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老太皺著眉走了出去。
一出門,就瞧見周蘭英帶著哭哭啼啼的呂婉菊走了過來,身後還跟著她男人呂德發以及老二。
這是來找自己算賬了?
不過,馬老太可一點不怕,她早就料到呂家人會來,正好借此機會好好和他們說道清楚。
“親家,我把好好的閨女送給你,你怎麼就欺負!她懷著你家的孩子呢,你連口飯都不給她吃?!”
周蘭英氣勢洶洶地叫嚷著,那潑辣勁兒儘顯無疑,她雙眼圓瞪仿佛要噴出火來,每一個字都帶著濃濃的火藥味。
周蘭英可是出了名的潑婦,果真一開口就不是個善茬兒。
她微微眯起眼睛,臉上卻堆出和藹的笑容,語氣輕柔地對呂婉菊說:“你到現在都沒吃飯啊?”
見到馬老太語氣放緩,呂婉菊以為她是怕了,當下便使勁剜了她一眼,囂張地說道:“對呀,我到現在還一口飯沒吃,你要是不想你的孫子沒了,就趕緊給我下麵條,對了,我還要臥倆雞蛋!”
說罷,雙手叉腰,態度跋扈至極。
“我看你像個雞蛋!”馬老太對著呂家人罵道:“你自己娘家連頓飯都不管你,你還有什麼臉管我要麵條吃?!哼,都說了婆婆不是媽,還想讓我伺候你,做夢!”
沒錯,她就是故意要挑撥老二和呂家的關係。
前世她不知道呂婉菊在娘家一點地位都沒有,還以為伺候好她,她就能讓娘家照顧自己兒子。
可誰能想到,娘家根本就不待見她,她還在這兒充什麼大尾巴狼?
馬老太越想越氣,眼神中滿是不屑。
“親家,你怎麼說話呐!我們老呂家孩子可不是任由你欺負的!
周蘭英滿臉憤怒,扯著嗓子喊道,不知道的還以為呂婉菊受了多少欺負。
大院裡的鄰居們聽到了動靜,出門看熱鬨。
周蘭英眼珠子一轉,立馬提高音量,衝女兒喊道:“你可是媽身上掉下來的肉,媽怎麼可能不心疼你,你說被馬春梅逼得要離婚了,媽不得來找她算賬啊!”
她尖銳的嗓音在院子裡回蕩,就是要讓馬老太難堪。
讓她沒想到的是,鄰居們竟然幫著馬老太說話。
趙嬸說:“周大妹子,你可真是誤會了,春梅平日裡對你閨女那是真好,雞蛋一天都能吃上一個,上哪找這樣的好婆婆喲。”
李大姐眼睛賊亮地看著周蘭英:“你閨女都對婆婆又打又罵,你當媽的不說好好教育自己閨女,還有臉跑著來找婆婆算賬?難怪人都說買豬看圈,嘖嘖!”
周蘭英被說得渾身不自在,她怎麼也沒想到女兒對馬老太動手會被外人看見,心中頓時湧起一股惱意,暗惱道:這沒用的東西,還說把婆婆拿捏死了!
不過當著這麼多人的麵,她也不能認慫,周蘭英強撐著氣勢,提高了音量說道:“我的閨女我了解,她怎麼可能動手打人,真要是那樣,我閨女在婆家不知道受了多少委屈。”
說到這,她轉頭看向宋學文,語氣中帶著指責:“結婚的時候怎麼說的,你說好好照顧婉菊就這麼照顧的?要是過不下去,就離!”
“媽,您彆這麼說,我保證,我媽以後肯定不會這麼做的,這次是她錯了,您消消氣好不好?”宋學文哀求道,要是真離了,自己還怎麼當副廠長啊。
眼看沒鬨起來,李大姐哪能錯過已經到手的八卦,她眼睛一亮,提高嗓門道:“你媽哪錯了,我怎麼不知道,要不咱上居委會好好說道說道?”
李大姐看熱鬨不嫌事大,讓宋學文心裡更加煩躁。
他狠狠地瞪了李大姐一眼,轉而不滿地看著馬老太,大聲道:“媽,差不多得了,彆鬨了。”
馬老太都不用自己動手,老大就抄著笤帚過來了:“老二,你說啥呢?”
宋學文瞬間就像被一隻無形的手掐住了喉嚨,剩下的那些話硬生生地給憋了回去。
他心裡很清楚,大哥平日裡雖然不爭不搶,一副老好人的模樣,可一旦涉及到母親被欺負,那絕對是會毫不猶豫地動手的。要是自己真被大哥揍了,那以後根本沒臉出門見人了。
他腮幫子都鼓了起來,從牙縫裡擠出一句話:“媽,你要的錢我可都給你了,你難道就不能給我們管一頓飯嗎?你可彆忘了,十年看婆十年看媳!”
他眼神中帶著一絲狠厲,精準地戳中了馬老太的七寸。
過去,馬老太最害怕的事情就是等自己老了,兒子們不管她,然而現在,她還會怕嗎?
前世,她付出了自己的一切,可最終卻被兒子們無情地拋棄,那種錐心之痛她至今記憶猶新。
她早已不是當初的那個馬老太了,她不會再任人拿捏,不會再輕易被兒子的話語所威脅。
她目光冰冷地注視著老二,言語中滿是嘲諷:“老二啊,看來你的記性真是不太好,讓你媳婦去給你買點豬腦子好好補一補。
你給我的本來就是養老錢,想要吃飯就另外給夥食費,我也不多要你,按照市場價給就行。
怎麼,月月兒媳把工資都送給娘家,搞得你們沒錢吃飯了,就想著來啃我這個倒黴蛋婆婆?
我是做了什麼傷天害理的事啊,問你要個夥食費,你就給我甩臉子看,還逼我賣掉工作供你進修?”
宋學文的臉色立刻就變了,這樣讓鄰居怎麼看自己啊,果然大夥開始對他指指點點。
呂德發見媳婦和女婿都沒討到便宜,咳嗽一聲站了出來:“親家母,有什麼事咱們進屋說吧,兩個孩子都是孝順的,你也消消氣,有什麼誤會咱們解開不就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