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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0章 新戰法初顯成效(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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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走到帳外,對著一名傳令兵開口。

“傳令後隊,張武部,立即折返五裡,於白馬坡西側林中設伏。”

“命令補給隊,放棄三輛糧車,佯裝不敵,向白馬坡方向潰退,將敵軍引入伏擊圈。”

“告訴張武,我隻要結果,不要俘虜。”

一連串的命令,清晰下達。

陳焦看著謝珩,像在看一個怪物。

從收到消息,到做出決斷,再到下達命令,前後不過十幾息的時間。

他甚至連地圖都沒看一眼,仿佛那片區域的地形,早已刻在他的腦子裡。

……

一炷香後,白馬坡。

張武帶著他手下的一百名神策軍步兵,靜靜地埋伏在林中。

人人手中,都是一具上了弦的破虜弩。

遠處,馬蹄聲由遠及近,帶著草原人特有的囂張。

百餘名北狄騎兵,正揮舞著彎刀,驅趕著一群丟盔棄甲的虞朝士兵。

那是奉命佯敗的補給隊。

看著那些北狄人耀武揚威的模樣,張武身邊的幾個年輕士兵,手都開始發抖。

“都穩住!”張武低喝,“沒有我的命令,誰敢放一箭,軍法處置!”

北狄騎兵越來越近,他們已經衝進了百步之內。

為首的北狄百夫長發出一陣狂笑,在他看來,這群南朝的軟腳蝦,已經是嘴邊的肥肉。

七十步。

五十步。

“放!”

張武怒吼。

“咻咻咻咻!”

一百具破虜弩,在同一時間發出怒吼。

密集的箭雨,瞬間將那百人騎隊的前鋒吞沒。

人馬的慘叫聲,骨骼碎裂聲,被箭矢穿透的悶響,混成一片。

衝在最前麵的幾十名北狄騎兵,連反應都來不及,就被射成了刺蝟,連人帶馬翻倒在地。

“換匣!”

士兵們迅速卸下空箭匣,換上新的。

“放!”

又是一輪齊射。

後方的北狄騎兵被這突如其來的打擊打蒙了,陣型大亂,沒頭蒼蠅一樣四處亂撞。

可無論他們逃向何方,等待他們的,都是從林中射出的,冰冷無情的弩箭。

“撤!撤退!”

那名百夫長僥幸未死,嚇得魂飛魄散,撥轉馬頭就想逃。

可第三輪箭雨,已經到了。

一炷香後,林外的空地上,躺滿了北狄人的屍體。

隻有十餘騎見勢不妙,拚死逃了出去。

張武沒有下令追擊。

總領的命令是殲敵,不是追亡。

打掃戰場,收斂己方袍澤屍骨,清點戰損。

整套流程,有條不紊。

半個時辰後,謝珩收到了張武用信鴿傳回的戰報。

“我軍陣亡三人,傷五人。殲敵八十九,繳獲戰馬九十二匹。追擊耽誤了兩個時辰。”

陸安在一旁念出戰報,臉上帶著喜色。

謝珩臉上的表情卻依然很低調。

“知道了,讓大軍繼續開拔。”

一場教科書般的伏擊戰,在他這裡,不值一提。

陳焦卻沉默了許久,最後走到謝珩麵前,對著他深深一揖。

“總領,末將……服了。”

大軍再次啟程,所有人心中的那點疑慮,都煙消雲散。

然而,勝利的喜悅並未持續太久。

當大軍抵近雁門關三十裡時,一股不祥的氣息,撲麵而來。

空氣中,彌漫著一股淡淡的血腥味和焦糊味。

官道上,開始出現三三兩兩的潰兵。

他們衣甲不全,神情麻木,許多人身上都帶著傷。

“站住!”

陳焦策馬上前,攔住了一名看似是軍官的潰兵。

“你們是哪個部分的?雁門關戰況如何?”

那軍官抬起頭,空洞的眼睛裡,忽然有了一絲神采,隨即化為巨大的悲慟。

“援軍……是援軍來了!”

他噗通一聲跪倒在地,嚎啕大哭。

“將軍!雁門關……雁門關快守不住了!”

他撕開自己破爛的衣甲,露出胸口一道深可見骨的刀傷。

“北狄人瘋了!他們日夜不停地攻城,牆……牆塌了七八處!”

“弟兄們……死傷七成……李將軍戰死了,張將軍也戰死了!”

“陸安將軍被圍在內城,他派我們……派我們死衝出來報信啊!”

那名軍官泣不成聲,周圍的潰兵也都跟著哭了起來。

整個隊伍,都籠罩在一片死寂之中。

陳焦臉色煞白。

“這……這可如何是好?我軍糧草輜重拖累,最快也要兩日才能抵達!”

謝珩一言不發,他翻身下馬,走到那名軍官麵前。

“陸安還有多少人?”

“不到五百……都是親衛營的弟兄,守著最後的甕城。”

謝珩點了點頭,轉身走回自己的戰馬旁。

他望向北方,那裡,是雁門關的方向。

所有將領都看著他,等著他拿主意。

謝珩翻身上馬,動作乾脆利落。

“傳我軍令。”

他的聲音清晰地傳到每個人耳中。

“所有糧車,輜重,就地拋棄。”

帳內一片嘩然。

“總領,不可!”陳焦急道,“沒了糧草,大軍……”

謝珩猛地回頭,打斷了他。

“全軍輕裝,目標雁門關。”

陳焦策馬上前,一把攔住謝珩的馬頭。

“總領!”

他幾乎是吼出來的,唾沫星子都噴了出來。

“沒了糧草,大軍吃什麼?我們這是去送死!”

身後的禁軍將領們,臉色也全都變了,紛紛騷動起來。

這是要讓他們餓著肚子,去跟北狄人的二十萬大軍拚命。

瘋了!

謝珩沒有看他,隻是平靜地望著北方那片被硝煙染成灰黃色的天空。

“我的話,你沒聽清?”

“這不是商議,是軍令。”

他的聲音冷冽起來。

那股平日裡玩世不恭的勁兒,消失得無影無蹤。

取而代之的,是一種令人窒息的威壓。

陳焦的胸口劇烈起伏,獨眼裡滿是血絲。

“謝總領,我敬你是個人才,但你不能拿數千弟兄的性命開玩笑!”

“我們是援軍,不是死士!”

謝珩終於緩緩轉過頭,那雙黑色的瞳孔裡,沒有絲毫情緒。

他沒有說話,隻是伸出左手,輕輕按在了腰間那柄天子劍的劍柄上。

一個簡單的動作。

陳焦渾身一僵,所有想說的話,都堵在了喉嚨裡。

他想起了那場演練,想起了那些神出鬼沒的旗語和信鴿,想起了自己是如何被五百人打得潰不成軍。

最後,他想起了這柄劍代表的意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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