嬤嬤回去之後不知道怎麼跟太後說的,皇宮裡安靜的像是沒來刁難過,外界也沒有再傳出她跟謝玄弋的醜話。
至於謝玄弋,大婚之後就沒有再出現。
沈青梧也沒太在意,她沒那麼著急的要往人眼前湊,這樣效果隻會適得其反給,惹得對方厭煩。
原著裡直到“沈青梧”死前,謝玄弋都沒跟她見過幾次麵,反倒和女主沈韻來往密切——這也是她懷疑沈韻就是白月光的原因。
隻是這個黑化到底要怎麼阻止啊?沈青梧捏了捏頭疼的額角。
要解決問題,得先找到症結所在。謝玄弋心裡有結,她就得想辦法幫他解開。
突然,她瞪大眼睛:“該不會是因為愛而不得吧?”心上人跟彆人在一起,他隻能默默祝福,結果憋著憋著就黑化了?
但原著根本沒提謝玄弋喜歡沈韻啊。是作者沒寫出來,還是她猜錯了?
男人的心思好難猜啊,沈·母胎單身·青·男人小手都沒碰過·梧,有些泄氣地歎了口氣。
隨即又像是想起來什麼,眼睛一亮。
不對啊,其實不管謝玄弋的黑化原因是什麼,她隻需要幫助對方得到他想要的,然後避開危險,過得開心,應該就不會黑化了吧?
秋天的王府帶著點蕭條的意味,院子裡的梧桐樹上還隻剩數片金燦燦的葉子。沈青梧走近樹下,盯著那幾片要掉不掉的葉子出神。
沈青梧想開之後心情好了不少,也不在糾結了,每天飯都多吃兩口。
知微覺得很奇怪,王妃跟她見過的那些後院女人不一樣。
王妃嫁入王府已經四日了,王爺除了大婚那天露過麵,其他時間連影子都見不著,晚上歸家也是在側院過夜。
可王妃不僅不在意,反而整天琢磨著讓小廚房做新點心,或者抱著從書攤淘來的醫書看得入迷。
對,王妃還經常拉著她們幾個下人一起吃東西。
知微每每晚上入睡前都在想,老天一定是眷顧她,才會給她安排了這樣好的差事。那些不願意來的人就後悔去吧。
沈青梧在這個四四方方的小院裡蝸居了一周,連院門都沒有出過,有什麼需要就讓知微去外頭買。
這個世界的字她都看得懂,隻是醫術有些差彆。最新掏來的醫書上有那麼幾個點子意外的晦澀,她抱著看的一晚上沒睡,第二天頂著黑眼圈還被知微嘮叨了。
她決定出院子走走,一是換換腦子,二是熟悉一下王府的布局,不然到時候出事了,想要逃跑還有可能迷路呢。
沈青梧招呼知微出去走走,小丫頭高興壞了,她早就擔心王妃悶出病來。
兩人就這樣毫無目標的在王府裡閒逛。
沈青梧看似在欣賞風景,腦子裡卻在梳理謝玄弋的背景——
謝玄弋自幼流落在外,是在皇上登基後被找回。
皇上對他感情很複雜。
既有憐憫,也有高高在上的看不起,再加上謝玄弋的眼盲,更是在謝玄弋毫無業績的情況下封了靖王。
按照大胤的律法,所有封號都得是本人有豐功偉績情況下才能得到,畢竟這象征著權利。皇帝覺得他實在是沒有什麼威脅,賞個封號吧,再在皇城內賞個封地吧。
將她這個侯府庶女許配給謝玄弋,也是皇帝真的覺得他倆般配,侯府怎麼說也是世族大家。雖然她長得不好看,但是沒事呀,謝玄弋正好看不見。
他是這樣覺得的,至於外人怎麼想,那跟他皇帝有什麼關係,他隻做他認為對的事情。
“王妃,要回去嗎?好像走的很偏了。”知微老實的跟在她身後,小聲的提醒。靖王府很大,她們出來已經很久了,走了不少路。
知微一句話拉回沈青梧的思緒,她們現在站在一個半敞開小院的門口,院子很偏僻,院門是用竹子編製的低矮小門。
但是整個王府的院門都是那種精致的木雕門,高大的威嚴的。這個小門實在是與王府的基調不符。
院門前無落葉,小門上乾淨整潔。似乎每天都有專人打掃。小院裡搭著簡易的秋千,院中還有幾個明顯手搓的桌椅板凳。
沈青梧並沒有打算去窺探彆人的隱私,眼神掃過門縫正打算離開。突然看見裡麵整齊種著幾排不同的草藥,竟然是近幾天看的醫術上有提到的。
糾結了一番,緩緩推開院門走了進去,蹲下,直接伸手撥弄著草藥邊上的土壤,將土翻鬆。
知微膽子小,不敢進去。站在門口直探脖子,看到沈青梧的動作,疑惑的絮絮叨叨:“王妃你在乾什麼呢?那些多臟,您在刨什麼啊?”
沈青梧頭都沒抬,解釋道:“這些草藥邊上土壓的太實,根沒辦法呼吸,都快死了。死了也太可惜”
她話說到一半,突然發覺氣氛不對,知微的聲音消失了,四周安靜的隻能聽見鳥叫。
猛的抬頭,一道修長的身影站在門口。
謝玄弋穿著黑色的常服,眼睛上依舊覆著白綾。
知微跪在後麵頭低的快埋進土裡了,身上還在不住地發抖。
“出去。”毫無感情的聲音響起,看不見謝玄弋的眼神,但從他下半張臉上能感覺到他現在心情不太妙,“這裡不許外人進入。”
沈青梧有些尷尬,隨意進彆人的院子確實很冒犯。她站起來搓搓指尖的泥土,邊向外走邊帶著誠意的道歉:“很抱歉,不會再有下次。”
謝玄弋站著沒動也沒有應聲,一副拒人與千裡之外的樣子。
沈青梧跟他擦肩而過,心裡默默歎了口氣,真是開局不利,這才第二次見麵,就把任務對象得罪了。
就在她踏出院門即將離開的時候,還是沒忍住扭頭小聲提醒了一句:“蒼術不能澆那麼多水的,土壓得太實也太濕,會爛根的。”
說完就拉著知微小跑著離開,生怕火上澆油惹他更惱怒。
院子裡恢複了以往的寂靜,謝玄弋沉默地走向那塊地,雖然看不見,但依舊摩挲著攆起一小撮土壤,潮濕的觸感傳來。
他每年都會悉心播種,成活率總是不高,即使分株後次年春天也無法成活。
怔了片刻,謝玄弋抬手扯下眼睛上的白綾,露出一雙漂亮但無神的雙眼,琥珀色的瞳孔在陽光在顯得空洞。
他望著麵前的黑暗,不自覺地閉了閉雙眼,喃喃的像是在跟人說話:“卿卿,我一定是出問題了怎麼有人會像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