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梟城,是一條一分為二的岔道。
楚禾不會騎馬,隻能與阿九同騎,以前看電視劇,她還覺得騎馬挺帥的,親身經曆後,才覺得顛的難受。
癱著靠在阿九懷裡,她像是沒了半條命。
阿九覺得她鹹魚的樣子也挺有趣,戳了戳她臉上的肉,她覺得煩,瞪了他一眼。
他卻惡趣味冒了出來,皮癢似的,還戳起來上了癮。
楚禾張開嘴咬住。
“哢嚓”一聲,他手指的骨頭像是斷了。
阿九:“……你是小狗嗎?”
楚禾悶著聲音說道:“我還可以當食人魔呢!”
純真無邪的少年似乎是被嚇到了,收回作亂的手,眼神有點飄忽。
方鬆鶴失笑。
阿九天然的對方鬆鶴這個人有著偏見,“你笑什麼?”
方鬆鶴說道:“阿禾姑娘天真爛漫,阿九公子至情至性,你們二人很是相配。”
這聽起來像是好話,要跳出去咬人的小青蛇又趴回楚禾肩頭,藏進了她的發裡。
楚禾有點不好意思,坐直了身子,關心地問:“方大俠,你接下來有什麼打算?”
“我要去找我的師弟,他失蹤多時,我不放心。”
楚禾神色有幾分怪異,清清嗓子,努力鎮定的說道:“那你快去吧,不過我覺得,方大俠的師弟應該也如方大俠一樣俠義心腸,自有上天保佑,他一定不會有事的,方大俠不用太過擔憂。”
方鬆鶴道:“借阿禾姑娘吉言,希望師弟吉人自有天相。”
接著,方鬆鶴又抱拳一笑,“能與阿九公子與阿禾姑娘結為朋友,是我之幸,青山不改,綠水長流,望有緣再見。”
他骨子裡也是肆意灑脫的人,道完彆,便駕著馬絕塵而去,不多時已經看不見背影。
阿九麵露不悅,“誰和他是朋友?”
說來也是奇怪。
方鬆鶴正直大度,不管阿九說話有多難聽,他也不曾計較,是個真真正正的坦蕩君子。
但阿九就是討厭他。
楚禾瞥了阿九一眼,決定還是不為方鬆鶴說話了,如果她說了方鬆鶴一句好話,阿九肯定會逼她說上十句他又有哪些好的地方。
她不說話,可神色卻暴露了她的心理活動。
阿九一隻手掐住她的下巴,抬起她的臉,讓她隻能看著自己,“你是不是又在心底裡罵我?”
楚禾臉頰鼓鼓,“沒有哇。”
“你肯定在罵我。”阿九抿唇,“說,罵我什麼了?”
楚禾被他追問的也有些煩,“是是是,我就是罵你了,我罵你小肚雞腸,斤斤計較,稚氣未脫,心胸狹隘,睚眥必報……唔!”
她的嘴被捂住了。
阿九雖然文化水平不高,但能夠聽出來她蹦出來的這麼多四個字的話,肯定都不是什麼好話。
他怒極反笑,漂亮的眼眸裡從前宛若有著璀璨的寶石,現在卻像是冒出了燎原之火。
“在你眼裡,我就是這樣一無是處?”
楚禾點頭,悶聲道:“是。”
阿九真想把她的喉嚨掐碎,但一想到把她掐哭了,到時候還是得自己來哄,得不償失,他又下不了手。
“可是,就算阿九渾身都是缺點……”楚禾把他捂著自己嘴的手扒拉下來,側身坐在馬匹上,摟著他的脖子,嘻嘻笑道,“我也還是超級喜歡你!”
阿九應當是個厚臉皮的,但從未體驗過如此直白的情意,並且這情意還是都衝著他而來,難免就暴露了少年臉皮子又薄的特性。
耳尖泛紅,臉色發燙,蒼白如紙的麵容有了紅暈,終於像是從死人變成了活人,有了點生氣。
小青蛇探出腦袋,好奇的看著主人第一次露出如此嬌羞的模樣。
阿九有了難為情,一個彈指把小青蛇拍了回去,掐著楚禾的下巴的手也不再舍的用力。
“楚禾。”
“乾嘛?”
“你親我一下,我就相信你的話。”
楚禾偏過臉,“不要,你彆相信我的話好了。”
他不甘心,歪著頭,湊過去看她,叮鈴聲不絕於耳,“那我給你親一下。”
楚禾再把臉偏向另一側,“不稀罕。”
少年唇角抿成了一條線,耳墜上的那顆紅寶石也好似變得黯淡無光,他腦子裡想了一通,最後決定用好處誘惑她。
“你親我一下,我帶你去玩。”
楚禾好奇,“玩什麼?”
“我帶你去抓知了。”
那些聒噪的蟬鳴,一聲接一聲,讓燥熱的苦夏似乎成了密密麻麻的一張網,捕住了少年人的青春躁動。
楚禾莫名覺得有些好笑,“不要,我怕蟲子。”
她對著他的蠱蟲又是摸又是抱的,可不像是怕蟲子的人。
阿九眉間緊蹙,一看便知是陷入糾結。
“去山上摘野果子。”
“爬樹掏鳥窩。”
“偷鬆鼠的窩。”
“下水抓螃蟹。”
……
他說得越多,楚禾的無語便越多。
他看起來高高大大的,怎麼儘是一些小學生的興趣愛好?
為了堵住他喋喋不休的嘴,觀察到古道上沒有其他人,楚禾捧著他的臉,飛速的在他的唇上親了一下。
“好了好了,我們趕路吧,不說話了啊。”
阿九果真是閉上了嘴,但片刻之後,他摸摸自己的唇角,想了半晌,慢吞吞的說道:
“為何這次不是張嘴的親?”
“阿禾。”
“我想你伸出舌頭,含著我的……”
楚禾拚命捂住他的嘴,臉色爆紅,“你夠了啊,閉嘴!”
一匹馬載著兩個人,慢慢悠悠的隨著夕陽西下的方向而去,徒留熱鬨的氣息藏在夏日裡,久久不散。
有了趙榮月給的那筆錢,楚禾的經濟狀況好了許多,一時富裕起來,也就不用再節衣縮食。
太陽落山之後,他們到了一個民風淳樸的小鎮。
鎮子裡隻有一間客棧,也沒有出現隻剩下一間客房的窘狀。
楚禾定了兩間相鄰的上等客房,不管阿九願不願意,她一進房間就飛快的關了門,杜絕了他當跟屁蟲闖進來的可能性。
小二送來了熱水,楚禾沐浴的時候看著自己腿上磨出來的痕跡,表情痛苦。
騎馬這回事真不適合她,即使有馬鞍,但時間長了,大腿也會被磨得受不了。
為了自己好過點,看來之後有必要買輛馬車才行。
沒了阿九的鬨騰,楚禾一躺上床便睡了個好覺。
隻是到了半夜,陰森森的風吹進來,仿若被毒蛇纏住的感覺,逼得她睜開了眼。
這一瞬間,她與腦袋趴在床邊上的少年對上了目光。
阿九蹲在床邊,兩手搭在床上撐著腦袋,一雙紅色的眼眸直勾勾的盯著她,仿佛是山間的豔鬼跑了出來,等著吸食她的精氣。
楚禾:“……你乾嘛?”
阿九說:“你不來尋我,我就來尋你了。”
楚禾:“你能不能彆這麼粘人?”
阿九眨眸,眼睫跟著輕顫,像是柔弱的蝶翼,神態可愛又懵懂,“你白天說過,你超級喜歡我。”
“所以呢?”
“所以我在想你的時候,你一定也在想我。”
少年的歪理不知道從哪裡來的,他自然而然的掀開被子,往裡麵鑽,楚禾趕緊坐起來攔他,手剛碰上他的身子,也不知是怎麼的,他那鬆鬆垮垮的衣物瞬間掉下來了一大半。
“阿禾,我們好久都沒有肌膚相親了呢。”
他側身坐著,身體靠近,白發如同月華散落,掩住了少年大半白花花的胸膛,但那胸前的小粉點在白發間若隱若現。
白發紅衣的人捉著她的一隻手放在唇邊,輕吻她的指尖,紅眸彎彎,由豔鬼,又變成了魅魔。
“今夜便做上一回,可好?”
楚禾心裡冒出一句臟話。
靠,他怎麼這麼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