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川清了清嗓子,緩緩說道:“田總臉上的刀疤,那可是四十年前在元寶山電廠留下的。當時合閘的時候,意外發生了,電火弧一下子就撲了過來,把他的臉給燒毀容了。”
“違規操作?”
“不是的,那個年代設備不穩定,容易出問題。”
“恐怖,田總硬生生的自己走去醫院。”張川感慨,元寶山電廠距離最近的醫院車程都要兩個多小時,鎮裡做了簡單的處理,轉運到省裡。
“這很痛吧?”
“能不痛?”可是田總沒有吭聲,硬是扛了一路,真男人。田總是退伍軍人,參加過對越自衛反擊戰,他說過自己連隊犧牲了很多人。
苦、痛!
不算什麼。
死人堆裡出來的,怕什麼。
後來公司出錢給他做了修複,但這刀疤還是留了下來,看著就麵目猙獰的。
餘磊聽得入神,“敬佩”,“敬仰”之心油然而生。
“這不。”張勇甩過來,一張紅頭文件組織員工獻血,田總牽頭。
“算我一個。”餘磊報名。
9月21日,晴,上午。
為的就是確保電力生產安全。在台山市紅十字會、赤溪鎮政府的協調下,江門市中心血站直接到電廠來采血。
餘磊擼起袖子,紮了兩管,得到了一個紅本本《獻血證》。
“小夥子,你怎麼沒穿工作服?”田總橫眉,臉色陰沉。
“他不是我們廠的,就一套工作服,運行的時候才穿的。”張勇插話。
“哦,”田總再一看餘磊手中《獻血證》,點點頭,“你叫什麼,哪個廠的?”
“北海。”
“不錯。”田總眉頭舒展,“學什麼的?”
“土木。”
“土木跟著運行倒班?”田總樂了,“你們廠有點意思,輪崗沒啥問題,體驗下整個發電流程,做到心裡有數,全盤考慮對你以後的職業發展有幫助。”
台山尾角灣。
“大基建”組織了一場工會活動。
主題:散心,燒烤,山海之約。
“一起去吧。”餘磊也收到了邀請,公司一輛55座大巴車,還有幾輛小車打頭陣。
避開最熱的太陽,下午15點到目的地。
“田總也來了?”
“必須啊,退居二線的老領導,就是負責一些工會,黨務活動。”
畢竟,人不是機器,長期緊繃發條,人是會崩潰的。電廠四五十歲的人,渾身上下各種病,有的時候都不敢去看體檢報告。
下麵幾行,幾行的恐怖得很。
你一百度,就是癌症起步。
調侃歸調侃,一路上還是歡聲笑語的。
大概兩個小時後,車隊抵達。
大門口,幾個人拚命的打招呼。
“這是打劫來了?”
“滾,這啥年代,當街打劫一個電廠的人,虧你想的出來。”張勇恨不得一個巴掌上去,“你腦子有病?”
“開個玩笑。”餘磊這是跟莫清零學的,畢竟近朱者赤近墨者黑,這太黑了。
其實就是建議的大排檔老板。
這麼多人,就是包場了,老板這一晚上專門服務,接待他們團隊。
按照導航指引,大家順利地停好了車,老板熱情地出來迎接,還告知大家停車他們家。
前麵的沙灘是免費的,他們家已經放好了烤箱,帳篷,各種食材。
自己家的民宿也準備了食材。
“現在做?”
“坐吧。”工程部陶經理看了看手機,時間差不多,現在做飯正好七點鐘吃的上,大家先去海邊自由活動。
餘磊餐廳裡逛了一圈。
炒花甲、薑蔥石頭蟹、白灼蝦、白灼青口、青菜、爆炒魷魚和白貝海草湯等美食,這是預訂好的菜。
外麵一堆人圍坐打牌,還有一幫人支撐網,打氣排球。
小年輕,情侶啥的。
海灘散步,享受著海風的吹拂和陽光的照耀。有家室的,沙灘上,孩子們在追逐嬉戲,大人們則在一旁聊天放鬆。
“餘磊,你過去點,站夏姐旁邊。”張川舉起手機,調整著位置,構思著合影的構圖,夏姐是張川的老婆,工程部的驕傲,市裡的公務員,中山大學的選調生。
“我還是不了吧…”餘磊低著頭,態度卻很堅持。
“行,那你跟張勇站一塊。”張川也不勉強。
“沒問題,”張勇一把摟住餘磊,湊過身體,計劃商務部新來的女生,有些真的顏值不賴。
外麵打4分,電廠裡打9分。
大家各自站好,張勇一人半蹲在人群前麵,張開雙手,不要臉地擺出一副“這全是朕的佳麗”的霸氣表情。
張川歸位c位。
“哢嚓。”大排檔老板按下手機。
19:00,大家再次聚集到餐廳準備晚餐。清蒸蟹、清蒸石斑魚等美食讓大家大飽口福。
這裡要提一下,民宿是可以自己買材料煮飯的,老板會提供廚房,但大家都比較懶,所以還是選擇了在餐廳就餐。
燒烤除了幾個情侶,單身光棍還是喜歡吃現成的。
敬酒可是少不了的。
餘磊最怕這個。
飯吃了一半,人群就物以類聚了。
小孩子,和家屬,趕海。
老板家提供了挖貝殼的工具,這讓大家事半功倍。
餘磊原本打算,拿著工具在沙灘上尋找著貝殼的蹤跡。
“小餘,這不屬於你的天地。”
“彆彆。”餘磊本想拒絕。
張勇硬是拿了一瓶白酒過來,來這才是咱們的地方,餘磊腦子一轉,本打算借著上廁所溜了,結果出乎意料。
“一起。”田總發話了。
“點背。”餘磊硬是將臉擠成一團,然後轉身,一個大大的擁抱,“來了,來了,台山的領導,同事都太客氣了。”
“盛情難卻吧。”張勇故意擠眉弄眼。
“趕海怎麼樣?”田總舉杯問餘磊。
餘磊心裡咯噔一下,他明白這是自發三杯的意思。還有一種意思就是:你演戲給誰看啊?這種層次的演技太劣質品了。
“是啊,田總,第一次趕海,感覺特彆新鮮,也學到了不少技巧。”餘磊興奮地回答,一邊閉著眼睛下肚四兩,分三小杯。
“臥槽,”餘磊直接反胃,惡心感覺油然而生,“酒這個東西,對於會喝的人是享受,不會喝的簡直折磨。”瞬間,他紅了,紅的像猴屁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