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銀屏姑娘,你怎麼來了?”孫嬤嬤笑著迎接。
“孫嬤嬤,二爺在嗎?”銀屏問。
“是來找二爺的嗎?”香巧問。
“是。”銀屏點頭。
還好。
還好還好不是找二奶奶的,那就沒什麼大事。
香巧暗暗鬆一口氣。
“二爺正在用飯。”孫嬤嬤道。
“找二爺什麼事?”江照月和裴景舟一起走出來。
銀屏行一禮:“二爺,二奶奶,國公爺回府了,喊二爺去鬆青堂一趟。”
江照月望向裴景舟。
“你早些休息,我去見父親。”裴景舟道。
江照月點頭。
“右手不要碰水。”裴景舟提醒。
“好的呀,謝謝二爺關心。”江照月衝裴景舟嫣然一笑。
感覺到她又要說什麼非禮的話,裴景舟趕緊大步朝外走。
咦?
這麼急?
江照月隻好將話吞到肚子裡,這時候察覺到一道直勾勾的目光,轉頭發現孫嬤嬤一瞬不瞬地盯著自己。
她微微挑起好看的眉頭:“孫嬤嬤,你看我做什麼?”
“沒、沒什麼。”這些日子相處之下,孫嬤嬤不得不承認二奶奶是美的,是聰明的,也有點點討喜。
可二爺見過各種各樣的美人兒,從來都是冷冷淡淡的,包括對言稚衣言姑娘也是舉止有禮。
唯獨在二奶奶麵前,行為舉止一再出乎人的意料。
整個人都變得……有些情緒變化了。
她不由得高看二奶奶一眼,以後要更加敬重二奶奶。
“真的沒什麼嗎?”江照月問。
孫嬤嬤忙道:“真的沒有。”
“難道不是因為我長得好看,所以看呆了?”
聽了江照月不止一次自誇的話語,但孫嬤嬤嘴角還是忍不住抽了抽,很難想象規行矩步的二爺會喜歡這樣跳脫的姑娘。
不過夫妻緣分這種事情也說不準。
孫嬤嬤便順著道:“是,二奶奶容色無雙。”
“還有聰慧過人。”江照月道。
孫嬤嬤道:“是,聰慧過人。”
“還有才華橫溢。”
“還有才華橫溢。”
“謝謝孫嬤嬤誇獎哈。”江照月高興地走進院子裡散步。
孫嬤嬤極其無語,可心裡卻因為二奶奶這一番話語而輕鬆愉快,再看香巧和抱霞臉上都帶了開心,她又一次覺得二奶奶有點討喜,還能讓人快樂。
她嘴角含笑,小聲嘀咕著“容色無雙”“聰慧過人”“才華橫溢”,就去忙了。
江照月在院子裡消食一會兒,便回到臥房,坐到床上,翻看著枕邊書。
裴景舟這時候回來了。
“二爺。”江照月將書塞到枕頭下:“父親找你何事?”
“詢問今日之事。”裴景舟道。
“那你會怎麼處置楊嚴臣和劉嬤嬤?”
“先審問。”裴景舟將手中的一幾本書,放到窗邊幾案上。
江照月哦了一聲,瞥見書皮,好奇道:“這什麼書?”
“經書。”裴景舟道。
“什麼經書?”
“你抄寫的經書。”裴景舟坐到幾案前。
“啊,對,我還有經書沒有抄完。”江照月連忙下床,走到裴景舟跟前,故意將右手遞到他眼前:“我現在抄不啦。”
裴景舟側首看向她:“我幫你抄。”
“可以嗎?”江照月現在還用不慣毛筆,真不想抄。
裴景舟淡淡道:“夫妻本是一體,一起抄寫一卷經書,合情合理。”
“對對對,二爺說得對。”江照月趴到幾案上,彎著眉眼對裴景舟道:“不管是天上的神仙,還是祠堂裡的祖先,都是大度的,看到我們這麼恩愛,肯定特彆高興。”
恩愛?
恩愛嗎?
裴景舟嘴角噙了微不可見的笑意,低頭打開江照月所抄寫的,一本正經道:“你寫的字真醜。”
“醜嗎?”
“醜。”
“我覺得橫平豎直,端正清晰,可標準了。”
裴景舟又側首看了她一眼,什麼都沒說,取下毛筆,蘸了蘸墨,順著江照月所抄寫的內容,繼續抄寫下去。
看到他寫出幾個字,江照月就驚訝:“二爺,你寫的字怎麼和我寫的一模一樣?”
“模仿你。”
“不是嫌棄我字醜嗎?”
“嗯。”
“那你還模仿我?”
“為了整體經書協調統一。”
這人不但能力出眾,還有強迫症!
不過,江照月不用再抄寫經書了,她還是很開心,悠閒地趴在幾案上看裴景舟抄寫。
“注意你的右手。”裴景舟提醒。
“注意著呢。”江照月右手平放到幾案上,左手托腮望著裴景舟,目光從他清冷的眉眼慢慢往下,鼻子立挺,嘴唇不厚不薄,一看就好親……
“看夠了嗎?”裴景舟出聲。
“沒有。”江照月誠實回答。
裴景舟停下來,望向江照月:“再看,我沒辦法好好抄寫。”
“為什麼呀?我又沒有出聲打斷你。”
裴景舟默了默,實話道:“你眼神不正經。”
“我……”江照月每日看裴景舟的眼神都不正經,總想把他扒光了,然後這樣那樣,再那樣這個,她反駁不了。
裴景舟又道:“要不你來抄寫?”
“你抄你抄,我不看你了行吧?”江照月才不想抄呢。
裴景舟點頭:“嗯,你去睡吧。”
江照月隻好重新躺到床上,望著裴景舟的背影,望著望著又出聲:“二爺,你要抄到什麼時候?”
“抄完。”
“啊?還有好多呢,現下都這麼晚了,不如明日再抄。”
“接下來幾日,我都沒空,你睡吧。”
江照月沒有再說話,靜靜地趴在床上,看著他的背影,徐徐的夜風順著窗縫吹動經書書頁,發出微小的聲響,又拂過他的衣袂,來到她的身邊。
她第一次不由自主地想,若是真的能夠徹底扭轉原主的命運,和他有個好結果,該多好啊。
該多好啊。
想著想著她就陷入香甜的夢中,在香巧的呼喚聲中醒來。
“二奶奶,可以去請安了。”香巧道。
江照月看一眼空空的身邊,再看向空空的幾案前,問:“二爺去上朝了?”
“是,卯時就去了。”
“昨晚他是什麼時候睡的?”
“奴婢不知道。”
江照月走到幾案前,看到一張紙條上麵一行蒼勁有力的字體——經書已抄完。
她忍不住嘟囔一句:“怪不得嫌棄我的字醜。”
她轉頭道:“洗漱吧。”
香巧上前伺候。
江照月按時去給王氏請安,可能她昨日她打楊嚴臣太過凶悍,或者昨日事鬨的有點大,又或者裴景舟說了什麼。
總之她很輕鬆地交了差。
接下來幾日整個鎮國公府都很平靜。
裴景舟每日都很忙,早出晚歸。
江照月早睡晚起,好幾日都沒有和他碰麵,心裡有些不是滋味,這時候裴思雅、裴思靜和裴衡來到臨華院。
“二嫂,你知道嗎?”裴思靜出聲問。
“什麼事?”江照月問。
“楊嚴臣要被砍頭了!”裴思靜道。
“什麼?”江照月大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