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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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雨淅淅瀝瀝地敲打著青瓦,林夏猛地睜開眼,後腦勺還殘留著被石塊砸中的鈍痛。雕花銅鏡裡倒映出一張蒼白少年的臉,烏發淩亂,嘴角還沾著口水 —— 這具身體的原主,是林府遠近聞名的癡兒。

“少爺,您可算醒了!” 丫鬟翠兒撲到床邊,錦帕擦著泛紅的眼眶,“李小姐的詩會就要開始了,老爺說您再胡鬨,就” 話音未落,林夏已抄起案頭的狼毫,在宣紙上筆走龍蛇。

墨跡未乾,林夏抓起墨跡未乾的宣紙奪門而出。穿過青石長街時,他還在消化腦中洶湧的記憶。三日前,現代中文係研究生林夏因搶救古籍,被倒塌的書櫃砸中,再睜眼就成了這乾朝林家的癡傻嫡子。而原主心心念念的,正是今日赴詩會的才女李婷 —— 戶部侍郎家的掌上明珠,琴棋書畫樣樣精通,是京城貴女圈裡可望不可即的高嶺之花。

詩會設在醉仙樓的飛霞閣,朱漆欄杆外雨霧朦朧。林夏闖入時,正聽見清脆的琵琶聲戛然而止。滿堂貴公子、千金小姐的目光齊刷刷投來,落在他沾滿泥漿的皂靴和歪斜的衣襟上。

“林家的傻子也來附庸風雅?” 有人嗤笑。

林夏不慌不忙展開宣紙,狼毫小字如行雲流水:“昨夜雨疏風驟,濃睡不消殘酒。試問卷簾人,卻道海棠依舊。知否,知否?應是綠肥紅瘦。”

全場死寂。李婷素手輕顫,茶盞裡漣漪輕漾。他抬眸望去,見那少年眉眼含笑,眸光清澈如溪,全然不見往日癡傻之態。

“這 這詞” 禮部尚書家的千金結結巴巴,“用詞之妙,意境之深,竟不輸名家!”

林夏折扇輕搖:“雕蟲小技,倒是李小姐的《秋夜思》讓在下欽佩。” 他朗聲道,“‘銀燭秋光冷畫屏,輕羅小扇撲流螢。天階夜色涼如水,臥看牽牛織女星。’不知李小姐可否願與在下共賦新詞?”

李婷耳根泛紅,卻也不怯:“既如此,便以眼前秋雨為題。”

雨絲如簾,林夏沉吟片刻,忽然抓起案上酒壺,仰頭飲儘:“少年聽雨歌樓上。紅燭昏羅帳。壯年聽雨客舟中。江闊雲低、斷雁叫西風。而今聽雨僧廬下。鬢已星星也。悲歡離合總無情。一任階前、點滴到天明。”

飛霞閣內鴉雀無聲,唯有秋雨滴答。李婷怔怔望著少年,忽覺他周身似有光華流轉,再不是往日那個被人恥笑的癡兒。

當夜,“林家傻子驚才絕豔” 的消息傳遍京城。街頭巷尾都在傳誦新詞,更有人在醉仙樓高價求購林夏的墨寶。而林夏卻不知,自己的驚鴻一現,早已卷入朝堂暗湧。乾朝太子微服來賞詩,盯著他筆下的 “江闊雲低、斷雁叫西風”,若有所思地撫上腰間玉佩 —— 那上麵,同樣刻著一隻振翅的孤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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