱損。”蜀王看著他,“本王此去成都,會留下副統領陳墨及五名精銳。陳墨忠誠可靠,武藝高強,但隻認軍令。明麵上,他負責祥瑞安危,聽從本王號令。但此地事務,尤其涉及機變應對,仍需你來主導。若遇緊急情況,或陳墨過於刻板,妨礙你行事,可酌情以此物示之。”

蜀王又取出一枚小巧的玉佩,樣式古樸,上麵刻著一個不易察覺的蜀王府徽記:“此乃本王私物,陳墨認得。非到萬不得已,切勿輕用。”

這既是授權,也是製衡。蜀王將祥瑞、精兵、身份憑證都留給了唐昭臨,自己則先行一步,去處理更複雜的局麵。

“昭臨謹記!”唐昭臨鄭重接過玉佩。

該交代的都已交代完畢。蜀王最後拍了拍唐昭臨的肩膀:“好好經營客棧,護好祥瑞,也護好你自己和身邊的人。待本王在成都站穩腳跟,便是我們計劃啟動之時。莫讓本王失望,也莫讓你唐門的在天之靈失望。”

……

半個時辰後,江湖門客棧門口。

蜀王一身簡便常服,在雷恩知縣和客棧眾人的恭送下,登上了並不起眼的馬車。他沒有大張旗鼓,隻帶了少數幾名心腹隨從和護衛,輕車簡從,朝著成都府的方向疾馳而去。

陳墨副統領則帶著五十名精銳衛士留了下來。蜀王一走,他立刻接管了客棧的安防,態度冷硬,一絲不苟。後院“滾滾”的小院更是被圍得如同鐵桶一般。

“許掌櫃,”陳墨對唐昭臨抱拳,語氣公式化,“殿下有令,祥瑞安全,高於一切。客棧防務,由末將全權負責。若有任何可能危及祥瑞之事,末將有先斬後奏之權。日常經營,請許掌櫃自便,但若有涉及人員出入、貨物采買等可能影響安防之事,需先知會末將。”

“陳統領放心,許某省得。”唐昭臨平靜回應。

待陳墨去部署防務,雷恩知縣也識趣地告辭後,寧雲棲走到唐昭臨身邊,看著蜀王車駕消失的方向,秀眉微蹙。

“眼下,滾滾倒是成了我們的燙手山芋”

“嗯。”唐昭臨點頭,將蜀王給他的那份《退役軍士憑證》和玉佩低調地展示給寧雲棲看,“他還給我留了這個。”

寧雲棲接過憑證,快速掃過,臉上露出驚訝之色:“銳健營退役軍士?這……這身份做得好精細,連傷情都……”她抬頭看向唐昭臨,眼神複雜,“有了這個,你‘許昭臨’的身份就徹底立住了。蜀王……當真是好手段。”

“他這是將我們推到了最前麵,替他吸引目光,也替他守住這關鍵的‘祥瑞’。”唐昭臨低聲道

寧雲棲眼中閃過一絲沉著:“也好。既然躲不過,那就迎上去。至少,我們知道了敵人是誰,也有了……一個暫時的靠山。”她看向唐昭臨,“昭臨,接下來,我們該怎麼做?”

唐昭臨深吸一口氣,目光掃過這座看似平靜的客棧,以及客棧外那片看似寧和的小鎮。

蜀王的車駕剛剛消失在官道儘頭,雨坪鎮似乎並未立刻感受到這位貴人離去所帶來的空寂。相反,一種奇異的、混合著好奇、敬畏與些許躁動的氣氛,開始在鎮上彌漫,並如同投入水中的墨滴,迅速向江湖門客棧擴散、彙聚。

晌午時分,正是飯點。

往日裡,江湖門客棧雖也算生意不錯,但多是些南來北往的行商走卒,或是鎮上相熟的街坊偶爾打打牙祭。可今日,大堂內竟是人聲鼎沸,幾乎座無虛席,連帶著門口都圍攏了不少探頭探腦的身影。空氣中彌漫著尋常的飯菜香氣,卻又夾雜著一種不同尋常的興奮議論。

“聽說了嗎?昨兒個來的那位貴人,據說是……是蜀王殿下!”“噓!小聲點!雖說殿下好像走了,可這客棧裡還住著兵爺呢!”“可不是嘛!門口那幾個挎刀的,眼神跟刀子似的……不過,聽說殿下把那隻‘祥瑞’留在這兒了?”“真的假的?那可是食鐵獸啊!吃了能長生不老……”“胡說八道!是祥瑞,見了能沾福氣的!”

各種真假難辨的消息在食客間低聲流傳,彙成一片嗡嗡的背景音。大多數人並非真的奢望能親眼見到那傳說中的“祥瑞”,隻是單純覺得,既然這裡曾有貴人駐蹕,如今又有神獸鎮宅,那定是個福地。來這裡吃頓飯,喝杯茶,哪怕隻是沾染點“貴氣”和“祥瑞之氣”,也是好的。

寧雲棲站在略顯擁擠的櫃台後,一邊快速地撥著算盤,一邊留意著大堂內的動靜。阿妤和小二們忙得腳不沾地,臉上卻帶著興奮的光彩——這樣火爆的生意可是頭一遭。但寧雲棲心中卻不敢有絲毫放鬆。她能感覺到,角落裡幾個看似尋常的茶客,實則是陳墨留下的便衣衛士,他們的目光看似隨意,實則警惕地掃視著每一個進出的人。

靠窗的一張方桌旁,坐著王老五一家。王老五是鎮上一個手藝還算過得去的篾匠,平日裡省吃儉用。今天他狠了狠心,帶著婆娘和剛滿七歲的兒子狗子,來這“沾沾福氣”的客棧吃頓好的。桌上擺著一盤炒時蔬,一碗燉豆腐,還有一小碟醬肉,這已是他們家難得的豐盛了。

王氏夾了一塊豆腐到兒子碗裡,低聲道:“狗子,快吃,吃了這頓飯,往後讀書聰明,身體健康。”狗子卻扒著碗沿,烏溜溜的大眼睛好奇地四處張望,小聲問:“爹,娘,他們說的‘祥瑞’在哪兒啊?是不是很大很大,毛茸茸的?”

王老五連忙捂住兒子的嘴:“小孩子家彆亂問!那是貴人留下的寶貝,哪是我們能隨便看的?”

“可我想看嘛……”狗子嘟著嘴,聲音裡滿是委屈和向往。

就在這時,鄰桌傳來一聲嗤笑。

說話的是一個穿著綾羅綢緞、體態微胖的中年商人,他身邊還坐著兩個同樣衣著光鮮的同伴,桌上擺滿了雞鴨魚肉,顯然是常來此地的富戶。這商人捏著酒杯,斜睨著王老五一家,語氣帶著毫不掩飾的輕蔑:“嗬,真是稀奇了。這等祥瑞福地,如今也什麼人都敢跑來湊熱鬨了?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泥腿子就是泥腿子,還想沾福氣?真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

他聲音不小,周圍幾桌的人都聽見了,紛紛側目。王老五臉上一陣紅一陣白,捏緊了拳頭,但看了看妻兒,又看了看門口若隱若現的兵士,終究是忍了下去,隻是悶聲道:“我們花錢吃飯,礙著你什麼事了?”

“花錢?就憑你桌上那點殘羹冷炙?”胖商人哈哈大笑起來,引得同伴也跟著附和,“這點錢,夠爺喝壺好茶嗎?還想看祥瑞?小子,告訴你,那等神物,是你們這些酸丁、窮哈哈一輩子都見不到的!彆做夢了!”

“你……你憑什麼瞧不起人!”王氏氣不過,站起來爭辯道,“我們是窮,可我們堂堂正正做人!不像你們,為富不仁!”

“喲嗬?還敢頂嘴?”胖商人把酒杯重重往桌上一頓,臉上露出不悅之色,“怎麼?我說錯了嗎?這江湖門客棧如今可是貴地,你們跑來,不是汙了這地方的風水嗎?識相的趕緊滾蛋,彆在這兒礙眼!”

“你……”王老五也忍不住站了起來,怒目而視。眼看衝突就要升級,周圍的食客有的竊竊私語,有的露出看熱鬨的神情,也有幾個同樣穿著樸素的人麵露不忿,但礙於胖商人的氣焰和客棧裡不明底細的衛士,沒人敢出頭。

就在這時,一個清冷而沉穩的女聲響起。

“這位客官,還請息怒。”

寧雲棲不知何時已從櫃台後走了出來,她身著一襲素雅的青色衣裙,長發簡單地綰起,臉上帶著禮貌卻疏離的微笑,站在了兩桌中間。

“小店開門迎客,來的都是客。大家高高興興來吃飯,何必為了幾句口角傷了和氣?”她先是對著王老五一家微微頷首,示意他們稍安勿躁,然後轉向那胖商人,不卑不亢地說道,“這位員外,今日小店人多嘈雜,若有招待不周之處,還請海涵。大家萍水相逢,和氣生財嘛。”

那胖商人本來一肚子火,可見到寧雲棲清麗的容貌和沉靜的氣度,不由得愣了一下,隨即眼中閃過一絲驚豔和玩味。他上下打量了寧雲棲一番,嘿嘿一笑,態度卻依舊倨傲:“和氣生財?掌櫃的倒是會說話。不過,本員外今天不是來跟你講和氣的。”

他伸出肥胖的手指,點了點後院的方向,又指了指眼巴巴看著這邊的狗子,以及一臉不忿的王老五夫婦,慢悠悠地說道:“他們想看祥瑞,對吧?本員外也想開開眼界。這樣吧,掌櫃的,你開個價。”

寧雲棲臉上的笑容不變,但眼底卻掠過一絲寒意:“員外這話是什麼意思?”

胖商人得意地晃了晃腦袋,從懷裡掏出一錠足有十兩重的銀子,“啪”的一聲拍在桌上,發出沉悶的響聲,引得周圍一片吸氣聲。

“意思很簡單,”他咧嘴笑道,露出一口黃牙,目光在寧雲棲和後院方向來回掃視,“本員外出錢!多少銀子,你說個數!讓我,還有我這幾位朋友,進去瞧瞧那隻‘祥瑞’到底長什麼樣!也讓這些窮鬼開開眼,知道什麼叫他們一輩子都夠不著的東西!”

他的話語充滿了炫耀和挑釁,目光緊緊盯著寧雲棲,仿佛篤定在這白花花的銀子麵前,沒有什麼是買不到的。

大堂內落針可聞,所有目光都彙聚在寧雲棲清瘦卻挺拔的身影,以及那錠在桌麵上散發著冰冷光芒的銀子上。胖商人臉上的得意笑容愈發濃厚,他幾乎能預見到這個年輕貌美的女掌櫃在金錢麵前屈服的模樣。

然而,寧雲棲隻是靜靜地看了那銀子一眼,目光便重新落回胖商人的臉上,眼神清澈而堅定,帶著一種不容褻瀆的凜然。

她緩緩開口,聲音不大,卻清晰地傳遍了整個大堂:“這位員外,小女子開店做生意,自然是為了錢糧營生,養家糊口,這一點不假。”

她的話先是讓胖商人嘴角上揚,以為她要鬆口了。

但寧雲棲話鋒陡然一轉,語氣變得冷冽:“但!我江湖門客棧自開張之日起,便立下規矩:來者皆是客,入門即平等,不論貴賤高低,皆以誠相待。您今日在此,先是出言不遜,無故侮辱鄰桌帶著稚兒的尋常百姓,已失了為客之道。”

她的目光掃過一臉屈辱的王老五夫婦和躲在母親身後、眼中尚有淚光的狗子,聲音更添了幾分力量:“如今,您更是想以錢財驅使,妄圖一窺並非凡俗之物,這不僅是輕慢了留下此物的貴人,更是對我江湖門客棧、對我寧雲棲,乃至對這滿堂食客的一種侮辱!”

她頓了頓,環視四周,那些原本看熱鬨或畏懼的食客,眼中漸漸燃起了認同和讚賞的火花。王老五更是激動地攥緊了拳頭,眼中泛紅。

寧雲棲最後將目光定格在胖商人錯愕的臉上,一字一句道:“我江湖門客棧,雖是蠅頭小利之所,卻也有自己的風骨。如若是您這般態度,那我江湖門客棧,恕難從命,亦不歡迎!”

她猛地提高了聲音,對著櫃台方向喊道:“修文!送客!”

“好!”“說得好!”“掌櫃的有骨氣!”

寧雲棲的話音剛落,寂靜的大堂瞬間如同炸開了鍋!先前被胖商人氣焰壓製的食客們,此刻紛紛激動地拍案叫好。王老五更是忍不住大喊一聲:“掌櫃的好樣的!”一時間,叫好聲、鼓掌聲此起彼伏,仿佛一股鬱積之氣終於得以宣泄。

那胖商人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驚得目瞪口呆,隨即臉色漲成了豬肝色,指著寧雲棲,氣得渾身發抖:“你……你敢……”

他身邊的同伴也想幫腔,但目光掃過門口和角落裡那些麵無表情、腰挎兵刃的衛士時,又都縮了回去。胖商人顯然也注意到了這一點,他雖然怒不可遏,但終究不是傻子。蜀王雖走,但這些一看就不好惹的兵爺還在,真鬨起來,吃虧的肯定是自己。

“好……好得很!”胖商人咬牙切齒,惡狠狠地瞪了寧雲棲一眼,又掃視了一圈叫好的食客,仿佛要將他們的臉都記下。他一把抓起桌上的銀錠,重重地哼了一聲,帶著兩個同樣悻悻的同伴,在眾人的注視和低低的嘲諷聲中,灰溜溜地擠出了客棧大門。

一場風波,在寧雲棲的強硬回絕和陳墨衛士無聲的威懾下,暫時平息了。大堂裡的氣氛緩和下來,食客們看向寧雲棲的目光充滿了敬佩和善意。幾個相熟的街坊更是豎起了大拇指。

寧雲棲對著眾人微微頷首,示意大家繼續用餐,然後走回櫃台,臉上雖然平靜,但緊握的雙手還是泄露了她內心的不平靜。她知道,今天得罪了這個富商,日後恐怕會有些麻煩,但她彆無選擇。客棧的風骨不能丟,更不能讓那些真正支持客棧的普通百姓寒心。

就在這時,唐昭臨從後院通往大堂的側門走了出來。他顯然聽到了剛才的喧嘩,此刻臉上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笑意,目光落在王老五一家那桌。

他手中拿著一個東西,走到桌前。

那是一個用竹片和細木精心製作的小玩意兒,約莫巴掌大小,竟是惟妙惟肖地模仿著“滾滾”的形態——圓滾滾的身體,憨態可掬的黑眼圈,四肢短小,甚至連抱著竹子的姿勢都模仿了出來。更精巧的是,似乎內部還裝有機括,輕輕一撥,小“滾滾”的腦袋還能微微晃動。

狗子原本還抽噎著,一看到這個精致可愛的小玩意兒,立刻瞪大了眼睛,所有的委屈和害怕都飛到了九霄雲外,眼中充滿了驚喜和渴望。

唐昭臨蹲下身,將這個機關小玩具遞到狗子麵前,溫和地說道:“小朋友,‘祥瑞’現在需要安靜休息,不能被打擾,所以暫時不能帶你去看它。”

狗子的小臉上頓時露出失望的神色。

唐昭臨微微一笑,將手中的小“滾滾”塞到他手裡:“不過,這個小家夥是照著它的樣子做的,你可以把它帶回家,就當是‘祥瑞’陪著你了,好不好?”

狗子小心翼翼地捧過竹木“滾滾”,手指輕輕撥弄著它的小腦袋,看著它憨憨地晃動,頓時破涕為笑,用力地點頭:“嗯!謝謝大哥哥!”

王老五和王氏見狀,又是感激又是愧疚,連忙站起來,對著唐昭臨連聲道謝:“掌櫃的……不,這位爺,真是太謝謝您了!剛才……剛才給您們添麻煩了……”

“無妨,”唐昭臨站起身,目光平靜地掃了一眼大堂,“江湖門客棧,開門迎客,護的也是一份公道。安心吃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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