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後去世,太子殿下不得已做了鎮國公府的二公子,艱難地成長起來,本可以娶賢良淑德的女子,偏偏娶了江照月這樣名聲差的。
就算皇上因江照月陰差陽錯救了多嘉公主和婦孺有功,而褒獎江照月率性真誠,品德高尚,聰慧過人,並封其為曦夫人。
就算多嘉公主等人跟著為江照月正名。
就算太子殿下第一日就把江照月帶回了東宮。
雲嬤嬤依舊覺得江照月配不上太子殿下,今早她奉太子殿下之命,前來教宮中規矩。
恰好江照月剛剛起床,粉黛未施,烏發微亂,卻膚白如瓷,眉目精致,言談舉止明媚中透著……嬌滴滴的妖氣。
這樣的女人沒有一點太子妃的樣子!
這樣的女人如何成為未來的皇後?
這樣的女人根本配不上那麼好那麼出色的太子殿下!
她下意識為太子殿下鳴不平,心裡想要拿捏住江照月,不讓江照月給太子殿下丟麵子,不讓江照月耽誤太子殿下開枝散葉,不讓江照月阻礙太子殿下登上帝位。
沒想到!
沒想到!
沒想到江照月腦子是聰明的,一開始就扣了她一頂“不守規矩”的帽子,緊跟著戳破她想要拿捏住她的意圖,說出她所謂的“效忠”,對太子殿下沒有絲毫好處。
怎麼可能?!
她的效忠可以為太子殿下做很多事情!
可是……可是……一定是她這些年在東宮的日子太舒坦,腦子極少用,所以想事情想左了,現下她竟然覺得江照月說的極其有道理。
她要麼讓太子妃和太子殿下和和美美的;要麼一下子把江照月從太子妃上踢走……左右搖擺,隻會惹到江照月,弄的東宮後宮不寧。
到時候太子殿下就是最大的受害者。
不!
她不能害了太子殿下!
她寧死也不願害了太子殿下,不然她死後,無顏見待她恩重如山的皇後娘娘,於是她抬眼望向江照月。
“你這是想好撮合我同太子殿下和和美美,還是伺機把我踢出局?”江照月挑眉問。
“太子妃言重了,老奴隻是東宮的一個奴婢,終身職責就是伺候太子殿下和太子妃。”雲嬤嬤垂首道。
“我先告訴你,你要是撮合我同太子殿下和和美美,我就敬你三分;你要是不安分,我肯定搶先下手,輕則把你踢滾蛋了,重則讓你提前下去見皇後娘娘,讓她好好看看你做了什麼對不起她兒子的事兒。”江照月漫不經心地道。
雲嬤嬤忽然想到了皇上說曦夫人率性真誠,品德高尚,聰慧過人。
她暫時看不出來江照月的品德,卻感受到江照月率性真誠和聰明的有點點過人,真的和傳言中人人討厭的江照月不一樣。
她突然討厭不起來江照月了。
“聽到沒有?”江照月問。
“是,老奴聽到了。”雲嬤嬤道。
“那就過來說宮規。”
“是。”雲嬤嬤走到江照月跟前。
“我是識字的,識很多,你可彆想在宮規上坑害我。”江照月又拿起皇宮禮儀書,一邊看一邊道:“說吧。”
雲嬤嬤偷偷抬眼,看著江照月的模樣,先入為主地覺得江照月這個人不行,然後發現她很聰明,接著發現她率性真誠,現下她居然覺得江照月格外的……可愛。
簡直要了老命了!
她趕緊把這奇奇怪怪的想法拋棄掉,認真地給江照月說宮中規矩。
說到將近亥時。
“好了,今日就到這兒吧。”江照月合上書。
雲嬤嬤也有些累了,道:“若太子妃無事,老奴先告辭。”
“明日晚些來。”江照月道。
雲嬤嬤不解。
“趁著如今不用給母後請安,我睡睡懶覺,以後就睡不到了。”江照月起身伸個懶腰,忽然想到雲嬤嬤在跟前,連忙道:“我是私下裡伸懶腰,人多的時候,我可是端莊嫻雅的。”
雲嬤嬤嘴角抽了抽。
“你去休息吧。”江照月道。
雲嬤嬤哭笑不得地離開。
這時候裴敬來了,說是裴景舟很忙,晚上會回來的很晚,讓江照月早點睡。
江照月忙了一日,全身僵硬,拾起久未練過的瑜伽,拉伸拉伸,然後沐浴更衣,坐在床上看書。
看到犯困了,裴景舟還沒有回來,她就先睡了,第二日早上起來,問:“殿下昨晚回來了嗎?”
“子時回來的,卯時就走了。”香巧道。
真忙。
不過,裴景舟重返東宮,確實需要做很多事情要忙,江照月很是理解,同時她也全身心投入東宮後宅庶務中。
每日帶著香巧跟雲嬤嬤學規矩、學處理庶務等等,可能她的話起作用,雲嬤嬤真的沒有出幺蛾子。
她漸漸也對東宮、皇宮熟悉起來了,這時候已經過去了十日,她如常一般起床,轉頭看到裴景舟坐在書案前看折子。
裴景舟聽到聲響回頭:“醒了?”
江照月眨巴兩下眼睛,驚喜地喚:“殿下?”
“嗯。”裴景舟起身。
江照月立刻下床,向前一撲,雙臂摟著裴景舟脖頸,雙腿夾著他的腰:“殿下!我終於見到你啦!”
“你現在成什麼樣子?”裴景舟板起臉。
江照月笑著道:“就是我的樣子。”
裴景舟沉聲道:“下來。”
“不要。”江照月額頭抵到裴景舟頸窩:“好久沒見你了,好想你啊。”
裴景舟聞言便問:“好久?”
江照月張口便答:“十日。”
“算你有心。”裴景舟輕拍她的腰:“下來,去穿衣裳。”
江照月額頭抵緊他的頸窩,耍賴道:“不下。”
裴景舟無奈地問:“不下來,怎麼穿衣裳?”
江照月撒嬌:“你抱我去穿。”
裴景舟笑問:“一會兒去順寧宮,也要我抱著你去嗎?”
江照月昂頭問:“去順寧宮?母後的寢宮?”
“嗯,醜媳婦要見真正的公婆了。”裴景舟道。
“給你一次機會,把‘醜媳婦’換成‘美媳婦’。”
“我不換呢?”裴景舟挑了一下好看的眉頭。
江照月惡狠狠道:“那我就親哭你。”
裴景舟輕笑出聲:“你怎麼那麼厲害呢?”
“要不試試看?”江照月說著就在裴景舟臉上“吧唧”一口。
裴景舟頓時下腹一陣燥熱。
江照月感受到裴景舟那個位置有了變化,她笑了:“殿下果然好強壯呀。”
裴景舟臉頰一下通紅,快速把江照月抱到床上,結結巴巴道:“快、快、穿衣裳,我們去順寧宮,不能讓父皇和母後等著了。”
“那你——”
“紅草,紅藥。”不待江照月說話,裴景舟把二人喊來。
江照月不好再調戲裴景舟了,便老老實實穿衣洗漱。
裴景舟長長鬆一口氣,可那個位置還沒有消下去,他引以為傲的自製力,在江照月麵前越來越弱了。
他趕緊走出了廂房,等了一會兒,江照月梳妝打扮好了。
“走吧。”江照月道。
裴景舟也恢複如常,側首問:“緊張嗎?”
“不緊張。”江照月道。
裴景舟側首:“不緊張?”
“我這些日子跟著雲嬤嬤學很多規矩,藝高底氣足。”
裴景舟雖然每日早出晚歸,但也知道江照月的認真,笑了笑,點頭:“嗯。”
江照月不但懂了宮規,也知道皇上、皇後娘娘等等事情。
隻是她沒有想到順寧宮裡,除了皇上、皇後娘娘、蕭從北、二皇子妃等人外,還有本書的女主言稚衣和一個陌生的女子。
她小聲問:“言稚衣怎麼在這兒?旁邊的女子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