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遠不是我的極限。”
走出蛇拳館,張福生若有所思,最後一下的兩千斤,完全是靠著動用至‘小成’層麵的春雷法,
自己的發力技巧根本無法達到三倍力量的拳力,
但也正因如此,那遠非自身極限。
學習正確的發力技巧,且完全催動春雷法,動用至小圓滿層麵
估計能破三千斤,甚至更高。
“春雷呼吸法,不隻是能引動氣血和筋骨雷音,似乎還能增幅力量。”
“不,準確的說,是筋骨雷音,激發出周身二百零六骨的力量”
思緒輾轉間,張福生眉頭微微一皺,他拐入一處小巷,不動聲色的將手探入腰間,握住手槍。
“不知是何方高人?”他淡淡問道。
片刻。
“少年郎,好敏銳的感知,觀想法練的不錯。”一個滄桑的聲音響起,
旋而,是一個看上去,老的快死掉的老頭子,穿著武道服,從陰影中緩緩走出。
“閣下何人?”張福生微微彎腰,做好廝殺準備,悄然打開了手槍保險。
武者四煉,也就是煉到‘肉’之前,是無法硬抗子彈的——那天的陳暖玉,就挨了一槍。
垂暮的老者微微咳嗽著,似乎很疲憊,低沉道:
“老朽,蛇拳館,館主。”
“哦?”張福生眯眼:“怎麼,方才冒犯到館主了?”
“是也不是。”
老人認真的搖了搖頭:
“少年郎,你方才之舉,已是有踢館之嫌,像是專程到我蛇拳館耀武揚威。”
“老朽不在武館內,不在眾目睽睽之下與少年郎分說,是不想與你交惡,但依照武館的規矩,老朽必須要來見你。”
張福生保持著警惕,淡冷開口:
“然後呢?”
他微微蹙眉,方才又沒直接動手,自己也真的是去測力量這開武館的,就這麼玻璃心嗎?
規矩什麼規矩?
不過想來似乎也是,一煉武者,要跑到彆家門庭去測力道,聽著是有些不靠譜。
蛇拳館主再度劇烈咳嗽,疲憊道:
“自然是與少年郎你切磋一場,贏你三招兩式,如此,若你當真是為踢館而來,日後宣揚出去,老夫也不算落了顏麵。”
末了,他補充一句:
“放心,點到為止。”
張福生眯眼,想了想,最終還是鬆開手槍。
白骨觀步入大成,步入【我觀我應如是】的層麵之後,他的精神的確極為敏銳,
此刻能清楚感知到,這老頭子的確沒有什麼太大的惡意。
最關鍵的是,老人渾身上下都透著一種腐朽的氣息,是真的老的快死了自己未必不是對手。
“聽聞老館主,是二煉的武者?”
老人沉默了一下:
“二煉?現在是老朽要先行出招了,少年郎,小心。”
他也不給張福生多說的機會,明明老的快死掉,卻一刹間便是橫跨十餘米,欺近身前!
快。
好快!
張福生錯愕,瞳孔驟然收縮,視線中老人的拳頭越來越大,越來越大,
他不會搏鬥,隻能遵從本心,雙掌交錯,想要攔下滿是褶皺的拳頭,但老人卻忽然變拳為掌,變擊為戳,
四指戳掌順著張福生橫攔的雙手間的縫隙,直釘向他麵門!
太快了。
張福生隻覺得眼前一花,戳掌就穩穩的停在他鼻梁前。
“一招。”老人縮回手,咳嗽著道:“再勝你兩招。”
話落,不見他有多餘動作,簡簡單單的一記直拳,這一次,明明沒有任何變化,就是這麼直愣愣的擊來,
但落在張福生眼中,卻好似‘無懈可擊’,更無從躲避、招架,
全部視線都被那一隻拳頭,牢牢的吸住,挪不開!
見鬼!
“第二招”拳未至,話先落下,但老人話也沒落儘時。
被拳頭吸住精神的少年郎,忽做忿怒相,一身氣機驟然滑落至冰點,如同一個死人!
死人,是沒有精神頭的,也不會被攝住心念。
他便輕飄飄的避過這一拳。
“咦?”老人微微訝異:“這是快將白骨觀大成了?少年郎,你至多二十二三歲吧?”
“十八。”張福生冷聲做答,連退三步,死死的盯著老人:“你怎麼知道是白骨觀?”
老人笑了笑:
“老夫於蛇拳館中,見你的第一眼,便知道了,那味兒,太衝。”
他忽然神色一斂,變的肅穆又感慨:
“十八歲,將近大成的白骨觀洪天寶又收了一個好徒弟啊,難怪讓你上門來踢館,所以,他是怎麼找到我的?”
張福生愣了愣,驟然明白過來。
這老東西,和洪館主認識,好像還是對頭,此刻大抵是誤會了什麼等等。
洪館主,乃是十二煉之上的人物,正兒八經的【武道大家】,一個二煉武者,配當洪館主的對頭嗎?
張福生心思電轉之間,老人已然再度一掌飄來。
蒼老的手掌像是拂過萬仞山的風,輕柔與剛猛並存,還帶著點無孔不入的意味,又是‘無法躲避’的一招!
方才一拳,此刻一掌,似乎都與【精神】有關?
觀想法?
張福生想起觀想課上,那個憨厚的牛大力所言。
觀想法,是最基礎的東西,卻也是最重要的東西,遠比淬煉身體更重要。
思緒輾轉,電光火石間。
“叱!!”他震聲,體內激起筋骨雷音,那筋骨雷音再從口中噴薄而出,做了半聲驚雷,回蕩在小巷中,吼破老人指掌間‘無孔不入’、‘避無可避’的意味!
老人臉上浮現出錯愕之色。
張福生側身,避開,嘗試反擊。
當儘全力。
他行觀想法,觀己身為白骨,白骨生肌亦生光,而後身上,皮膚之下,竟真透出微光來!
蛇拳館主這下真驚了,失聲道:
“大成白骨觀!入你娘的洪天寶,什麼狗屎運!”
周身二百零六骨皆發微光,張福生再激起筋骨雷音,蕩而不發,於體內積壓、交織,直到糾纏成一聲真正春雷,
而後。
出拳。
體內醞釀的春雷聲,順著拳上三千孔噴薄而出,像是拳頭揮出了一道驚雷般。
‘轟!哢!’
雷聲震蕩在小巷之內。
“春雷法?春雷法何來此等奧妙??”老人似乎無比了解洪記武道館的法門,嘴上叫喊,卻也不再敢怠慢。
他一邊怒罵著‘踩狗屎的洪天寶’,一邊雙手抱了個印,而後跺腳、前拽,口發一聲“打!”
竟也嗬出雷鳴一響!
兩道雷聲相抵。
老頭兒欺上前,拍開張福生的拳頭,一指先虛點在他的眉心,又一掌虛劈在他的脖頸處。
皆點到為止。
張福生背後浮出細密的冷汗,這兩下,他是真的不知該怎麼躲,怎麼擋。
若是打實了
命是肯定沒了的。
“已勝你三招。”老頭兒退開,明明勝了,卻不見半點歡喜,一臉吃了屎的表情。
“憑什麼啊?”他怒喝了一句,盯了張福生半晌,盯的他汗毛都倒起。
許久。
“入你娘的洪天寶!”老人再度破口大罵了一句,氣啾啾的轉身離開,毫不拖泥帶水。
似乎再也不想見張福生。
他遠去,隱約還能聽見‘狗屎運’、‘憑什麼’、‘老天不公’等字眼回蕩,
叫罵聲與巷外,那些被雷聲所驚響防盜係統的汽車鳴聲,交織在一起。
張福生擦了把汗。
“怪物老怪物!”他篤定開口。
走出巷子的老頭兒也歎了一聲。
“怪物小怪物!”
“操你娘的洪天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