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麻布將崔勇的屍體和頭顱裝進去，李銳抗起麻布漸漸消失在雨幕中。
回到家中，梅映雪仍守在昏迷的王三身旁，見李銳渾身是血地回來，手中的剪刀“當啷“落地。
“你你殺了他？“她聲音顫抖。
李銳沒有回答，將崔勇的屍體和頭顱丟在地上，與王三並排。“幫我把他弄醒。“
梅映雪咬著嘴唇，從水缸舀了一瓢冷水潑在王三臉上。
王三劇烈咳嗽著醒來，看到崔勇無頭的屍體，頓時麵如死灰。
“二少爺饒命！我什麼都沒看見，我什麼都不會說！“他掙紮著想要磕頭，卻被捆得結實，隻能像蛆蟲一樣蠕動。
李銳蹲下身，將崔勇的短刀塞進王三手中，然後用力一劃，在王三手臂上割出一道傷口。
“啊！“王三慘叫。
“閉嘴！“李銳低喝，“想活命就按我說的做。“
他抓起王三的手，將短刀抵在崔勇屍體的胸口，然後猛地一推。刀鋒入肉的聲音在寂靜的屋內格外清晰。
“你你這是“梅映雪捂住嘴。
李銳冷靜地解釋：“崔勇派王三來殺我，王三良心發現反殺崔勇，兩人同歸於儘。“
他看向王三，“你願意背這個鍋，還是想現在就死？“
王三抖如篩糠：“我背！我背！“
李銳滿意地點頭，又用王三的匕首在崔勇屍體上製造幾處傷口，最後將匕首塞回王三手中，擺出搏鬥的姿勢。
“記住，崔勇先殺了你，你臨死前反殺了他。“李銳拍拍王三的臉，“你的家人會得到撫恤。“
梅映雪突然拉住李銳的袖子：“那他的頭“
李銳從懷中取出一個布包：“我自有安排。“他轉向王三，“現在，該你了。“
王三驚恐地瞪大眼睛：“你說過不殺我！“
“我沒說過。“李銳手起刀落，王三咽喉噴出一道血線，倒在崔勇身上。
“叔叔，這……”
梅映雪臉色發白，她還是第一次看見殺人，止不住的彆過臉去，肩膀微微發抖。
李銳則是將兩具屍體拖到一個胡同裡，離李銳家有異端距離，官府應該懷疑不到他身上。
想到這，李銳將現場又仔細檢查一遍，確保沒有破綻，這才回到家開始清理自己身上的血跡。
“明天官府來人，你就說聽見打鬥聲出來看，發現他們已經死了。“李銳邊擦刀邊囑咐，“其他的什麼都不要說。“
梅映雪點點頭，忽然想起什麼，小臉變得煞白：“叔叔，崔勇的姐夫是漕幫的三把手，要是他知道了報複我們該怎麼辦？，“
“我會處理，事情已經發生了，隻能走一步看一步了。“李銳將布包係在腰間，“你先休息吧，我還要出去一趟。“
“這麼晚了“
“必須趕在天亮前。“李銳披上蓑衣，又消失在雨幕中。
雨勢漸小，李銳來到城郊的亂葬崗。他挖了個淺坑，將崔勇的頭顱埋下，又在上方做了記號。
隨後繞路去了城南的破廟，將沾血的衣服燒掉，灰燼撒入河中。
回到家時，東方已現魚肚白。梅映雪和衣而臥，聽到動靜立刻驚醒。
“都安排好了？“她小聲問。
李銳點點頭，在灶台邊坐下：“睡會兒吧，天亮後還有場硬仗要打。“
梅映雪欲言又止，最終隻是輕歎一聲，轉身回了內室。
辰時剛過，裡長帶著兩個衙役拍響了李家大門。李銳裝作剛醒的樣子開門，滿臉“震驚“地看著院中的屍體。
“這這是怎麼回事？“他“慌張“地問。
裡長麵色凝重：“二少爺，昨夜可聽見什麼動靜？“
李銳搖頭：“我睡得很沉，什麼也沒聽見。“他轉向剛從內室出來的梅映雪，“你呢？“
梅映雪按照事先說好的回答：“我半夜聽見打鬥聲，出來就看到就這樣了。“
衙役檢查了現場，低聲交談：“確實是互殺，崔勇的刀上有王三的血，王三的匕首插在崔勇心口。“
裡長皺眉：“崔勇為何深夜來此？“
李銳適時露出“恍然“的表情：“前幾日崔勇與我有些過節，莫非“他故意欲言又止。
一個時辰後，陳師爺帶著仵作親自到場。他銳利的目光在李銳臉上停留許久，才轉向屍體。
“死者崔勇，胸口一處致命傷，手臂兩處防禦傷；王三咽喉被割，右手有握刀痕跡。“仵作報告，“初步判斷是兩人搏鬥致死。“
陳師爺蹲下身，仔細查看傷口，突然問：“王三為何要殺崔勇？“
李銳神色不變：“學生不知。不過“
他壓低聲音：“昨夜我隱約聽見王三喊什麼'八十老母'，'被逼無奈'之類的話。“
陳師爺眯起眼：“是嗎？“他忽然掀開崔勇的衣襟，露出胸口的刺青——一條盤踞的青龍。
“漕幫的人。“陳師爺意味深長地說，“李公子可知崔勇與漕幫的關係？“
李銳“驚訝“地瞪大眼睛：“崔勇是漕幫的人？這學生實在不知。“
陳師爺不置可否，起身拍了拍手：“把屍體抬回衙門，請縣太爺定奪。“
待眾人離去，陳師爺單獨留下，盯著李銳的眼睛：“年輕人，你可知你惹了多大的麻煩？“
李銳麵不改色：“學生不明白師爺的意思。“
陳師爺冷笑：“崔勇是漕幫三當家的小舅子，現在他死了，漕幫不會善罷甘休。“
“可他是被王三所殺“
“這種把戲騙得了彆人，騙不了我。“陳師爺壓低聲音，“縣太爺讓我帶句話——若你能扛住漕幫的報複，軍戶的名額就是你的。“
李銳心中一凜，知道自己的計劃已被看破，但對方似乎並不打算追究。他鄭重抱拳：“學生明白了。“
陳師爺轉身欲走，又停下腳步：“對了，崔勇的頭呢？“
李銳麵不改色：“學生不知師爺何意。“
陳師爺深深看了他一眼，搖頭離去。
梅映雪從屋內走出，臉色蒼白：“他們知道了？“
李銳搖頭：“他們懷疑，但沒有證據。“他握緊拳頭，“現在，就等漕幫出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