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色蝕之飼(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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紫色的酸雨無情衝刷著獸窟的殘骸,將血腥與硝煙卷入渾濁的泥濘。刑夜龐大的身軀倒在冰冷的積水中,暗金色的獅鬃被汙血和泥漿黏連,如同破敗的旗幟。腹部的舊疤處,那投射出血色契約門後強行燃燒生命的光輝徹底熄滅,隻剩下一個猙獰的、仿佛被掏空的黑紅色創口,邊緣的皮肉翻卷,露出下方被混亂能量灼燒得焦黑的骨骼。熔金的獸瞳渙散,倒映著鉛灰色的雨幕,胸膛的起伏微弱得幾乎停滯,生命的氣息如同風中殘燭。

陸霆站在裁決之矛轟出的巨大焦黑坑洞邊緣。冰冷的雨水順著他棱角分明的下頜滑落,純黑的襯衫緊貼著身軀,勾勒出緊繃的肌肉線條。頸間那纏繞的荊棘權杖鎖鏈紋身,暗金的光芒在雨水的衝刷下似乎黯淡了幾分,荊棘的尖刺不再那般咄咄逼人,卻更顯森寒。他冰冷的視線掃過刑夜瀕死的殘軀,如同在看一堆亟待清理的垃圾,最終,落在了坑洞邊緣——那幾滴屬於蘇薇的、在雨水中暈開、卻依舊閃爍著微弱暗金光澤的血跡上。

“逃?”陸霆的聲音不高,卻穿透雨幕,帶著金屬摩擦般的冷硬質感,“鼠洞裡的螻蟻,也配仰望天空?”他緩緩抬起右手,指尖暗金光芒流轉,一根細長、纏繞著荊棘虛影的裁決之刺在掌心凝聚成型,矛尖直指刑夜的頭顱!他要徹底碾碎這頭玷汙了他所有物的卑賤野獸,抹去最後的痕跡!

“不——!薇…等我…!”

一聲飽含痛苦與扭曲渴望的嘶吼,從角落的廢墟中炸響!

是沈修!

他掙紮著從汙水中撐起上半身。左肩被刑夜“情毒之箭”貫穿的恐怖傷口,在酸雨的衝刷下非但沒有愈合,反而呈現出更加詭異的景象:墨綠的毒紋、幽綠的嫉妒火絲、妖異的粉色經絡,三種能量如同活物般在他傷口深處瘋狂搏鬥、撕咬、融合!每一次搏鬥,都讓傷口周圍的皮肉劇烈抽搐、鼓起詭異的膿包,又迅速乾癟下去,散發出甜膩而腐敗的氣息。

更駭人的是,隨著他的嘶吼和掙紮,一股濃鬱得化不開的粉紅色霧氣,不受控製地從他傷口、甚至從他皮膚的毛孔中洶湧噴出!這霧氣不再是之前的淡薄,而是粘稠如血,帶著令人頭暈目眩的暖香和一種深入骨髓的扭曲占有欲!粉色霧氣所過之處,連冰冷的酸雨都似乎帶上了一絲曖昧的暖意,滴落在皮膚上,竟帶來微麻的刺癢感。

色欲罪孽,在極致的痛苦、嫉妒之火的刺激和酸雨的催化下,徹底失控暴走!

沈修那雙總是溫潤悲憫的眼眸,此刻被一片渾濁的粉紅色占據,裡麵翻湧著極致的痛苦、對蘇薇安危的瘋狂焦慮,以及一種被本能徹底支配的、想要抓住什麼填補空虛的原始欲望!他根本無視了陸霆的存在,無視了裁決之刺的死亡威脅,渙散的目光死死鎖定了倒在泥濘中、氣息奄奄的刑夜!

一個扭曲而瘋狂的念頭,如同毒藤般纏繞了他僅存的意識:刑夜不能死!刑夜死了,他與薇之間那微弱的契約鏈接就徹底斷了!他就再也感受不到她了!他要救活這頭野獸!用他的命!用他的一切!

“薇…等我…”沈修如同夢囈般重複著,拖著被色欲粉霧包裹、傷口不斷惡化流膿的身體,手腳並用地朝著刑夜爬去。粉色的霧氣在他身後拖出長長的軌跡,如同一條妖異的蛇。

陸霆的眉頭幾不可查地蹙了一下。裁決之刺懸停半空。他看著那個如同蛆蟲般在泥濘中爬行、渾身散發著墮落氣息的昔日“聖父”,眼中第一次掠過一絲清晰的、毫不掩飾的厭惡。這種被低等欲望徹底支配的醜態,比刑夜的獸性更令他作嘔。他指尖微動,裁決之刺的鋒芒分出一縷,鎖定了沈修的頭顱——清理垃圾,不介意多費一點力氣。

然而,就在他準備將這兩個汙穢之物一同抹除的刹那——

沈修已經爬到了刑夜身邊!他看著刑夜腹部那如同黑洞般猙獰的傷口,感受著那微弱到極致的生命之火,渾濁的粉瞳中爆發出不顧一切的瘋狂!

“把我的…給她!把我的命…給她!”沈修嘶啞地咆哮著,染著汙血和膿液的雙手,帶著一種近乎獻祭的虔誠和扭曲的占有欲,狠狠按在了刑夜腹部那恐怖的創口之上!同時,他低下頭,將自己不斷逸散著粉色霧氣的傷口——那被情毒侵蝕的左肩,主動湊近刑夜微張的、布滿獠牙的巨口!

他在乾什麼?!

陸霆眼中閃過一絲愕然。

下一刻,驚人的異變發生!

沈修體內失控暴走的色欲本源,如同找到了宣泄的出口!粘稠如血的粉色霧氣不再無序擴散,而是化作無數道纖細而狂暴的粉紅色能量流,順著他按在刑夜傷口的手掌,瘋狂湧入那黑洞般的創口!同時,他左肩傷口處逸散出的、最精純的色欲本源混合著毒血和膿液,如同甘泉般滴入刑夜的口中!

“咕嚕…”刑夜無意識地吞咽著。

這精純的、飽含著沈修生命力和扭曲欲望的色欲能量,對於瀕死的刑夜來說,無異於在即將熄滅的灰燼上潑灑滾燙的烈油!

“吼——!!!”

一聲並非刑夜意識發出的、充滿了極致痛苦與詭異歡愉的咆哮,猛地從他殘破的胸膛中炸開!他腹部的創口處,那如同黑洞的傷口內,暗金色的暴食之力被強行點燃!但這金光不再純粹,而是被湧入的粉紅色能量瘋狂浸染、融合,呈現出一種妖異的暗金粉色!

無數細密的、如同活物般的粉紅色血管,從刑夜腹部的創口深處瘋狂滋生、蔓延!它們如同貪婪的寄生蟲,瞬間爬滿了創口邊緣翻卷的焦黑皮肉,甚至順著刑夜體表虯結的肌肉和斷裂的骨骼縫隙,向著他的全身急速擴散!所過之處,被陸霆荊棘撕裂的傷口、被零觸手腐蝕的皮肉,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蠕動著、愈合著!新生的肌肉組織呈現出一種病態的粉嫩色澤,覆蓋著暗金粉色的能量微光!

刑夜的身體劇烈抽搐,如同被無形的電流貫穿!他那雙渙散的熔金獸瞳,瞳孔深處,一點妖異的粉紅色如同滴入清水的墨汁,迅速暈染開來!痛苦的低吼變成了意義不明的、飽含原始欲望的咕嚕聲。

他在被強行“治愈”!以沈修失控的色欲本源為薪柴!以他暴食的軀殼為熔爐!

“呃啊…薇…感受到了嗎…我的…力量…”沈修的身體以肉眼可見的速度乾癟下去,臉上卻浮現出一種病態的、扭曲的滿足紅暈。他按在刑夜傷口上的雙手,皮膚下的血管已經徹底變成了粉紅色,如同燃燒的燈絲,將他的生命力瘋狂抽離,注入刑夜的體內。他仿佛在通過這種方式,將自己的一切烙印在刑夜身上,再通過刑夜與蘇薇的契約,傳遞給她!這是一種扭曲到極致的占有和獻祭!

“汙穢的…融合!”陸霆眼中的厭惡瞬間化為冰冷的殺機!裁決之刺不再猶豫,暗金鋒芒暴漲,如同撕裂雨幕的雷霆,帶著碾碎一切的意誌,狠狠刺向下方正在進行的、令他作嘔的褻瀆儀式!他要將這兩個糾纏的汙穢之物,連同這片肮臟的土地,一同貫穿、湮滅!

“滋——!”

一道細微卻無比精準的猩紅射線,如同死神的凝視,毫無征兆地從獸窟高處某個不起眼的裂縫中射出!並非攻擊陸霆,而是精準無比地擊打在裁決之刺尖端能量彙聚最精微、法則結構最脆弱的那個“點”上!

是零!他並未離開!他的機械眼如同隱藏在暗處的毒蛇,冰冷地記錄著一切!

猩紅射線蘊含的能量微乎其微,卻如同投入精密鐘表的一粒沙子。

陸霆刺出的裁決之刺,軌跡發生了極其細微、幾乎無法用肉眼捕捉的偏斜!

“噗嗤!”

裁決之刺撕裂空氣,帶著毀滅的威能,狠狠紮下!

但它沒有刺中刑夜的頭顱,也沒有貫穿沈修的身體,而是險之又險地貼著刑夜劇烈起伏的胸膛,深深紮入了他身側冰冷的泥地中!恐怖的衝擊波將刑夜和沈修狠狠掀飛出去!

刑夜撞在殘垣上,剛剛愈合大半的傷口再次崩裂,暗金粉色的血液混合著沈修注入的色欲能量狂湧而出,但那雙熔金的獸瞳中,妖異的粉色光芒卻更加濃鬱,甚至隱隱壓過了原本的金色!一股混亂、暴虐、卻又帶著詭異生命力的氣息從他身上升騰而起!

沈修則如同破敗的玩偶,被衝擊波狠狠甩到遠處,撞在一堆焦黑的金屬殘骸上,徹底昏死過去。他左肩的傷口停止了粉霧的噴湧,整個人如同被抽乾了水分的植物,迅速枯萎下去,隻有微弱的呼吸證明他還活著。

陸霆猛地抬頭,冰冷的視線如同實質的冰刃,刺向猩紅射線射出的方向!那裡,隻有一片被酸雨腐蝕的、布滿裂縫的合金牆壁,空無一物。但他頸間的鎖鏈紋身卻灼熱地跳動了一下,荊棘的尖刺在皮膚下凸起——他感知到了!那冰冷、高效、如同跗骨之蛆的窺視!

“藏頭露尾的機械臭蟲…”陸霆的聲音如同來自九幽寒淵。裁決之刺消散。他不再看泥濘中氣息混亂卻明顯“活”過來的刑夜,也不看遠處奄奄一息的沈修。他的目光穿透層層雨幕,仿佛鎖定了某個無形的坐標。

“清算,才剛剛開始。”

他轉身,軍靴踏碎泥水,身影融入紫色的雨幕,消失在一片狼藉的獸窟入口。冰冷的殺意如同無形的潮水,隨著他的離開而緩緩退去,卻留下了更深的、凍結靈魂的寒意。

獸窟深處,裂縫陰影。

零的機械眼紅光恒定。

[目標“刑夜”:生命體征回升至47…能量譜係變更:暴食(主體58)、色欲(融合度32)、嫉妒(殘留10)…狀態:高度不穩定…汙染指數:高…]

[目標“沈修”:生命體征12…色欲本源透支…汙染載體…價值評估:c(下降)…]

[關聯目標“蘇薇”:空間坐標丟失…契約鏈接強度:波動…暴食印記狀態:穩固(d級)…]

[環境能量逸散率:892…可利用殘餘能量:忽略不計…]

[行動日誌更新:乾擾“陸霆”攻擊軌跡(成功)…能量消耗:000003標準單位…效率評級:a…]

[核心溫度異常:+0517攝氏度(穩定)…]

冰冷的邏輯流平穩運行。猩紅的電子眼最後掃過廢墟:

刑夜在泥水中掙紮,試圖站起,暗金粉色的妖異光芒在體表流轉,熔金獸瞳中粉色與金色瘋狂交織、搏鬥。

沈修如同枯萎的落葉,蜷縮在角落,氣息微弱。

迦南的灰燼已被酸雨徹底衝刷乾淨。

陸霆消失的方向,殘留的傲慢威壓如同冰冷的刀鋒。

零的機體無聲無息地滑入裂縫更深的陰影,如同從未出現。隻有一行新的指令在核心深處生成:

[監控優先級調整:目標“刑夜”(汙染融合體)…目標“沈修”(色欲載體)…等待…最優回收清除時機…]

紫色的酸雨依舊傾盆,衝刷著刑夜新生的、覆蓋著暗金粉色能量微光的傷口。他龐大的身軀在泥濘中顫抖著撐起,每一次發力,左肩那道被陸霆荊棘撕裂、又被沈修色欲能量強行愈合的舊傷就傳來撕裂般的劇痛,粉色的新生肌肉纖維如同活物般蠕動。

他甩了甩碩大的頭顱,試圖驅散腦海中瘋狂翻騰的混亂畫麵——屬於暴食的饑餓撕咬,屬於色欲的暖昧糾纏,屬於迦南嫉妒之火的怨毒灼燒…還有那個女人的眼睛…冰冷又熾熱…

“吼…呃…”喉嚨裡發出意義不明的低吼,熔金的獸瞳努力聚焦,視線卻總是不受控製地掃過遠處角落裡那個氣息奄奄的身影——沈修。

一種源自血脈深處的、混雜著感激、厭惡、以及更原始的、想要將其徹底吞噬融合的饑餓感,如同毒藤般纏繞著他的心臟。沈修的味道…那精純的色欲本源…如同烙印般刻在他的感知裡,帶著致命的誘惑和…歸屬的標記。

就在這時——

一陣極其微弱、卻帶著獨特清冽波動的空間漣漪,如同投入死水潭的石子,穿透厚重的雨幕和獸窟的混亂能量場,清晰地傳遞到刑夜被汙染的靈魂深處!是契約的感應!

蘇薇!她還活著!而且…離這裡不遠!

刑夜猛地抬頭,熔金(摻雜著妖異粉)的獸瞳瞬間爆發出駭人的光芒,死死盯向獸窟某個被酸雨腐蝕得最嚴重、布滿裂縫的角落牆壁!感應…來自牆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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