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原的晨光把腳印染成金色，卻蓋不住那串黑色焦痕。林默蹲下身，指尖碰了碰焦痕邊緣，燙得猛地縮回手——雪下的凍土竟帶著餘溫，焦痕裡殘留的黑色粉末，與趙老三主腦碎裂時的殘渣完全相同，在光線下泛著金屬光澤。
“他在跟蹤我們，而且用的是‘基因灼燒’。”陳嵐的羽翼微微張開，銀尖指向東方的冰丘，那裡的雪層泛著不自然的暗黑色，“那片冰原下麵是空的，有冷戰時期的地下通道，直通白令海峽的潛艇基地。”她的聲音帶著警惕，羽翼上的新羽突然豎起，像被風吹動的蘆葦，“他剛才說的‘初始之子’，指的是小樂——隻有純粹的共生基因，才能承載‘000號初始’的意識，就像……為他量身定做的容器。”
05:00。
老周的雪地飛機降落在冰原時，引擎的轟鳴驚起一群白色海鳥，翅膀在晨光裡劃出銀色的弧線。林默把李小樂塞進抗寒服的內袋，男孩的小手緊緊攥著龍膽花標本，花瓣上的紫色花籽在體溫下微微發亮：“姐姐說這個能保護我，像媽媽的翅膀一樣軟乎乎的。”
蘇瑤的“默樂”玉佩突然發燙，貼在飛機舷窗上時，玻璃外的冰原竟浮現出淡紫色的軌跡，像條發光的絲帶，與焦痕的方向完全重合。“是小樂的基因在指路。”她突然想起母親日誌裡的插畫，畫著個戴兜帽的人在追一個抱著花的孩子，背景的冰丘形狀與眼前的分毫不差，“我媽媽早就知道會有這一天，她在日誌裡畫了逃生路線，終點是座有很多花的島。”
克隆體正在檢查飛機的武器係統，突然發現彈艙裡多了枚未標記的導彈，尾翼上刻著“000”，邊緣還沾著點北極基地的冰碴。“是那個假董事長放的。”他用匕首撬開彈體，裡麵沒有炸藥，隻有個微型芯片，上麵的紋路與趙老三的主腦芯片完全相同，隻是多了個細小的花形接口，“這是追蹤器，能定位共生基因的位置，精度到米，而且……能通過花籽接收信號。”
05:30。
飛機穿過白令海峽時，下方的冰麵突然裂開，露出艘黑色潛艇，艇身印著鼎盛的標誌，編號是“000”，與假董事長的胎記一致。潛艇的甲板上站滿了人，穿著與701相同的白大褂，正在調試巨大的培養艙——艙體透明，裡麵的液體泛著與李小樂血珠相同的紫色。
陳嵐的羽翼瞬間繃緊，銀尖泛起寒光：“是趙老三的‘方舟計劃’，他早就準備好帶著‘初始基因’跑路了，現在被假董事長接手了。”她指向培養艙側麵的標簽，“上麵寫著‘初始之子備用體’，他們不止想要小樂，還要複製他的基因。”
林默看向駕駛艙的雷達，屏幕上除了潛艇，還有十幾個快速移動的紅點，正從四麵八方圍攏過來——是黑礁的殘餘艦隊，每艘船的桅杆上都掛著“000x”的編號旗，船身還在往下滴綠色的毒液，是北極基地失控種的特征。
“他們不是來追我們的。”蘇瑤突然指著潛艇的指揮塔，假董事長正站在那裡，手裡舉著塊芯片，對著黑礁艦隊的方向揮手，芯片的光芒與艦隊的信號燈同步閃爍，“他們在合作，假董事長用‘進化穩定器’當誘餌，黑礁幫他攔截我們，目標都是小樂。”
李小樂突然指著飛機的舷窗，外麵的雲層裡飄著無數張實驗體的臉，都是在701和北極基地見過的麵孔，有的在哭，有的在笑。“他們在說‘回家’。”男孩的小手指著潛艇的方向，小臉上帶著困惑，“那個戴兜帽的人說，那裡有能讓大家都變成‘一樣的人’的機器，可是……他們看起來不開心呀。”
05:45。
飛機的警報突然響起，尖銳得像冰錐刺進耳膜——是被導彈鎖定的信號。克隆體猛地拉升操縱杆，飛機在雲層裡翻滾，機翼擦過冰山的瞬間，冰碴濺在舷窗上，像碎掉的星星。林默看向彈艙，假董事長放的追蹤器正在瘋狂閃爍，頻率與潛艇的雷達完全同步，連李小樂攥著的花籽都在跟著發亮。
“必須扔掉它，否則我們永遠甩不掉他們。”林默的金屬假肢按住艙門按鈕，蘇瑤突然將追蹤器塞進龍膽花標本的花萼裡，用力扔出舷窗：“我媽媽說過，龍膽花的根能吸收基因信號，就像……會吃信號的花。”
標本落水的瞬間，雷達上的紅點突然轉向，像被磁石吸引的鐵屑，追著花瓣的軌跡衝向冰層深處，潛艇的探照燈也跟著掃過去，甲板上的人亂成一團。
陳嵐的羽翼突然指向潛艇的實驗室窗口，假董事長正站在那裡，手裡拿著個與701培養艙相同的容器，裡麵漂浮著個透明的人形，輪廓與李小樂一模一樣，連攥著花籽的小動作都分毫不差。“他在克隆小樂！”她的聲音帶著顫抖，羽翼上的銀尖因憤怒而發亮，“用剛才撿到的血珠，已經培育出備用體了，而且……生長速度是正常的十倍！”
06:00。
飛機的燃油隻剩下10，儀表盤的紅燈像隻盯著獵物的眼睛。老周指著下方的一座孤島，島上的綠色在冰原間格外顯眼：“那裡有真董事長留下的秘密基地，藏著能屏蔽所有基因信號的‘靜默場’，連‘000號初始’都找不到。”他的聲音突然發啞，從懷裡掏出個針管，裡麵是淡藍色的液體，與天平左側的普通人基因相同，“但我被那個假東西注射了‘服從毒素’，現在必須……”
他的話沒說完，就突然按住操縱杆，飛機猛地俯衝，直衝向潛艇的甲板。林默撲過去搶奪操縱杆時，老周的眼睛裡閃過一絲清明，嘴角帶著笑：“告訴真董事長，我守住了‘默樂’的秘密，就像當年守著701的雪……”
飛機擦著潛艇的邊緣撞向冰山，爆炸的火光中，林默抱著李小樂跳出逃生艙，降落傘打開的瞬間，他看見老周的手在最後一刻，按下了飛機的自毀按鈕——衝擊波掀翻了潛艇的甲板，培養艙的紫色液體混著冰碴飛濺，像場破碎的煙花。
陳嵐展開羽翼接住蘇瑤和克隆體，四道光在墜落的冰塊間穿梭，像四顆流星，最終落在孤島的沙灘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