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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白魔法學院的三日遊(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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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沌的黑暗如同粘稠的沼澤,無聲地裹挾著意識下沉,又在某個無法感知的瞬間驟然上浮。

“嘶……”

宿聆敘是被鼻腔裡一股清冽而陌生、混雜著濃鬱草木甜香的氣息喚醒的。

他下意識地動了動手指,指尖觸到的不是冰冷堅硬的星艦合金地板,也不是記憶中那片狂暴撕裂的空間亂流餘溫的焦糊味,而是一種……溫暖、蓬鬆、乾燥得不可思議的織物觸感。

他睜開眼。

琥珀色的瞳孔映入了柔和朦朧的天光,光線並非來自恒星或人工燈具,而是從高處懸掛垂落的、無數交織纏繞的藤蔓上自然散逸出的溫暖光暈,如同億萬隻縮小了千萬倍的水母漂浮在空中。

穹頂是半透明的玉石材質,光潔流轉。身下是一張巨大、柔軟,由某種帶著天然紋路的淡金色細密藤蔓編織而成的床榻。空氣裡盈滿了他醒來時便嗅到的那種奇特的草木甜香,還夾雜著一點陽光曬過後的淡淡暖意。

他撐著身體坐起,環顧四周。宿鳴就躺在隔壁一張同樣的藤床上,金發散落在暖金的藤蔓枕頭上,眉頭還微蹙著,即使在沉睡中,那棱角分明的下頜線也透著一種不服輸的勁頭。

再遠些,祁連城被安置在靠窗的位置,陽光透過懸掛的發光藤蔓在他近乎完美的側臉上投下朦朧光暈,幾縷墨色長發垂落胸前,呼吸悠長平穩。祁曜蜷縮在他隔壁床上,妹妹頭亂糟糟的貼在額角,臉上帶著幾道結痂的擦傷。

祝卿安和祝好占據了靠裡最安靜的角落,祝卿安合衣而臥,姿態清冷依舊,仿佛隻是在小憩;祝好藍發鋪散在枕上,灰眸緊閉,小臉微白,但睡得很沉。角落的地上,喀秋莎的睡相就遠沒這麼優雅了。

空間平穩得不可思議。

這裡是……

宿聆敘的目光被窗外的景象定住了。巨大的、宛如巨神手臂般的樹根虯結盤旋,支撐起巍峨的建築主體。

發光的藤蔓瀑布般垂下,纏繞著青白色玉石砌成的尖頂塔樓。

遠處,一片湖水波光粼粼,湖麵上漂浮著如同螢火蟲聚集般的柔和光點,隨風輕輕搖曳,在陽光下折射出夢幻的光暈。空氣中流淌著靜謐而充沛的某種無形能量,讓人心神都為之舒緩。

“這裡……”

“啊呀,都醒得很快嘛。”一個溫和、帶著點韻律感的聲音自身後傳來,打破了這份寧靜的奇異美感。

眾人紛紛驚醒,宿鳴瞬間坐直,銳利的眼神掃向門口;祁連城緩緩睜眼,墨玉般的瞳孔無波無瀾;祁曜迷迷糊糊揉眼睛;祝卿安的長睫顫了顫,目光如冷泉掃向來人;祝好也迷蒙地睜開眼,灰眸裡映著窗外湖水和光點,如同盛滿了碎鑽。

門口,站著一位身著月白色長袍的女子。她看起來不過三十許人,麵容溫婉秀美,一頭柔順的銀發鬆鬆挽起,發簪是兩枚翠綠欲滴的嫩芽。

最引人注目的是她的眼睛,乾淨剔透得如同春日裡映著森林的湖泊,帶著能撫平一切焦慮的寧靜力量。她的長袍上點綴著流動的銀色葉脈狀紋路,行走間仿佛帶動著無形的暖風。

“早安,來自遠方宇宙的訪客們。”她微笑著開口,聲音如同雨滴落入清泉,帶著一種奇異的安撫人心的魔力。

“我是艾琳娜,銀心森林白魔法學院的現任校長。很抱歉以如此……戲劇性的方式迎接諸位的到來。”

她緩步走進這間明亮溫暖的藤蔓房間,目光溫和地掃過每一個驚魂未定又充滿警惕的人。角落裡,一個不起眼的小型懸浮球悄然亮起了紅色的指示燈,忠實地記錄著一切。

“這裡是……魔法世界?”祁曜抱著光腦(雖然它看起來像是遭遇了劫難,但核心部分還在掙紮)脫口而出,聲音帶著乾澀和難以置信。

“是的,年輕的工程師朋友,歡迎來到我們艾爾特裡亞大陸,白魔法學院的‘繁花與治愈之庭’療養區。”艾琳娜的目光掃過他懷中造型奇特的機器,眼中閃過一絲了然與溫和的興趣,並未深究,“諸位非常幸運。昨天傍晚,‘愛情湖’上空突然出現了巨大的空間擾動,隨即你們的……嗯,巨大的金屬造物?伴隨著火光和可怕的金屬撕裂聲墜落下來。正好壓沉了我們湖心的一座水上餐廳。”她無奈地笑了笑,指了指窗外那片波光粼粼的夢幻之湖,“我們學院緊急啟動了防禦結界和最強大的緩衝咒文,才沒讓它砸穿湖底的古魔靈泉泉眼。即便如此,衝擊力也差點讓泉眼裡的古龍靈打個噴嚏把我們都震暈過去。”

“愛情湖?”宿鳴挑眉,對這個名字顯然有點意外。

“這是我們學院的一處著名景觀,傳說在這裡締結友誼或誓言會得到湖水的祝福,魔力修行事半功倍。”艾琳娜溫和地解釋,“當然,砸爛它的餐廳大概不算友好祝福。”

她的幽默讓緊繃的氣氛微微鬆緩。

“謝謝您救了……我們?和我們的星……金屬造物?”宿聆敘謹慎地斟酌著用詞,琥珀色的眼睛注視著艾琳娜,“空間擾動?您似乎並不意外我們會這樣出現?”

艾琳娜收起了笑意,碧綠的眼眸深處染上一絲複雜的情緒,那份靜謐如同被投入石子的湖麵,泛起一圈漣漪。“‘並不意外’這個詞很準確,也令我們……有些沉重。”她輕歎一聲,揮手間,房間裡柔光浮動,空氣中凝結出幾幅清晰的光影畫麵。

畫麵裡呈現的是廣袤宇宙的不同角落,有時是在深邃星雲邊緣,有時是在偏遠礦星上空,有時甚至就在艾爾特裡亞大陸的曠野……一道道或大或小、形狀不規則的裂縫時隱時現,邊緣流淌著與昨日撕裂“雲頂之味”和裹挾“探索者號”極其相似的、混雜著不同世界本源的斑斕能量亂流。

“艾爾特裡亞大陸——你們所謂的魔法世界,以及各位的家鄉宇宙,或者說……所有已知的‘域界’,正處在一種前所未有的大融合進程之中。”艾琳娜的聲音清冽而鄭重,如同穿透迷霧的晨鐘,“空間壁壘如同被無形巨力撕扯的薄紗,正變得越來越脆弱。這種‘空間潮汐’現象,我們稱之為‘諸界降臨’。白魔法學院,連同整個大陸上守護秩序的派彆,已經在近五十年裡觀測並記錄了成百上千次這樣的異常波動。”

“所以,你們早就知道?”祝好的藍發隨著她抬頭而散落肩頭,灰眸中充滿了探尋,“知道……會有其他世界的……我們出現?”

“是的,孩子。”艾琳娜點頭,目光落在祝好身上時帶著一絲不易察覺的審視與了然,“不僅知道,還一直在為此準備著。”

她話鋒一轉,語氣中帶上幾分自豪與堅毅,“但整個艾爾特裡亞大陸對於如何麵對即將到來的大融合時代,並非鐵板一塊。”

光影畫麵變換。

左邊畫麵展現的是銀心森林白魔法學院,溫和的魔法之光籠罩著花園、課堂,學生們穿著素雅長袍在湖邊長椅討論,或在花田中溫和引導能量培育奇異植物。

右邊的畫麵色調驟暗——高聳在漆黑山脈之巔、由熔岩般暗紅色岩石構築的森然城堡,天空布滿鉛灰色的烏雲,巨大的骨架生物在城堡上方盤旋。

穿戴著黑曜石鎧甲、眼神冷漠、身周縈繞著暗影或血紅能量的身影在冰冷肅殺的廣場上練習強大的攻擊性法術。那城堡頂端的標誌,是一個被荊棘纏繞燃燒的骷髏!畫麵裡充斥著一種冷酷、壓抑、充滿侵略性的氛圍。

“這就是黑魔法學院——厄爾尼德拉堡壘,他們信奉力量至上,奉行絕對的‘壁壘法則’。”艾琳娜的聲音冷了下來,那份溫婉仿佛被寒冬覆蓋,“他們認定所有域界皆為威脅,‘非我族類,其心必異’。他們的‘準備’,是屠刀、是征服、是在大融合的混亂中占據主宰之位。”她看向眾人,目光坦率而凝重。

“而我們白魔法學院,以及同盟的光明教會、自然精靈、知識古樹群落等派彆,則相信智慧、包容與合作才是麵對浩瀚域界潮汐的唯一正道。我們相信交流可以消除誤解,知識可以連接智慧生命。我們的‘準備’,是學習其他域界的語言、是研究他們可能帶來的奇特造物、是推演空間規律、是嘗試建立連接不同世界的穩定通道……我們希望引導這場不可避免的融合走向和平與共榮,而非戰火與毀滅。”

她的話語如同一股溫暖的清泉,衝散了部分迷霧,卻也帶來了更深廣、更沉重的現實感。兩個立場鮮明、截然不同的派係,在平靜的魔法大陸之上,早已為這場席卷諸界的“大戲”拉開了序幕,枕戈待旦。

“所以,”祁連城緩緩開口,聲音低沉悅耳,打破了短暫的沉默,“我們出現在這裡,既是意外,也在你們的預案之中?”他墨玉般的眼睛凝視著艾琳娜,仿佛要看穿她言辭背後的一切。

“嚴格來說,空間潮汐引發的突然墜落並不在‘理想預案’中,但觀測到墜落目標區域後啟動應急緩衝和救援措施,是標準流程。”艾琳娜坦誠道,“至於‘預案’的核心……”她微微停頓,目光再次掃過所有人,最終在角落裡亮著紅點的懸浮攝像球上停留了一瞬,溫和卻不容置疑地說:“那就是——溝通與觀察。我們會儘全力保證你們的安全與健康,並希望在此期間,我們能通過交流,增進彼此的認知。”

她的目光最終落在了宿聆敘身上,帶著深意,“比如這位年輕的朋友,你在星艦墜落過程中身體無意識地汲取逸散空間能量、繪製出的那個臨時穩定符文陣,雖然稚嫩且結構鬆散,但蘊含的邏輯十分優美純粹,像星辰運行的軌跡在我們學院最頂尖的空間結構學論文中才出現過……這三天,諸位不妨暫時以‘魔法交換生’的身份,體驗一下艾爾特裡亞的生活?也許,你們也會收獲意想不到的啟發?當然,‘回家’是你們的最終目的,我們也在嘗試解析你們‘座駕’的空間頻率,尋找契機。”

銀心森林的晨曦純淨而明亮。接下來的三天,“跨界魔法交換生”的生活如同一場光怪陸離的冒險畫卷緩緩展開。

第一日:語言與自然的和弦

課程:《基礎魔法語概要與艾爾特裡亞史》

授課老師是一位胡子長得能當掃帚的老學者,古樹精靈拉斐爾。課堂設在巨樹的根係自然形成的拱形大廳裡,天然的藤蔓長椅環繞著中央一株散發著柔和光輝的幼苗。

拉斐爾的聲音像古老的樹皮摩擦,講述著魔法語言的奧義——如何通過特定的音節震動與意誌引導共鳴環境中的“以太”,施展法術。

為了照顧新來的“域外客人”,他特彆用緩慢清晰的基礎語,配合手勢,展示了一個“清泉流淌”咒文。

祝好被邀請上前嘗試。她站在那株幼苗前,藍發在微光中泛著柔和的光澤。她閉上眼睛,按照拉斐爾指導的簡單音階嘗試共鳴。

嗡嗡——

那散發著微光的幼苗在她麵前驟然暴漲!翠綠色的光華如同浪潮般噴薄而出,瞬間將其包裹!嫩芽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瘋長,轉瞬間化作一株手臂粗細、通體翠綠欲滴、散發著濃鬱生命清輝的小樹!葉片上滾動著露珠般純淨的光點,枝條無風自動,發出沙沙的自然之音。

拉斐爾胡子猛地一翹,碧綠的眼珠瞪圓了:“孩子!這隻是讓你引導水流濕潤幼苗!生命共鳴……這是生命魔法的本源氣息!你……”他激動得說不出話,滿眼都是發現珍寶的狂喜與難以置信——祝好的天賦,顯然不止是元素控製那麼簡單!那是觸及生命本源的親和力!

祝好茫然地睜開眼,看著眼前比她人還高的翠綠小樹,灰眸裡滿是困惑和無措:“我……我隻是覺得它很溫暖……”她體內的力量似乎更容易被自然生靈和純粹的能量引導共鳴。角落的攝像機紅光閃爍。旁邊聽講的幾個年輕精靈學生捂住嘴巴,發出驚歎的低呼。

祁曜則坐在角落裡,全程開啟了光腦的錄音分析和同聲傳譯功能(雖然星艦上資源匱乏,但這基礎功能還在運行)。

他的雙眼放光,手指在光腦投射的虛擬鍵盤上飛舞,屏幕上是密密麻麻的音波頻譜圖和實時聲紋解析建模。

他喃喃自語:“音階組合產生的特定低頻共振……振幅峰值對應特定的引導效果……可量化!有規律可循!這特麼簡直是另一套聲控編程語言!”原本對魔法帶著點科技優越感的祁曜,瞬間找到了破解這片神秘大陸的新思路。

午休時間在一片灑滿碎金的巨大花田中。祝卿安靜靜倚在一株開花如月盤的巨樹下,清冷的目光看著在花田中笨拙學習用自然魔力凝聚“蜜露珠”的祝好,以及嘗試和幾個好奇的精靈學生用平板電腦上提前下載的《星際動植物圖鑒》(附帶ar全息模型)交流的祁曜。

宿鳴對這裡舒適的植物編織服裝適應良好,拿著一杯精靈送的“晨露漿”研究;宿聆敘則蹲在一處自然形成的魔力符文圖騰前,指尖虛空描繪著那流動的光線軌跡,琥珀色的眼睛如同最高精度的掃描儀。

第二日:邏輯與創造的碰撞

課程:《魔法陣邏輯學與實踐導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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