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爹非要逼我嫁給寧淵,我寧願一死!”
鏘!
似是悲憤至極,身披鳳袍,頭戴霞冠的沈妙清突兀抽出腰間三尺青峰橫於玉頸,眼中儘是決絕。
見女兒以死相逼,沈正修頓時大驚失色:“妙清,千萬彆衝動!”
“沈寧兩家早有婚約,如今寧家遭逢大變,我沈家若選擇悔婚,傳出去豈不令人恥笑?”
頓了頓,沈正修又道:“何況當初你能進入聖祖學院修行,也有寧淵的功勞,我們沈家豈能忘恩負義?”
沈正修的目光下意識看向一旁的寧淵。
一身大紅禮服,與他那頭格外顯眼的白發形成鮮明對比。
數日前,寧山河為了突破蛻凡境,不惜冒險進入萬魔淵,尋找傳聞中的‘魔淵鬼果’,卻不幸身中奇毒,命懸一線!
為救父親,寧淵不惜以耗儘自身血脈之力為代價,強行為寧山河續命。
經此變故,寧山河雖然勉強保住性命,但修為跌落卻是個不爭的事實。
而寧淵更是潛力耗儘,與廢人無異!
這一頭白發,便是為父親續命的代價!
但寧淵不後悔!
身為人子,他必須這麼做!
若非父親以死相逼,讓他履行婚約,今日他斷然不會出現在這裡。
“我不管!”
恨恨咬著銀牙,沈妙清手指寧淵道:“他選擇舍身救父是他的事,我沈妙清絕不會嫁給一個廢物!”
聞言,沈正修一臉為難的看向寧淵。
寧淵舍身救父沒錯,女兒退婚也情有可原。
可此時退婚,難免惹人閒話。
反觀作為正主的寧淵,卻麵如平湖。
“夫君,我倒是有一個辦法。”
正當沈正修為難之際,一旁的妻子許冰雲卻開口了。
“若寧賢侄不嫌棄,就讓妙音替嫁吧!”
許冰雲此話一出,眾人齊刷刷望向角落裡,那個和沈妙清有幾分相似,卻無人在意,仿佛不存在的素裙少女。
少女氣質恬靜,相較於沈妙清,少了幾分剛烈,多了幾分稚澀。
因是側室所生,故而沈妙音在沈家的地位也遠不如姐姐沈妙清,幾乎毫無存在感。
若非許冰雲提醒,恐怕沈正修都未必能想起自己還有這個女兒。
聽到許冰雲的提議,少女眉宇間明顯多了幾分慌亂,求助似的望向沈正修。
“妙音,你也不想我沈家數百年聲譽毀於一旦吧?”
聞聲,沈妙音眼神中明顯多了一抹錯愕,她無助搖頭,張嘴想說些什麼,卻因早年生了一場罕見的怪病失去聲音,隻能發出陣陣嗚咽。
可沈正修卻熟視無睹,隻是下意識看向寧淵。
見寧淵並無異色,沈正修當即狠下心咬牙道:“妙音,就當爹求你了!你就替你姐,嫁給寧淵吧!”
“難道非要我和你爹跪下求你,你才肯答應嗎?”
一旁的許冰雲趁熱打鐵,作勢便要拉著沈正修當場給沈妙音跪下。
見狀,沈妙音一驚。
情急之下隻得攔下二人,強忍著淚水和滿心委屈,哽咽點頭。
見沈妙音點頭,許冰雲當即對一旁的仆人丫鬟厲聲道:“都愣著做什麼?還不快給二小姐更衣?”
似是早有準備。
很快,丫鬟們便為沈妙音換上嶄新的鳳冠霞帔,可見一切早有預謀!
望著滿臉委屈與無助的沈妙音,寧淵也不禁暗自歎息:也是一個可憐人!
他何嘗看不出,這一切不過是沈家聯起手上演的一出好戲罷了。
目的無非是想讓沈妙音這個啞巴替沈妙清嫁給他。
一則也算履行了沈寧兩家的婚約,堵住悠悠眾口。
二則也將沈妙音這個拖油瓶徹底掃出沈家,讓她再也無法對沈妙清構成威脅!
在這場一石二鳥的好戲中,唯有沈妙音是個可憐人。
“吉時將至,賢婿切莫耽擱了!”
寧淵並未理會沈正修的催促,隻是徐步走到沈妙音麵前,而後輕聲道:“這裡,不值得你留戀!”
掃視了一眼沈家眾人,寧淵用一種隻有二人能聽見的聲音說道:“今日我若不應下此事,來日他們必定還會想方設法除掉你這個眼中釘肉中刺!”
“你放心,待婚禮結束,你若要走,我絕不攔你!”
說話間,寧淵便將手伸向沈妙音!
麵對寧淵伸來的大手,沈妙音隻是稍作思索,便毫不猶豫將自己的手交到寧淵手中。
誰都沒有察覺到,在大紅蓋頭落下的刹那,沈妙音那原本滿臉委屈與無助的神情瞬間消失不見,仿佛剛才的一切都隻是虛與委蛇的逢場作戲。
……
寧家,後院內。
本是洞房花燭夜,但身為新郎官的寧淵卻並未對一襲鳳冠霞帔,頭頂花蓋,端坐床前的沈妙音有任何非分之舉,反而是盤膝端坐在臥榻上。
眾人皆知他為救父親,不惜以耗儘自身血脈之力為代價,強行為父親續命。
卻不知他血脈之力耗儘後,竟然意外覺醒了‘大帝血脈’!
在九州世界,武者一旦踏入玄關境,便有望覺醒血脈之力!
而血脈之力一旦覺醒,立刻便會賦予武者非比尋常的能力!
讓寧淵沒有想到的是,在他耗儘血脈之力後,居然又覺醒了血脈之力,並且是極為恐怖的‘大帝血脈’!
血脈之力也有高低之分。
天級血脈,天人之姿!
隻要不死,幾乎都能成為人中龍鳳。
王級血脈,世所罕見!
百萬人中,都難以出現一個,哪怕是偌大的聖祖皇朝,也是鳳毛麟角般的存在。
聖級血脈,天生聖人!
整個聖祖皇朝綿延近千年,也僅僅隻出現過寥寥數人,每一個都驚才絕豔!
至尊血脈,千年不遇!
這種存在,幾乎隻在王朝更替,時代變革時才會出現。
傳聞中,聖祖皇朝的開朝太祖,就是至尊血脈!
橫掃六合,定鼎天下,立下了萬世不拔之基業!
而寧淵覺醒的,則是比至尊血脈更為恐怖的‘大帝血脈’!
這種血脈,幾乎隻存在於傳說中,從未有人真正見過!
所以寧淵在覺醒‘大帝血脈’後,根本不敢向任何人提及。
因為就連他也不知道,一旦自己覺醒‘大帝血脈’的事情傳出去,究竟會引發怎樣的轟動。
屆時彆說寧家,恐怕聖祖學院乃至聖祖皇朝都要因此顛覆!
與此同時。
許久未聽見動靜的沈妙音,也按耐不住悄悄掀起蓋頭。
這個男人竟然真的說到做到了。
非但沒有對她有任何非分之舉,反而如此放心的在她麵前修煉,難道他就不擔心自己對他不利?
但轉瞬間,沈妙音臉上便露出一抹恍然之色。
在他眼裡,自己隻不過是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自然不必擔心什麼。
‘嗯?他不是潛力耗儘,修為儘失了麼?為什麼……’
正當沈妙音心中好奇之際。
下一刻。
她臉色突然變得驚訝起來。
隻見寧淵那一頭白發竟肉眼可見的變成黑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