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院東北角。
王川新建了一個全新的廁所。
村民看見後,忍不住驚呼出聲,將人全都吸引了過去。
廁所牆壁和地麵全部由青磚鋪就,纖塵不染。
上麵用橫梁和灰瓦全覆蓋,就算是下雨下雪都沒啥影響。
側邊還鑿出放草紙的凹槽,甚至頂部還留著一個布滿小洞的透氣窗。
比起尋常人家臭氣熏天的糞坑,簡直天壤之彆。
“這……這茅房咋連個臭味都沒有?”
牛嬸子仔細聞了聞,突然開口。
這話一出,眾人也紛紛抽動鼻子,隻聞到若有似無的石灰味。
“還真是,這茅房裡竟然撒了石灰,蓋住了原本的臭味。”
村民們咂舌不已,石灰這東西可不便宜,拿石灰除臭,全安平縣估計也就王川能乾的出來。
村民們望著氣派非凡的宅院,眼裡滿是豔羨。
幾名婦人拉著林如玉的手,嘴裡不住誇讚:
“如玉啊,你這命可真好,剛嫁進王家就享起了清福。”
“誰說不是呢!”另一位婦人附和道,眼中滿是羨慕,“都說好媳婦旺夫,王川能有今天這番出息,說不定就是你的福氣帶來的。有些女人啊,天生就是家裡的財神爺,旺得很!”
“你們發現了沒,如玉姐最近的皮膚和氣色都比以前好了許多,就算說成十八歲,也沒人會不信!”
周圍村婦紛紛點頭,臉上笑意盈盈。
大家都心知肚明,這會討林如玉歡心,晌午的新房宴也能吃得更暢快些。
林如玉聽著這些恭維話,心裡樂開了花,眉眼間儘是喜意。
趁著這會兒人多,她輕咳兩聲,提高嗓音道:
“正好今天人都在,我給大家說件事,我打算給夫君納個小妾,要是誰家有品行端正、模樣標致的適齡姑娘,儘管帶來讓我瞧瞧。
隻要我看得上,好處自然不會少了大家。”
眾村婦先是一愣,隨即議論紛紛。
“如玉啊,你不是開玩笑的吧?這世間,還有願意主動為夫君納妾的?”
林如玉看著眾村婦這副懷疑的表情,心裡也隻能苦笑。
她也不想給夫君納妾,關鍵是,王川實在是太猛了,她受不住啊!
自從成親後,王川幾乎日日索取不斷,她一天要是不暈過去幾次,根本不算完。
幸好,這幾日來了月事,這才能好好的休息幾天。
否則,她真的快要被弄死了。
“自然是真的!”林如玉胸脯一挺,眼神篤定,“我與夫君情投意合,自當為他考量,隻要姑娘品性端正、模樣周正,入了門便是姐妹。”
她刻意將“姐妹”二字咬得極重,眼角餘光掃過人群中麵露心動的婦人,又補了一句,“事成後賞銀五兩,絕不食言。”
這話如同一把野火掠過枯草堆,村婦們瞬間雙目發亮。
王川如今是連縣令都要敬三分的人物,若能將自家姑娘送進王家,何止是野雞變鳳凰?簡直是攀附上了金山銀山。
周嬸子第一個擠到跟前,滿臉堆笑:
“我娘家侄女年方二八,生得那叫一個水靈……”
話未說完,張二娘已經扯著她的袖子往旁邊拽:
“我外甥女才貌雙全,去年還得了縣裡繡娘大賽的頭名!”
其他村婦也不甘示弱,不管合適不合適,都想著上去說一說。
林如玉被眾人圍得險些透不過氣,好容易掙脫出來,卻見王川正站在月洞門旁,似笑非笑地看著這場鬨劇。
林如玉臉頰發燙,害羞的低下了頭。
“都彆爭了!”王川拍了拍雙手,聲音裡帶著幾分興奮,“納妾的事兒不急,先吃飯,今日宰的可是足足兩百斤的大肥豬,再晚可就隻剩下湯了。”
這話果然奏效,人群哄笑著朝著門外湧去。
王川家的院門外,支著兩口足足能裝下兩名幼兒的大鐵鍋。
滾燙的豬油在鍋中泛起金黃的油花,掌勺的廚子將切得好的肉塊丟入鍋中,霎時間“刺啦”聲響成一片。
濃鬱的肉香混著蔥薑蒜的辛香,順著風飄出老遠。
“川哥,這肉炒得也太香了!”李二狗剛剛送貨回來,此時正伸長了脖子,口水直流的看著鐵鍋裡的肉。
“我在五裡外就聞著味了,肚子咕嚕嚕叫了一路。”
“送完藥丸和茶葉了?”王川笑著開口。
李二狗重重點頭,臉上滿是興奮之色:“川哥,送完了,這馬車的速度太快了,從縣城回到咱村,隻用兩炷香就夠。”
王川微笑著點頭,自從李二狗回來後,他就開始教起了對方如何趕馬車。
一直練了好幾天,終於掌握了要領。
隨後王川就和大哥打聲招呼,把送貨的活計交給李二狗。
他則是每五天去縣城結一次賬,徹底做起了甩手掌櫃。
錢老爺子自然滿口答應,今天便是李二狗獨自去送貨的第一天。
“準備洗洗手吃飯吧,中午飯馬上就好了。”
李二狗重重點頭,突然又像是想到了什麼似的,連忙湊到王川耳邊:
“回來的路上,有好幾隻蝗蟲飛到了馬車上。”
王川臉色微變,輕輕點了點頭。
“知道了,先吃飯吧,這事隨後再和村正說。”
很快,村正那嘹亮的聲音便響起來:“午飯好了,吃飯嘍!”
隨著村正一聲吆喝,村民們舉著粗陶碗蜂擁而至。
兩口大鐵鍋熱氣蒸騰,燉得軟爛的五花肉顫巍巍臥在琥珀色湯汁裡,油花裹著蔥段翻湧,勾得人直咽口水。
廚子掄起木勺,往每個人碗裡扣上五大塊紅燒肉,肥瘦相間的肉塊顫得碗沿直晃。
路阿婆捧著碗退到一旁,撕下塊白麵饃,狠狠蘸了湯汁塞進嘴裡,邊吃邊感歎:“哎喲這肉燉得,骨頭都酥了!”
牛嬸和劉嬸也各自端了滿滿一大碗菜,拿著四個白麵饃,蹲在一旁開吃。
“唔,這肉真是太香了!川子可真舍得,擱其他人家誰舍得放這麼多肉!”
牛嬸子含糊不清地說著,腮幫子鼓得老高,油花順著嘴角往下淌也顧不上擦。
劉嬸子咬了一大口紅燒肉,燙的直吹氣:“誰說不是呢,就這一碗菜,擱縣城最起碼也得賣上十個銅板。”
村民們吃的歡天喜地,紛紛誇讚王川大氣。
王川家不遠處的樹林裡,王書恒的肚子咕咕直叫。
他忍不住朝旁邊的張氏抱怨:“奶奶,我餓,我也想吃新房宴,咱們家連著吃了十幾天野菜,我都要吃吐了。”
“你給我閉嘴!”張氏惡狠狠瞪了他一眼,“要不是你爹敗家,咱家能到這個地步?”
她朝著王川家的新房看去,嫉妒的眼珠子都紅了。
原本這大宅子該有她的份,現在倒好,彆說住新房了,連碗肉菜都吃不到。
她之前倒是偷偷去找過王川,想讓對方看在母子的份上原諒她。
誰知道,他冷冰冰吐出三個字:“給我滾!”就再也沒了其他話語。
張氏一想到那個畫麵,就氣的咬牙切齒。
等老大考上了童生,自己必須得去王川麵前顯擺一番不可。
她扭頭看向王書恒,不耐煩道:“趕緊多聞聞肉味,回家也能多喝碗野菜湯。”
王書恒苦著臉點頭,後又氣急敗壞道:“等我出息了,一定讓王川跪在我麵前磕頭認錯,到時候我要讓他連喝一個月的野菜湯!”
張氏撇撇嘴,這個願望,這輩子夠嗆!
正想著,像是有心靈感應般,她扭頭朝村子西邊望去。
隻見天際線處湧來一小片雲團,正緩緩的朝著這邊逼近。
突然,一隻綠瑩瑩的飛蟲落在她手背上。
那鋸齒狀的口器讓她瞬間僵住。
“蝗、蝗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