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個不長眼的?”
“沒看到葉家辦事嗎,不想死就滾遠點!”
葉禮頭也不回地厲喝,右掌裹挾著撕裂空氣的罡風向後甩去。
四境修為全力爆發,掌緣甚至泛起血色煞氣——這是葉家秘傳的“摧心掌”,曾將一名同境修士當場震碎心脈。
然而——
啪!
葉禮的獰笑瞬間凝固在臉上。
他聽到自己骨骼從指尖開始節節爆裂的脆響。
爆裂聲未停,如同鞭炮般沿著手臂一路向上,整條右臂的血肉及骨骼在瞬息間被某種恐怖力量碾成粉末。
葉禮甚至來不及慘叫,一隻布滿玄鐵鱗甲的手掌已經扼住他的喉嚨,將他二百斤的身軀像提雞崽般拎起。
雙腿下意識地在空中蹬踹,左手瘋狂撕扯著那隻鐵鉗般的手掌。
可往日足以開碑裂石的手掌,此刻卻如撓癢癢般,連對方鱗甲上一道劃痕都沒留下。
葉家修士們見此剛想出手相助,整片天地驟然一沉。
“轟——”
無形的威壓如天傾般砸落,長街青石板瞬間炸起無數碎石。
葉家眾人,連同周圍觀看的修士如遭雷擊,身體不受控製地砸向地麵。
膝蓋爆開的血霧,臉皮在石板上磨出血痕。
整個坊市鴉雀無聲,隻剩關節碎裂的“哢嚓”聲此起彼伏。
“大、大人饒命!”葉禮察覺不對開始求饒,臉被掐得麵色紫脹,卻仍拚命擠出求饒聲,“是小人有眼不識泰山”
此時他已經沒有了剛才桀驁的模樣,隻有恐懼與狼狽。
求饒聲落下,但眼前護衛麵色依舊如冰。
隻是視線掃過秦忘川——
五歲的孩童正望向彆處,連道餘光都沒投來。
見如此,護衛當即五指收攏。
“哢嚓!”
葉禮的脖頸硬生生被捏碎,在痛苦中死去。
鮮血從七竅噴湧而出,在漫天威壓下竟詭異地懸浮在半空,化作漫天血珠。
在意識消散前的最後一瞬,他內心還在想:這是針對我的暗殺?還是一次針對葉家的襲擊?
但下一秒,葉禮渙散的瞳孔突然劇烈收縮。
模糊的視野中,一個五歲孩童正漠然地站在那小瞎子麵前,另一名玄甲護衛正恭敬站在其身後。
‘原來如此’
他這時才明白——這個隨手碾碎自己的絕世強者,不過是這小少爺的一名隨從。
不是什麼仇殺,也不是什麼襲擊。
隻是強者路過時,不小心踩死了隻叫囂的螞蟻罷了。
“你你們究竟是誰?!”跪在地上的葉家護衛聲音發顫,拚命抵抗的同時大喊,“我葉家可是有準聖老祖坐鎮!”
準聖,在上千州勉強能稱得上大能。
更進一步成聖之後就能開辟聖地,廣納仙徒。
本以為搬出能多多少少威懾一番,但他似乎忘了——
這裡是十方仙庭。
光是麵前這兩名看似普通的護衛,以及背後眾多暗衛皆是二十一境:準帝境。
要不是大帝法身行動不便。
那出門護衛秦忘川的就不是二十一境,而是二十二境,大帝境!
不是準聖太弱,而是秦家太強!
秦忘川麵色淡然,終於開口:“一個不留。”
或許是聲線尚且稚嫩,又或許是本性就如此。
他說這話時聲音很輕,可在敵人聽來卻宛如地獄之音。
“準聖老祖?”得令後的護衛聞言,轉頭看向那人,嘴角勾起一抹譏誚的弧度。
緩緩抬起手,指尖就輕描淡寫地一彈——
“噗!”
那說話的葉家護衛連慘叫都來不及發出,腦袋直接炸裂開來,剩下的身體如爛泥般癱在血泊裡。
“區區準聖,連給我家世子提鞋的機會都沒有!”另一名護衛冷笑,“便是聖人,大聖來了,也不過是隻稍大些的螻蟻罷了。”
說罷,意念一動。
葉家十幾名護衛突然像被抽空了全身力氣一般倒下。
看似肉體無礙,但瞬息間神魂俱滅,連轉世重活的機會都沒有。
要不是為了顧及世子殿下,這些人連全屍都不會有,而是直接化為一團團血霧。
坊市中趴在地上的人見到這一幕渾身顫抖,急忙將頭緊貼地麵開始祈禱。
太強了!
這根本不是實力上的差距,而是不同次元的碾壓!
“接下來就是”秦忘川說著目光落到了還跪在地上的女孩身上。
葉見微雖看不見,卻能聽到骨骼斷裂的脆響,聞到濃重的血腥味。
她死死咬住下唇,耳畔那句“我買了”明明近在咫尺,卻又怕是自己又出現了幻聽。
就像那些餓極了的夜晚總會聽見娘親的呼喚。
她希望不是幻聽。
因為這樣就能有錢埋葬母親了。
從小聰慧的葉見微,又怎會不知曉眼前這幾個人或許與自己根本不是一個世界的人。
但她沒得選。
“請、請買下我吧!”幾乎是下意識的,葉見微猛地向前跪下,“隻需要五百靈石就行!五年不,十年也行!我很能乾的!”
發顫的嗓音裡帶著孤注一擲的絕望,像即將溺亡的人抓住最後一根浮木。
秦忘川無聲地立在草席前,玄色錦袍的下擺掃過草席邊緣。
他看著這個未來會成為琴天帝的盲女像乞丐般跪在地上。
旁邊的草席下露出半截手指——那是她母親最後的歸宿。
當葉見微的額頭貼在地麵之時,忽然嗅到一股清冽的雪鬆香。
不帶絲毫脂粉味,乾淨得如同山澗新雪,卻又莫名讓她常年冰冷的四肢泛起久違的暖意。
她很喜歡這味道。
正想著,耳邊突然響起袋子落地時發出的沉悶響聲——
秦忘川手一抬,身後兩名護衛會意扔下一袋袋靈晶。
“這些是比靈石高級數倍的靈晶,買你一輩子。”
少年的聲音很好聽,如清泉雨露。
同時帶來一種不真實的夢幻感。
葉見微指尖微顫,觸到那沉甸甸的靈晶袋時,卻像被燙到一般猛地縮回手。
“公、公子”她嗓音沙啞,手指無意識地攥著衣角,“我我不值這麼多。”
她曾聽過靈晶,那是連葉家家主都垂涎的東西。
若換作旁人,此刻怕是早已欣喜若狂。
可她隻覺得惶恐——
一個連母親屍骨都無力安葬的瞎子,憑什麼配得上這樣的厚待?
沾著泥漬的指尖將靈晶袋輕輕推回,她低下頭,聲音輕得幾乎消散在風裡:“不要靈晶。隻要隻要公子幫我葬了母親,往後一天給一頓飯,我的命就是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