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道歉(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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祈斯年是個瘋子,也是個病人,這一點,但凡是隻要在京市權貴階層混的,就沒有不知道的。

九歲親手掐死自己的愛寵,十五歲氣死自己的母親,十九歲一把火將自己的祖父燒死在祈公館。

有人說,天才和瘋子總是在一念之間,而祁斯年此人,便是最好的證明。

他優秀到即便他是個精神不正常的瘋子,祈家也沒有想過換一根正常的苗培養。

甚至從他成年開始,就物色了最適合他的妻子——當年的薑家長女,薑南晚。

結婚十三年,祈斯年沉寂了十年。

但在他沉寂之前的那三年,整個京市幾乎就沒有過一天安生日子。

他掌管公司,就要瘋狂的壟斷一切,獨斷他所在的經濟市場,不允許任何人和他爭鋒。

在生意場上,但凡有一句話說的不合他意,輕則突然暴躁動手,重則心狠手辣,非要逼得人家破人亡才肯罷休。

他有病,而且病的不輕。

沒人敢跟他正麵對上,畢竟沒人敢保證,一個有病的瘋子,究竟會不會自損一千,也要拖著你一起下地獄。

所以在薑南晚上位後的這十年,雖然她又爭又搶,但比起祈斯年,薑南晚至少是一個正常人。

她不會過度掠奪市場資源,也不會過於野心勃勃的壯大祈家或是薑家。

她守著自己的一畝三分地,不求有功,但求無過。

有人說,薑南晚歸根究底是個女人,不是世家裡被按照掌權培養出來的繼承人,所以能力不足,比上不足。

也有人說,薑南晚唯利是圖,目光短淺,隻貪蠅頭小利,所以多年以來,祈家沒辦法更上一層樓。

但總歸,祈斯年退居幕後,這十年來,祈家已經隱隱有要掉出第一階層的意思。

可即便已經過去十年,他們這些在京市裡生活的,隻要一想到祈斯年,就還是會有那種烏雲籠罩,仿佛被不要命的龐然大物盯上的感覺。

“祈先生……”

在絕對的利益撼動前,所有的憤怒和情緒,也是可以瞬間煙消雲散的。

喬夫人也有些理虧,她雙手牢牢抱著自己的兩個孩子,主動說起:“會不會是有什麼誤會?”

沒有一個病人能夠容忍彆人在自己麵前說自己病了。

喬家如今與程家交好,多年下來,已經從以前的二流家族,穩健爬到能與祈家平分秋色的程度。

她不是傻子。

小孩子之間發生爭吵齟齬可以,她向薑南晚討要說法,即便碰撞摩擦出小火花也可以。

但唯獨,犯到祈斯年麵前不可以。

因為京市人人都很清楚,祈斯年要跟你魚死網破,就隻是一瞬間的事情。

他不想活,就拖著你一起死。

“能有什麼誤會!本來就是——唔!”小卷毛咆哮著哭喊出聲,卻又馬上被自己的母親捂住。

喬君朗梗著脖子:“我們沒有說!是她撒謊的!不信你問彆人,你問程榭他們!”

喬妗婉瞬間抬起眼,期待的看向程榭。

隻可惜,程榭還沒說話,一旁的程夫人就先將話駁了回去。

“我們家小榭脾氣不好,記性也差,平時我說話都是左耳朵進右耳朵出,他能記得什麼呀。”

喬妗婉的眼神瞬間出現幾分不可置信。

她仿佛想不明白,說會把自己捧在手心寵愛的母親和哥哥,說喜歡她想要把她當做乾女兒疼的程夫人。

這些人為什麼全都偃旗息鼓,不為她衝鋒陷陣,替她出這口氣了?

喬妗婉不服,她不服。

而另一邊,祈願本來是還想接著拱火的。

但看見她們好像都很怕自己這個爹的樣子,祈願就又悄悄按捺下來了。

“是嗎。”

祈斯年麵上越來越陰冷,他有些厭倦的抬手扶上眉骨:“我應該相信誰?”

“又或者說,你們全都參與在內?”

沒人能預測,祈斯年會不會突然犯病暴走,尤其是小卷毛的母親,更是連心都忍不住提了起來。

臉色這樣冷漠陰沉的祈斯年,簡直令人想轉頭就跑。

這種恐懼,就像你走在街上,突然聽到前麵有精神病持刀傷人的恐懼是一樣的。

這是一種未知的,不可預測的恐懼。

但就是這樣的祈斯年,薑南晚卻突然上前兩步,毫不顧忌的摟住了他的手臂。

“老公,童言無忌,何必動氣?”

薑南晚依偎在他肩膀處抬起頭,嘴角笑意雖濃,卻分毫未達眼底。

“小孩子之間的誤會,讓她們自己解決就好了。”

祈斯年眉頭微皺。

祈願更是見縫插針。

祈願聲音清脆,理直氣壯的指著他們:“你們,給我,和我的家人道歉!”

喬君朗表情抽搐,竟顯露出幾分凶狠:“你說什麼!”

祈願直直的看著他,毫不退讓。“我說,道歉!”

“你竟然敢——!”

喬君朗憤恨的握緊拳頭,人才剛往上衝了一點,就被喬母一把拉住了。

當眾道歉這種事,對於他們這個階層的人來說,太過幼稚,也太過兒戲。

但偏偏氣氛架在這。

小卷毛的母親最先挺不住,她低聲說了什麼,然後小卷毛就鬨了起來。

“我不要我不要!她那麼壞,我才不要道歉!明明所有人都罵她了,憑什麼……”

“啪——!”

小卷毛左邊的臉上,現在也紅腫了起來,大大的一個巴掌印,極其對稱。

眼見他越說越錯,女人連忙瞪他:“在家裡任性也就算了,在外麵還這麼失禮,還不快道歉!”

女人一邊說,還一邊掐著卷毛的脖子。

他吃痛,又不敢反駁生氣狀態下的母親,隻得抽抽噎噎,委屈的看向祈願。

“對不起。”

這一聲很弱,咬字也不夠清晰。

祈願偷偷翻了個白眼,故作天真:“你說什麼?我沒聽清。”

小卷毛瞬間哭的更大聲了:“對不起!”

簡簡單單三個字,祈願覺得自己得到了升華。

爽!!!

祈願又對喬母身邊的喬君朗說:“你看什麼呢,你以為你不用不道歉嗎?”

喬君朗握緊拳頭,梗著脖子不說話。

祈願挑了挑眉。

嘴硬?

祈願委屈的撇撇嘴,小步挪向自己目前最大的兩座靠山。“爸爸,媽媽,他好像不願意道歉……”

一旁,臉色明顯不太好的喬夫人突然推了推喬君朗。“君朗,道歉。”

祈願扭頭,眼神裡的嘲諷和得意是一點都沒藏。

沒辦法,因為祈願的人生格言是——富貴她就淫,貧賤她就移,有理她就辯,沒理她就騙。

彆人委屈,那忍忍也就過去了。

但是她不行,她生來就是當皇帝的命,還是暴君,昏君,受不了委屈。

“對……”

喬君朗麵部抽搐著,剩下的兩個字始終就是說不出口。

“你說什麼?”

祈願眨了眨眼,故意氣人:“你也從小到大沒人教嗎?你也沒有家教嗎?為什麼連話都不會說?”

幾句話,把喬母氣的直仰頭,卻又不能再說什麼激化矛盾,她隻能又推一把喬君朗。

祈願當然是故意的。

趕狗入窮巷,就得又打又踹。

什麼做人留一線,祈願聽不懂,她隻知道小人報仇,隨機應變。

反正話都已經說漏了,卷毛親口承認,他們罵了自己。

罵的是什麼?經得起細問嗎?又經得起繼續鬨下去嗎?

祈願就是要他們打落牙齒活血吞,就是要他們第二天起來,成為話題中心,被人在背後嘲笑,譏諷,造謠。

這樣才算是以牙還牙,以眼還眼。

就算原本的劇情沒發生,但那又怎樣?

祈願剛剛也說過了,她是皇帝,她隻要她覺得,不要你覺得。

“對…對不起!”

讓喬君朗道一句歉,簡直比殺了他還難受,尤其還是當著這麼多人的麵。

他整張臉都紅了,匆匆撂下一句,扭頭就跑。

“三哥!”

喬妗婉想拉他,卻猝不及防被甩開了來。“彆碰我!都怪你!”

喬妗婉的眼眶瞬間就紅了。

她委屈的低下頭,可背地裡卻慢慢握緊了拳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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