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天後。
“公子!我能看到了!”在秦忘川指導下,葉見微琴法終於入門,能靠琴音回蕩感受到周身一切。
她閉著眼坐在琴前,纖長的睫毛輕輕顫動,說話間小心翼翼地伸出手,指尖在虛空中描摹著什麼。
換了身衣服後女孩宛如醜小鴨蛻變,雖然依舊尚且稚嫩,但已經初具秀容。
還挺養眼。
隻是她的眼睛並不是傷病,而是刻錄在生命本源中的缺陷。
就連神識這些也無法使用。
屬於大道規則層麵的不圓滿。
換句話說,她現在眼瞎的狀態即為‘圓滿。’
縱使秦家底蘊之豐厚,也不能治一個無病之人。
“隻有輪廓,而且也沒有顏色公子眼中的世界也是這樣的嗎?”
她的聲音裡帶著孩童般的新奇與雀躍。
秦忘川靜靜注視著她,五歲孩童的眼中閃過一絲與年齡不符的深沉。
緩緩搖頭,“不,這世界要精彩許多。”
他伸手按住葉見微顫抖的手腕,將她的指尖重新引向琴弦。
“慢慢來。”秦忘川的聲音很輕,卻帶著令人安心的力量,“這隻是開始,你以後能看到更多。”
葉見微仰起頭,突然抓住秦忘川的衣袖,空洞的眸子泛起微光:
“那是不是,我以後有朝一日能看到公子的臉?”
在她眼中,隻能看到自家公子的輪廓,而且那還是利用了琴音的回蕩。
若是琴音消散,輪廓也很快消失。
她不喜歡這樣。
秦忘川給出肯定答案:“會的。”
得到回複之後葉見微重重點頭,說了一聲嗯之後繼續練琴。
原本的話葉見微是在無數挫折和磨難中被推著向前,秦忘川一開始還怕把她帶回秦家後會影響她的成長。
但現在看來是多慮了。
踏入修煉的第一步,需引氣入體淬煉手、足、口、鼻、眼。
然而僅是六天她就修到了“眼”,隻需要突破眼的界限,很快就能踏入一境,五極境。
當然這其中老祖給的神種有發揮了不少作用,種於院中後整個忘川閣靈氣比彆處濃鬱數倍不止。
但也能看出她的悟性和潛力。
不錯。
他挺滿意的。
隻是二境就難了,打基礎需要用天材地寶熬時間,這是任何人都逃不了的。
當然,除了一些逆天體質。
“那麼接下來就是劍訣。”
葉見微在一旁練琴,秦忘川當然沒有閒著,也在琢磨劍訣。
在十倍悟性下,書早已吃透。
他閉上眼,腦海中浮現那六字劍訣——“立、斬、懸、隕、禦、誅”。
這六字言出法隨,每一個字都蘊含著無上劍意。
說來可笑,不光是琴法大成。
他早在五日前就已將這劍訣參透,卻始終有個疑問縈繞心頭。
“這劍訣威力一般。前兩個字,中兩個字分彆都能產生聯動,一立一斬,一懸一隕,‘禦’字防禦,‘誅’字點殺,雖說可攻可守,但當真與劍印有關?”
秦忘川眉頭微蹙,“再說了,劍印到底是什麼”
沒錯,身負逆天悟性,單純領悟劍訣並不能滿足他。
能否進一步領悟李家的劍印才是根本。
他忽然睜開眼,五歲孩童的指尖凝聚出一道寸許長的劍氣。那劍氣在他掌心流轉,時而化作“立”字,時而變作“斬”字,六字輪轉間,竟隱隱有大道之音回蕩。
“公子?”葉見微察覺到異樣,琴聲戛然而止。
她雖然目不能視,卻能感受到空氣中那股淩厲的劍意。
秦忘川沒有回答,隻是凝視著掌心劍氣。
下一刻,劍氣消散。
“看來已經到頭了。”他低頭歎息一聲,“劍訣隻是施展劍技的法訣,本質上已經跟劍無關,又怎能悟出來呢。”
“或許我走錯了路。”
“看來,得找個真正懂劍的人。”
除老祖外,秦家中劍道造詣最高的,不是眾長老,而是五世子秦清徵。
此人癡迷劍術,出生時帝劍伴生,修煉也是常年閉關悟劍,極少露麵。
若能得她指點,或許能窺見劍印之秘。
“我出去一趟。”他起身看了一眼葉見微道,“你繼續練琴,不必跟來。”
“是。”
葉見微點頭應了一聲,指尖重新撥動琴弦,琴音如流水般流淌,與院中靈氣相合。
——
秦忘川帶著護衛走開沒幾步,路過演武場之時。
一道嬌俏身影便從回廊轉角閃出,攔在他麵前。
“哎呀呀,這不是咱們的九弟嗎?”
來人一襲鵝黃紗裙,腰間掛滿叮當作響的玉佩,手裡還捏著一把玉盤,指尖撥弄間,算珠劈啪作響。
她眉眼彎彎,笑容甜美,卻透著一股狐狸般的狡黠。
秦家最有錢的七世子,連長老都要找她借錢——秦妙言。
和八世子秦昭兒是親姐妹。
但性格方麵卻是完全不同。
秦忘川腳步一頓,麵無表情:“七姐有事?”
“當然有事!”秦妙言湊近,壓低聲音,神秘兮兮道,“九弟,姐姐這兒有個賺錢的好門路,要不要一起?”
“沒興趣。”秦忘川繞過她就要走。
要是彆人他多多少少肯定會了解一番,但眼前之人可是秦妙言啊!
用兩個字概括她的話就是——奸商!!
曾用“投資”的名義坑了敵對家族一座靈礦,還讓對方感恩戴德。
上次也是,五歲宴上收了一些用不著的賀禮,她找上門來說是高價回收。
一顆能美顏的金蓮珠,一千瓶靈髓讓給了她。
後來打聽才知道,那玩意至少值五萬瓶靈髓!
類似的例子還不少。
雖然揭穿之後從她那拿到了些補償,但也不想再和這個奸商談什麼合作了。
正應了那句話——生人坑一半,熟人大滿貫!
“哎哎哎,彆急著走嘛!”秦妙言一把拽住他的袖子,笑眯眯道,“這事兒可跟你有關!”
“?”
“有不少人出高價買你的消息。”她眨了眨眼,“比如愛吃什麼、喜歡什麼顏色、平日愛去哪兒……總之,一切關於你的情報,都有人願意花大價錢收購。”
秦忘川眉頭一皺:“什麼意思?”
“還有什麼意思?”秦妙言攤手,“訂婚在即,各家都想提前摸清你的喜好,好投其所好唄。”
“訂婚?”秦忘川頓時瞪大了眼,“誰訂婚?”
“你啊。”
“我?”
“對啊,你。”
兩人大眼瞪小眼,空氣一時凝固。
秦忘川沉默片刻,緩緩開口:“……我訂婚我怎麼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