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青梧徹底愣住,完蛋了,阻止失敗。
她迅速奪過謝玄弋的杯子,低頭嗅聞一番,確認他的杯子裡也有媚藥,雖然不會致死,但那畢竟是媚藥!
確認之後帶著點傻氣的喃喃:“完蛋了王爺,茶水裡有毒。”
謝玄弋出乎意料的冷靜,勾唇一笑,淡淡開口:“是嗎?什麼藥?”
沈青梧捂住嘴巴靠近,謹慎小聲:“媚藥。”
說完緊張的看著謝玄弋的臉色,試圖觀察出他的不對勁。
少女靠得很近,淡淡的藥香穿過繁雜的環境傳來。謝玄弋原本不佳的情緒突然淡了一點,他閉著眼偷偷嗅了一口。
“看來有人希望靖王府在宴會上出醜。”聲音不徐不疾,緩慢地跟沈青梧咬耳朵。
“你無事嗎?”
“我沒喝,倒是你”沈青梧對他的冷靜感到疑惑,伸出手摸索到謝玄弋手腕,搭上他的脈。
麵對她突如其來的接觸,對方沒有躲避,怡然自得地坐在那任由擺弄。
沈青梧擰著眉頭,仔細診斷,如果有問題她需要以最快的速度解決。
晚宴的錦服衣袖寬大,遠遠看去就像是兩個小夫妻親昵的牽手。
不遠處一道緊張審視的目光投來,他尤其觀察謝玄弋的反應。
他看見他喝了!很快謝玄弋就會在宴會上丟臉!
來人是侯府旗下的一個小卡拉米,花了近四分之一的家產打點了這次晚宴的下人,這才神不知鬼不覺的,將下藥了的茶水端到謝玄弋的桌上。為了確保謝玄弋能喝到藥,還將沈青梧那杯也下了。
他知道這個侯府看不上自家二小姐,也知道侯府覺得自家孩子嫁給盲眼王爺是浪費。
原本沈青梧是要被侯府拿去送給權貴當第八房姨太太的,雖然權貴已經年過六十,但是能攀上關係就是值得。
這麼好的商品被一道聖旨截胡了。沈侯爺私下裡罵過千百遍,嫁給王爺有什麼用?!
隻要能出口惡氣,回去找侯府邀功,沈侯爺一高興肯定會給他升職的。
明明看見喝下了,怎麼還不發作?
沈青梧搭著脈,脈象依舊平穩有力,絲毫沒有中毒的跡象,這是怎麼回事?
她狐疑看著對方,謝玄弋嘴角帶著笑,抬起手招呼她靠近。
俯身湊近他的腦袋邊上,低低的聲音響起,震得沈青梧耳朵發癢:“幼時被下過不少毒,有了抗藥性。這種程度的已經對我沒效果了。”
竟然,是這樣嗎?
他小時候到底經曆了什麼,沈青梧原本就鎖緊的眉頭徹底打結。一個好好的王爺,誰敢沒事乾對著人下毒呢?
男人說完沒有離開,反而更進一步,有力的大手反握住沈青梧:“怎麼?王妃會心疼我嗎?”
會不會呢沈青梧腦子已經不轉了,這問題怎麼那麼奇怪?絞儘腦汁的思考應該怎麼回答。
“不過你真是厲害,有沒有中毒都能知道。這也是地攤上醫書教的嗎?”溫和的聲音繼續。
不對勁
沈青梧脈搏迅速飆升,她一直覺得靈魂換了怎麼會不被覺察呢,這不比她爹媽更先發現的是謝玄弋。
她都快分不清這到底是巧合還是安排好的試探了。
“王妃可真有學醫天賦。”一句話如同鬼魅的低語,而鬼就在邊上淺笑地望著她,大手握著她的手腕,時不時摩挲幾下。
沈青梧深吸一口氣,緩慢而堅定地吐出:“王爺,請你相信我,我不會害你。”
“哈。”謝玄弋感覺到她的緊張突然笑出聲,溫和勾起她的小拇指,輕輕搖晃,“我當然知道。彆緊張,隻是好奇。”
她之前一直疑惑,到底為什麼說謝玄弋是反派。明明原書結局中,他還幫助男主謝景淵奪得了皇位,這怎麼能算反派呢?
現在她明白了,這個男人像是藏在暗處的蛇一樣,一不小心就會被溫和輕巧地纏上,然後一擊斃命。
不遠處謝景淵看著兩人親昵地咬耳朵,突然覺得食不知味。舉著筷子撥弄麵前的菜,沈韻的視線一直落在他身上,而他無暇顧及。
他知道沈韻會生氣,可他整個思緒都已經被剛剛一道紫色的火焰勾走了。
怎麼會有人那樣像仙女,即使是臉上大麵積的紅色胎記也遮擋不住的氣質。
謝景淵低頭,如果這個人是他的,那該多好啊。
宮宴本就讓人緊張,被謝玄弋一頓激,沈青梧更是懨懨的,後麵的菜就隻吃了幾口,沒什麼興趣的樣子,苦等著晚宴結束,早點回府。
豈料這邊歌舞剛結束,那邊眾人就齊刷刷地起身,結伴往外走。
沈青梧茫然地左右看看,這是在乾嘛?
前方幾個女眷聚在一起嘰嘰喳喳的,就聽見她們討論:
“等會花燈我要個粉色的。”
“那你要許什麼願望啊?”
“說出來就不靈啦~”
啊還有花燈夜遊環節,皇帝搞了個跟遊園會一樣的活動,大家聚集在禦花園裡,猜燈謎放花燈。
等等,原著裡有個跟她有關的關鍵劇情,原主因為在晚宴上被沈韻的詩句比過,覺得無地自容。在大家放花燈時偷偷將人喊到人少的角落,把沈韻推下了水。
差點忘記了還有這茬等會她離沈韻遠點就沒有問題了吧?
正想著,那隻白皙的手又伸在了她的眼下。
沈青梧抬頭,不太想搭上。
她現在也很想躲開謝玄弋。
在半空中停頓了兩秒,沒有接到想接的人,下一秒他沒再等待。
精準地找到沈青梧垂下的手,以一種不容拒絕的姿勢握住,低聲開口:“彆想躲我。”
沈青梧真的不知道如何麵對,交疊在一起的部分隱隱發燙,就這樣被對方牽著來到了禦花園的湖邊上。
就在沈青梧以為今晚都躲不過的時刻,一道暗影突然出現,站在謝玄弋的身後低低喊了聲主子。
男人沉默了幾秒鬆開手,扭頭囑咐她自己小心點,他去去就回。
走了好走了好,快走吧。沈青梧心裡鬆了口氣,對謝玄弋離開很是滿意。都有不少閒心去賞燈了。
四麵八方的梁柱上都纏著金絲燈帶,像流動的星河似的,把雕花穹頂照得透亮。幾十盞琉璃宮燈從高處垂下來,裡頭燭火一跳一跳,在青磚地上投出晃動的光斑。
沈青梧歪著腦袋找了個長廊的石凳坐下,沒有去湖邊湊熱鬨。
沒有電燈的情況下,點上這樣成百上千的燈,真是大手筆。皇帝也是慣會享受的,這一次宴會不知道是多少百姓的口糧。
沈青梧想避開麻煩,可總有人會上趕著來找她。
剛坐下沒多久,一個帶著點酒氣的男人晃蕩著出現在麵前。
看見她很新奇似的,眯著眼睛辨認:“這不是皇叔家新娘子嗎?嘿,嬸嬸好。”
來人是太子謝銘,跟四皇子謝景淵偉光正完全不同,原書的太子殿下是很會耍小手段,但又不太聰明的人。聰明了他就當上皇帝了嘛。
長著一張有點邪氣的臉,還算是小帥。
沈青梧問了聲好,沒打算再搭理對方。
豈料他似乎打算長聊,自顧自地坐在了她身側:“嬸嬸今日的表演真是有趣,是如何做到的?”
“不過是一些小把戲罷了。”
“當然是把戲,我是想知道如何做到的。”對方話語灼灼逼人,似乎不問清楚不罷休。
沈青梧閉了閉眼,這個太子怎麼有種地主家傻兒子的感覺。
下一秒,就聽見一道揶揄的聲音從不遠處響起:“呦,皇兄跟叔母在這單獨聊天呢?聊得什麼我也想知道。”
謝景淵提著兔子燈緩緩走來,眼神不停地在兩人身上遊走,挑了挑眉坐在了沈青梧的另一邊。
完了,原書中最不對付的兩人相遇了!
修!羅!場!
“皇弟怎麼來這了?我看湖邊好多小姑娘找你玩呢。”謝銘臉色瞬間緊繃。
謝景淵將手裡的兔子燈遞到沈青梧麵前:“當然是,來找小嬸嬸玩了”
頭微微探過來,朝她露出一抹陽光又自信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