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蘭枝猜到了他沒什麼好話,但沒猜到他這麼不要臉。
鑒於這人的身份,姚蘭枝憋了半天,隻冷笑一聲:“王爺這麼喜歡孩子,大可以自己生。”
想要孩子自己生啊,要她孩子,要不要臉啊?
秦時闕笑容不變:“因為,順生沒有順手快。”
仿佛在佐證他的邏輯,秦時闕還伸出手,捏了一把趙明瀾的小臉蛋。
柔軟的臉頰,白生生的,軟乎乎的。
趙明瀾也不生氣,還能裂開嘴,衝著他笑。
一嘴的小奶牙,更可愛了。
姚蘭枝之前看他是個不要臉的老東西,現在已經進階成了老變態。
她想也不想,一把將趙明瀾給抱了起來,遠離了秦時闕。
“妾身就先告退了,天要下雪,王爺還是早些回府吧。”
省得給他淋半路上,凍死他個老東西。
姚蘭枝抱著孩子匆匆的走了。
白止來的時候,就見秦時闕還在素輿上坐著。
他快步過來行禮:“主子。”
又問:“您怎麼不去馬車裡?”
這天寒地凍的,對王爺的腿格外不利,之前大夫格外交代過的,要他多注意。
秦時闕擺手說沒事,問:“都辦妥了?”
白止忙得點頭:“是,都按著您的吩咐,萬事俱備。”
秦時闕嗯了一聲,白止就推著他的素輿往馬車上去。
待要扶著他上車的時候,就見秦時闕拿出一塊鬆子糖,問:“這糖你們認得嗎?”
白止愣了一下,才說:“認得,是鬆子糖啊。”
秦時闕頭一次覺得自家下屬不是很聰明。
“……我問你,知不知道是哪家賣的。”
白止恍然大悟:“好像是六味齋的,您不是不吃糖嗎,這是彆人送的?”
但這送禮的也太摳門了吧,怎麼就給一塊兒啊。
旁邊的白洛壓著聲音,衝著他擠眉弄眼:“一個小孩兒給的,三歲小孩兒,咱主子還想當拐子呢。”
白止哇的一聲:“咱主子不是也很煩小孩子嗎?”
他才不信英明神武的主子會當拐子,這絕對是白洛誇大其詞!
“主子,這糖來曆不明,要不屬下幫您丟了吧?”
萬一那小孩兒被人教唆著,有什麼壞心眼呢?
結果他才說完,就被秦時闕瞪了一眼。
“當著本王的麵兒蛐蛐,是覺得我聾了?”
白洛嘿嘿笑著說不敢,又仗勢欺人:“王爺說讓丟了嗎你就丟,知道這糖多貴重嗎?”
剛才白止不在,白洛可是看全程呢,他家王爺先是調戲人家小寡婦,又要搶人家裡小孩子……
彆是開竅了吧?
白洛還沒在心裡腹誹完呢,就覺得膝蓋一疼。
秦時闕收回了打暗器的手,跟白止道:“你回頭幫我去買一盒這個糖,要一模一樣的。”
剛才趙明瀾給他糖的時候,那可憐勁兒寫了滿臉,還他一盒應該夠了吧。
白止啊了一聲:“一盒?”
秦時闕嗯了下:“給那安平侯府的小孩兒送過去。”
畢竟寧王從不欠人情,小孩兒也不行。
白止剛才沒見識那一幕,現在倒是覺出點味兒來:“好好好,屬下這就去。”
他跟白洛一起扶著秦時闕上了馬車,才要走,就被秦時闕又叫住。
“等等。”
他讓白止不要那麼著急:“順便再給他買點彆的——三歲的小孩兒,都喜歡吃什麼?”
兩個屬下麵麵相覷,白洛乾巴巴反問:“王爺,您問我嗎?”
不是,他倆連個夫人都沒有的人,赤條條一個單身漢,哪兒懂孩子的喜好啊。
白止雖然沒有說話,但是點頭如小雞啄米。
秦時闕:“……沒用的東西。”
倆屬下委屈的很,王爺自己也沒好到哪裡去吧,都26了,還是一條光棍呢!
但是這話,他倆誰也不敢說。
秦時闕知道這倆人沒憋什麼好屁,也不搭理他,隻道:“算了,改天本王自己去挑吧。”
……
姚蘭枝並不知道秦時闕的打算,回城的路上坐馬車,天陰沉下來,北風淩冽,又要下雪了。
趙明瀾在她懷中睡著了,小嘴微微的張著,柔軟的臉頰枕著她的胳膊,姚蘭枝低下頭看了看他,眉眼都溫柔下來。
今日她精心布置,隻是出了紕漏,秦時闕的出現,是個意外。
幸好秦時闕沒有揭穿她,才叫這一出戲按著她預想的方向演了下去。
炸毀棺槨的,的確不是滾地雷,而是她精心安排的炸藥。
她壓根就沒打算讓趙林舟的棺槨好好下葬,哪怕隻是一個衣冠塚,也不配這般風光。
現在棺槨被炸,安平侯府的名聲愈發的爛,作為一個死人,趙林舟會高風亮節,所以他絕不敢活著出現在人前。
一個龜縮在暗處的趙林舟,待不了多久的,他隻能想辦法跟安平侯府聯係。
而隻要他敢露頭,那就是他的死期。
姚蘭枝無聲彎唇,眉眼裡一片冷意。
現在甕已經做好,她就等著甕中捉鱉了。
趙林舟,你可不要讓我失望才好。
……
姚蘭枝回到府上的時間恰好,正遇到兵馬司府衙來人。
她先讓朱瑾送趙明瀾回房,這才詢問:“差爺怎麼來了?”
那衙役客客氣氣的跟姚蘭枝行禮,道:“回稟夫人,關於老夫人的案子,我們需要帶一個丫鬟去提審,不知可否行個方便?”
姚蘭枝點頭應聲,溫婉的笑:“那是自然,不知是哪位?”
衙役道:“是您院子裡的丫鬟,名叫冬雪。”
姚蘭枝有些疑惑,偏頭問:“我院子裡可有這號人?”
朱蕉輕聲回稟:“回小姐,冬雪是外院的掃撒丫頭,尋常不往內院進,隻遠遠地給您請過安。”
姚蘭枝哦了一聲:“既是找她,那就喚她來吧。”
衙役聞言,忙得跟她道謝。
誰知人卻沒找到。
府上尋了一圈,都說沒瞧見她,隻一個婆子道:“先前出殯時,冬雪拿對牌出了內院,現下還沒回來呢。”
今日府上出殯人,事情忙亂,又在門口出了那樣的醜聞。
老夫人被帶去了兵馬司審問;
二夫人昏倒,急急忙忙的找了府醫看診;
大夫人也是這會兒才回來。
整個安平侯府沒有主事的,都亂成一鍋粥了。
姚蘭枝蹙眉:“可知她做什麼去了?”
問的人都說不知道。
姚蘭枝有些歉疚,先讓下人們都出去找:“尋到了她,務必立刻帶去府衙。”
又跟衙役道歉,問:“可方便告知,喚她何事麼?興許我能幫得上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