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時昀目不轉睛的看著她的小桃子,眼中的愛意快要溢出來了。
他手上還在縫合傷口,但他卻沒覺出一點疼,認真的看著阮桃的一舉一動。
很少有人這麼評價自己,麾下的將領一般用神勇無敵來評價他,家人也隻會用光耀門楣來讚賞他,大部分人隻看到他的榮耀和戰功,卻不知道自己做的這一切的意義是什麼。
但他的小桃子知道。
隻有她懂自己。
他並未看錯人,這就是他想要攜手一生的人。
包紮好傷口,程雨濃很快離開了,並未多聽多問。
杜秀英趴在地上,哭了許久,才掙紮的站起身,擦乾臉上的眼淚,眼神灰敗。
“你們若是不殺我,那我便走了。”
她轉身要走,卻被阮桃叫住了,“等一下,杜姑娘,我需要你一句承諾。”
杜秀英腳步一頓,回頭,“什麼承諾?”
“我想杜姑娘發個毒誓,以後再也不對大爺不利,若有違誓言,你們杜家無後而終。”
杜秀英愕然瞠目,“你彆太過分!”
阮桃這次態度格外強硬,“過分的難道不是杜姑娘嗎,你三番兩次對大爺,對奴婢下毒手,我們從未追究過你,為什麼要你一句毒誓這麼難?”
見她遲遲不說話,阮桃的小臉越來越難看,“你不發毒誓,難道是還想繼續對大爺動手嗎?”
杜秀英閉了閉眼,突然想到了什麼,最終舉手對天,“我杜秀英今天在此發誓,以後絕對不會對章時昀下毒手,若有違誓言,就讓我杜氏一族,無後而終。”
阮桃這才滿意的點點頭,對著杜秀英的方向微微俯身,“那奴婢就不送杜姑娘了,杜姑娘慢走。”
“淩風,送客,杜姑娘怎麼來的國公府,就怎麼送回去。”
淩風點點頭,很快帶著杜秀英離開。
章時昀看著她那一副故作凶悍的表情,覺得可愛極了,沒忍住笑出來。
“笑什麼笑!”阮桃拿起他受傷的手,“都傷的這麼重,還有心情笑。”
嘴上凶巴巴,臉上心疼極了。
章時昀很享受她擔心自己的樣子,但還是如實說:“這種傷口與我來說跟撓癢癢差不多,不必擔心。”
“哼。”阮桃更沒好氣了,“你身上的傷多,你了不起啊。”
章時昀:“你這脾氣也太大了,昨晚沒收拾你,你是不是就要爬到我頭上了。”
他故作凶狠的捏住阮桃的小臉。
但他很快就鬆開了,轉而一臉擔心的看著阮桃。
阮桃的眼淚猝不及防的掉下來,眼眶紅,鼻尖紅,可憐的不行。
章時昀一臉無措,伸手抹去她臉上的眼淚,“好好的,怎麼說哭就哭了,真就一點小傷。”
阮桃隻是哭,像是受到了天大的委屈,眼淚像不斷線的珠子掉下來。
“真的不疼,小桃子,不哭了。”
“你哭的我心都疼了。”
“”
無論他怎麼哄,阮桃隻是一個勁的掉眼淚,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裡。
很快,章時昀就意識到了她是被人為難了。
立刻捧住她的小臉,一臉嚴肅的盯著她淚眼蒙矓的眼睛看,“小桃子,你告訴我,是不是在慶壽堂受委屈了?”
阮桃掀開眼簾,黑白分明的雙眸裡盈滿水光,眼一睜,眼淚又掉下好大一顆。
“沒有委屈。”她抽抽噎噎的說道:“是老太太交代我一件事,但我不想做,可不做的話我我就是忤逆主子要被責罰的甚至還會可若是做了我難受你也難受”
一段話說的磕磕絆絆,可想而知她心裡有多難受。
說完,還哇的一聲哭出來。
章時昀心疼抱住她的腦袋按在胸口上,“好了,不哭了,你說說,祖母交代了你什麼事,讓你這般為難?”
又哭了好一陣,阮桃才低聲說:“老太太讓我勸你,讓你成婚,對方是禮部侍郎家的柳姑娘,年方十八,知書達理,有顏有貌,還十分愛慕你呢。”
聞言,章時昀臉色倏地沉下來,滿臉寫著厭煩,“老太太不是不管我的婚事了嗎?怎麼又張羅起來了?”
“是二夫人替你相看的,老太太一聽說有姑娘愛慕大爺,笑的嘴角都快跟太陽肩並肩了,還說府裡發生的事多,需要一門親事衝衝喜。”
她抽抽搭搭,話學的很清楚,比喻的很另類。
章時昀覺得又好笑又氣悶。
“就因為這點小事,你至於這麼委屈嗎?”
阮桃:“這不是件小事,這是你的終身大事,也是我的生死攸關之事。”
一聽這話,章時昀就知道她被老太太威脅了,當即就要去慶壽堂。
阮桃抱著他不讓他去,“你不能去,你若去了,就是挑撥我和老太太的關係,我本來現在處境就為難,你若去質問老太太,跟把我放到火上烤有什麼區彆,我隻是個奴婢,我不能得罪任何人。”
章時昀被她從身後抱著,她還在哭,眼淚滲透衣服落到他的後背上,燙的他的胸口又酸又澀。
這一刻,他是真真切切體會到了她身為丫鬟的不易,很心疼她,明明比大部分男子都要優秀,卻因為身份上的差異,被困在後院隻能伺候人。
“好了,我不去,不叫你為難。”
柔聲安撫了一陣,阮桃抱著他哭了好久,才抬眼看他,“要不,你聽老太太的話,娶一個脾性好的主母,到時候奴婢的日子也好過些。”
他剛柔和的麵色,因她這句話,瞬間冷的如寒冬過境一般。
緊繃的臉,緊縮的瞳孔,犀利的目光,直勾勾的看著她。
戾氣很重。
“小桃子,你說什麼!?”
阮桃被他的眼神震懾的縮了縮脖子,還是硬著頭皮說道:“你娶妻,我的日子應該比現在好過些。”
章時昀怒極反笑,“當妾的日子,你覺得好過?”
阮桃眼圈一紅,又有要掉眼淚的趨勢,“我是個丫鬟,給你當妾,也是抬舉我自己了。”
“我不同意!”章時昀冷聲說道:“我這輩子,隻可能娶一個女子,什麼三妻四妾,我都不會要,你趁早死了這條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