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林晏被急促的門鈴聲驚醒。他從貓眼看到蘇二站在門外,紅裙子比昨天更加鮮豔,幾乎像是在滴血。
“你遲到了。“蘇二一進門就責備道,她的琥珀色眼睛在陽光下像貓一樣收縮,“集會已經開始。“
“什麼集會?“
蘇二從紅裙子口袋裡掏出一張燙金請柬:“七大紅裙記錄者的年度聚會。今年輪到我主辦。“她意味深長地看著林晏,“其他六位都到了,她們帶來了各自管轄區域的情報。其中可能有關於院長弱點的線索。“
林晏這才注意到,蘇二周身的金色靈魂之線今天格外明亮,而且全部指向同一個方向——城郊的老教堂。
“為什麼幫我?“林晏警惕地問。
蘇二的表情突然變得柔和:“因為蘇雨是我姐姐。“她拉起袖子,露出手腕內側的一個小紋身——“sy“兩個字母,“我們家族世代擔任記錄者,到她已經是第36代。她本可以安全度過任期,卻選擇冒險幫你“
她的聲音哽咽了一下,很快又恢複冷靜:“現在,穿上這個。“她從隨身帶的紙袋裡取出一件紅色鬥篷,“記錄者集會上不允許其他顏色。這能幫你偽裝。“
一小時後,林晏披著紅鬥篷,跟隨蘇二進入老教堂的地下室。這是一個圓形的石砌空間,中央擺著一張七邊形的桌子,已經坐了五位穿紅裙子的女子,年齡從二十出頭到六十多歲不等。
“姐妹們,“蘇二宣布,“這位是新任守護者。“
五位紅裙女子同時轉頭,十隻眼睛審視著林晏。最年長的那位——一個白發盤成發髻的老婦人——用拐杖敲了敲地麵:“胡鬨!集會上不允許男性出席,更彆說是守護者!“
“特殊情況,大姐。“蘇二冷靜地回答,“院長已經蘇醒了。我們需要守護者的力量。“
聽到“院長“二字,五位女子同時露出恐懼的表情。白發老婦人沉默片刻,最終點頭:“坐下吧。但記住,這裡聽到的一切不得外傳。“
林晏坐在蘇二旁邊,觀察著這些記錄者。她們的紅裙子款式各異,但都鮮豔奪目。更引人注目的是,每個人手腕上都戴著不同顏色的手鏈——蘇二的是金色,其他人的有銀色、銅色等等。
“從東區開始彙報。“白發老婦人命令道。
一位戴銀色手鏈的年輕女子站起來:“東區兒童醫院上周新增五例昏迷病例,都是做過扁桃體手術的孩子。噩夢內容一致:穿白衣服的叔叔。“
接著是戴銅手鏈的中年女子:“北區養老院,十位老人同時夢見年輕時墮胎的經曆。其中三位今晨被發現死亡,被完整摘除。“
彙報一個接一個進行,林晏的心越來越沉。每個區域都出現了與“醫療噩夢“相關的異常事件,而且受害者數量在激增。
最後輪到白發老婦人自己:“中央區陽光幼兒園節點被摧毀後,院長的活動頻率增加了三倍。“她看向林晏,“守護者,你的行動打草驚蛇了。“
“但我們也獲得了關鍵情報。“蘇二反駁,她講述了林晏從鏡中蘇雨那裡得到的信息——七個節點中有一個是假的。
“有意思“白發老婦人沉思,“如果這是真的,找到那個假節點就能直搗院長的核心。“
討論持續了數小時。林晏仔細聆聽每個細節,突然注意到一個異常——戴翡翠手鏈的記錄者在彙報西區情況時,手腕上的靈魂之線不是金色,而是近乎透明的灰色,而且延伸向地下,而非像其他人那樣向上。
更可疑的是,當其他記錄者討論熱烈時,她的目光時不時瞟向林晏,眼神中帶著某種評估的意味,就像醫生看著標本一樣。
林晏悄悄碰了碰蘇二的手,在她手心寫下:“翠手鏈有問題。“
蘇二微不可察地點頭,突然提議:“姐妹們,按照傳統,該進行紅線儀式了。“
五位記錄者同時站起身,手拉手圍成一圈。蘇二示意林晏加入。當圓圈閉合時,每個人的紅裙子無風自動,無數金色絲線從她們手腕射出,在空中交織成一張複雜的網。
隻有翡翠手鏈女子的絲線是灰色的,而且試圖連接林晏的胸口而非手腕。林晏早有準備,銅匕首從鬥篷下刺出,精準地切斷了那條灰線。
“啊!“翡翠手鏈女子尖叫起來,聲音變成了男性的低沉嘶吼。她的麵容扭曲變化,最終變成了一個戴圓框眼鏡的白大褂男子——正是“鐘教授“的模樣!
“叛徒!“白發老婦人怒吼,拐杖化為一把紅色長劍,“記錄者集會神聖不可侵犯!“
“鐘教授“冷笑:“我是院長,我想去哪就去哪。“他的白大褂下伸出四隻附肢,與林晏在地下室見到的一模一樣,“這個守護者毀了我一個節點,我要他付出代價!“
混戰爆發。五位記錄者各顯神通:白發老婦人的紅劍每次揮動都帶起一片火浪;銀手鏈女子雙手射出銀色細針;銅手鏈女子召喚出銅鈴,鈴聲讓“鐘教授“的動作變得遲緩。
蘇二擋在林晏身前,紅裙子化為無數絲帶纏繞住“鐘教授“的兩隻附肢:“快!用匕首刺他的心臟!那才是假節點的位置!“
林晏握緊銅匕首衝上前去。但“鐘教授“早有防備,最後一隻附肢突然伸長,刺穿了蘇二的肩膀。
“蘇二!“林晏改變方向,扶住倒下的記錄者。
“彆管我!“蘇二嘴角溢出血沫,“他的心臟在西區公墓瑪麗亞雕像下麵“
“鐘教授“發出憤怒的咆哮,附肢瘋狂揮舞:“閉嘴!叛徒!“他掙脫束縛,向蘇二撲來。
林晏來不及思考,掏出懷表按下按鈕。時間瞬間凝固,所有動作都靜止了。隻有他能在這三分鐘內自由移動。
匕首的金光在時停領域內格外耀眼。林晏繞到“鐘教授“背後,對準他左胸的位置狠狠刺下。匕首穿透白大褂,卻沒有遇到任何阻力——那裡沒有心臟,隻有一個空洞。
“鐘教授“大笑起來,時間暫停的效果竟然對他無效:“愚蠢!我的心臟早就不在了!“他的附肢向後扭曲,刺向林晏的眼睛。
千鈞一發之際,林晏想起了蘇雨的警告:“小心紅色!“他猛地扯下自己的紅鬥篷,罩在“鐘教授“頭上。
白大褂男子發出淒厲的慘叫,像是被灼燒一樣。紅鬥篷緊緊包裹住他的頭部,冒出陣陣黑煙。“不!紅色不應該傷害我!這是記錄者的顏色!“
“除非,“白發老婦人艱難地站起來,“這不是普通紅色,而是用處女經血染成的除魔紅。“
“鐘教授“的掙紮越來越弱,最終化為一灘黑色粘液,滲入地縫消失不見。隻留下那副圓框眼鏡,“啪“地一聲掉在地上,鏡片碎裂。
時間恢複流動。
蘇二傷勢嚴重,但還活著。其他記錄者也不同程度受傷。白發老婦人看著那副破碎的眼鏡,麵色凝重:“這隻是院長的一個分身。但蘇二說得對,西區公墓的瑪麗亞雕像確實是關鍵。“
她轉向林晏:“守護者,最後的決戰即將到來。你準備好了嗎?“
林晏握緊銅匕首,掌心的金色鐘形印記隱隱發燙:“隨時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