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然再次醒來,是被等不及的貝拉硬生生舔醒的。
“我餓了我餓了,彆睡了彆睡了。”
陸然有些迷迷瞪瞪的睜開眼睛,原本蓬蓬的鼠毛硬生生被舔的跟順產剛出來一樣,全身有種被鬼壓床的黏糊沉重感,當他意識到這是什麼的時候,噌的一下從地上竄了起來。
“貝拉你完蛋了!”
陸然黑著臉直接一個上勾拳搗開那隻傻狗的腦袋,這家夥倒是皮厚,隻是一臉興奮的吐著舌頭傻笑,陸然隻能東張西望準備先找個地方衝一下,很快他的目光鎖定了不遠處的一處公共水井。
井壁石磚上糊著厚厚的、濕滑滑的青苔,粗糲的麻繩繞在吱呀作響的轆轤上,一個穿著打滿補丁、洗得發白圍裙的婦人正佝僂著腰,在石質水槽旁用力搓洗最後幾件同樣灰撲撲的衣物。
她骨節粗大手指用力絞擰著布料,擰出的黑水順著石槽的凹槽滴滴答答地彙入地上一條早已發烏的小水溝。
等完全清洗完畢,婦人最後打上一桶清澈的井水用力浸了兩遍,直到泡完衣服的水依舊清澈,這才將其用力擰乾傾倒,有些疲憊的跨著藤籃離開。
陸然一直等到對方離開,這才哧溜一下竄到水槽邊。
因為前麵的汙水也被衝走,槽底還殘留著一小窪清澈乾淨的井水,他毫不猶豫地撲進去,在裡麵努力地翻滾了幾下,直到那股黏膩滑溜的口水終於被冰冷的清水覆蓋,才猛地打了個巨大的寒顫,四爪撐地,努力抖動著濕毛。
甩乾水珠,一扭頭剛要尋找貝拉算賬,卻先一步看見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埃德溫警長?”
陸然有些詫異的看著那個微胖的身影,算是有段時間沒見的熟人了,不同於前麵遇到的穿著深藍製服在街上撕海報、粗暴驅趕的巡警,埃德溫警長這次穿的是比較低調的常服。
隻不過由於其體征比較明顯,陸然雖然隻是之前匆匆見過幾次這家夥,但還是能一眼能認出。
就是不知道這家夥最近在忙什麼案件,留在身邊的鼠鼠也沒送來什麼消息。
對了,留在身邊的鼠鼠。
一念至此,陸然眯著眼睛仔細在埃德溫警長身後幾個隱蔽部位觀察,很快便發現了一個賊頭賊腦的鼠鼠,和貝拉打了個招呼手勢之後,後腿一蹬朝著那個鼠鼠靠了過去。
“吱……誰!”
那個鼠鼠居然出奇警惕,還不等陸然靠近猛地一個驢打滾拉開距離,背弓得滾圓,爪尖森然地支棱起來,擺出一副頗有威懾力的進攻手勢,在看見是陸然之後,這才變成一副滿臉驚喜的樣子。
“領主大人!”
“邊走邊說。”
陸然做了個下壓的手勢,然後詢問道。
“你是負責待在埃德溫身邊的鼠鼠?那你知不知道他來這乾嘛。”
跟蹤鼠爪子撓了撓下巴,努力回憶道:“吱吱,回大人,警長大人他……嗯,好像在查一個很秘密很秘密的組織。”
說完頓了頓,按照自己的理解分析道。
“然後這位警長大人最近似乎陷入了困擾,我跟著他發現他也嘗試過找一些偵探,就是不知道有沒有結果,我還準備再觀察幾天,確認完畢就把這份信息報上去呢。”
“辛苦你了。”
陸然聞言若有所思,那倒是剛剛趕巧了。
不過光是聽的這麼一段也能看出這個跟蹤鼠能知道的信息確實也不多。
畢竟即使是同享啟迪和群體天賦強化的鼠鼠們,個體天賦與專業素養也有著天差地彆,並不是每個都能做到陸然理想化的需求。
不過哪怕隻是零碎的信息,陸然用屁股想也能猜到這件事八成和豐饒聖所又脫不了關係。
嘗試性占卜一下?
自從學會了占卜魔法,陸然總感覺不用白不用,於是閉上眼睛,在心中按照順序逐漸夠勾勒符文,接著開始詢問。
“此事是否和豐饒……啊!”
隨著豐饒二字一出,陸然甚至都沒完整的將那四個字完整的說出來,下一刻腦海就仿佛被一柄億萬年來不曾挪動的、冰冷的青銅巨錘狠狠砸中!
“……”
不是巨響,而是瞬間的失聲!
這一瞬間陸然所有的感官和意識都被這來自精神層麵的無聲重擊凍結了,腦海中剛剛勾畫具象的符文也被這股難以形容的力量瞬間撕碎。
“是。”
一個模糊的占卜的結果在腦海突如出現,但隨著那股巨大的力量朝著儀式逐漸碾壓,死亡氣味的逼近。
陸然已經意識到自己犯了一個多蠢的事情。
或許是因為美式居合輕鬆解決了這個世界的超凡讓他失去了對這股力量的敬畏,他居然將整個豐饒教會,一個據說有神的完整教會作為占卜目標。
依舊是發不出半點聲音,隻能靜靜等待意識的湮滅,等於是用全部的生命作為占卜代價。
……
……
臨近死亡似乎又反而沒想象中的那麼恐懼,緊張,畢竟已經是多活了一世,就是有些遺憾確實沒見識到這個世界真正的超凡到底有多精彩。
文字描寫略顯冗長,更像是子彈時間,但實際上這一切發生到思考隻不過電光火石間。
就在陸然以為這一世的領主遊戲到此結束,準備坦然接受死亡的時候。
下一刻,腦海中憑空擠出一股綠光綻放開來。
嗡——
不強勢,不霸道,卻恰到好處的護住了陸然的意識,兩道力量相互角力,摩擦,碰撞,一時間居然僵持了起來。
“嗯?”
陸然一臉茫然。
“什麼情況。”
眼前的意外狀況他也參與不進去,哪怕是在自己的腦子裡,他也隻能作為觀眾默默看著,就這麼兩股力量相互對峙了一會,那股恐怖的力量這才有些後繼乏力,緩緩消散。
“是係統幫了我?”
陸然有些不確定,結果下一刻隨之出現的就是一道記憶片段——
陸然看見了安東尼,還看見了其他不認識的麵孔圍在自己周圍,自己位於正中央,周圍的地上刻畫著晦澀難懂的符文。
然後畫麵一閃,儀式失控,“自己”化作一道綠光被彈飛出去。
被一隻貓看見,撥弄了兩下,然後是一個烏鴉,啄了一下,又被一隻狗看見,狂追不止……
綠光一路飛竄鑽入下水道,最後直直的鑽入一個瀕死的灰鼠體內。
……
陸然睜開眼,一臉呆滯。
“合著那個一直心心念念的視角,是豐饒之種?”
“見鬼了。”
“那我是怎麼來的,我不會湊巧和這種子選了一個身體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