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瑾搖了搖頭:“暫時沒見到人,說是侯爺又在閉關修煉了,得三日後才能出來。算算日子,就是明天了。”
他們侯府這位侯爺,也是個敗家到極致的蠢材。
放著好好的日子不過,卻要去尋仙問藥,這些年都在道觀裡,半點不問世事。
說起來,當初鎮國公也因為這樣的家風,有些猶豫,要不要將小姐嫁過去。
要不是小姐出的那件事……
她怎麼也不會淪落到嫁給一個落魄侯府的世子趙林舟!
朱瑾壓下心悸,輕聲說:“我讓鬆柏候著呢,隻要侯爺一出關,就能得到消息,保管到時候鬨個大的。”
姚蘭枝聞言,嗯了一聲:“那就好。”
溫氏雖然回來了,但是她板子挨得實在,外麵的流言蜚語也沒有斷過。
冬雪找不到,兵馬司不能斷案,李嬤嬤在裡麵壓著。
這樁案子懸而未決,對於府衙的人來說,溫氏是不是偷人之後殺了奸夫,這事兒還有很多疑點。
但外麵的人可不會這麼想。
那些市井嚼舌根的,會放大每一個問題,而後,傳得沸沸揚揚。
流言蜚語認定了溫氏偷情殺奸夫。
她那位公爹雖然不問俗事,逢年過節都不太回府,隻在外麵過他的神仙日子。
但是,難道連頭上綠雲罩頂,也不在意嗎?
她可不信。
姚蘭枝冷笑一聲,撥弄了下燈芯。
“且等著吧,好戲要開場了。”
……
這出戲,第二日下午就唱了起來。
彼時姚蘭枝才盤點完鋪子的賬目,就見朱瑾急匆匆地進來:“小姐,侯爺回來了,一進門就直奔和蘭苑,舉著一把刀,說要殺了老夫人呢!”
眼下和蘭苑裡雞飛狗跳的,已經鬨得不可開交了!
姚蘭枝嘖了一聲:“公爹既然回來了,哪有不去見的道理?”
她站起身,說是要去見公公,但臉上滿是看戲的玩味。
待得姚蘭枝到了和蘭苑,還沒進門呢,就聽到裡麵隱約有女人的哭喊聲。
還有男人氣急敗壞的怒罵:“我是在道觀裡尋仙問道,不是死了!你竟然敢背著我偷人,當我是聾子瞎子嗎!”
安平侯擼起袖子,手裡的刀已經被下人們奪下來了,他就抄起來屋子裡的凳子,追著要砸溫氏。
溫氏身體還傷著呢,跑又跑不過,打也打不過,哪怕有張嬤嬤幫著擋了不少,她也挨了好幾下。
“侯爺,你彆聽外麵那些謠言,我是清白的呀!”
她哭喊著,一麵瞅準了機會往外跑。
安平侯這發瘋的樣子,是真想打死她呢!
結果她才一出門,就跟姚蘭枝撞了個對臉。
溫氏嚇了一跳,下意識停了腳,就被後麵的安平侯追上。
一腳踹在了她後腰上!
溫氏哎喲一聲,整個人都往前趴,眼看著要砸到姚蘭枝的身上,姚蘭枝偏身一躲。
溫氏就像半扇豬肉,結結實實地砸在了地上。
姚蘭枝心裡嘖了嘖,嘴裡還要擔憂喊她:“婆母,您沒事兒吧?”
不過,這次,姚蘭枝沒有去扶她。
因為不等她去扶,就見安平侯先丟出來一把凳子。
直接摔到了溫氏的身上!
溫氏剛要爬起來,又被凳子砸到,差點連出的氣兒都沒了。
“趙利平,你個老不死的!”
溫氏被打得頭暈腦脹,倒是激起了怒火與血性,哭嚎著罵他:“你個不分是非的畜生,外麵嚼舌根你就相信?我為你生了三個孩子,你如今不分青紅皂白就要殺我,信不信我敲登聞鼓,告你謀殺發妻?!”
安平侯被她這話嚇了一跳,又氣得跳腳:“我不分青紅皂白?你這個賤人在外麵偷人,都偷得滿城皆知了!”
他是今天中午才知道這消息的。
本來,這些年安平侯在道觀裡修養,是萬事不問的。
就連兒子死,他都沒有回來——
當然,也是因為他偷偷得到了消息,知道兒子還活著,不想牽連進去這些破事兒,所以沒出麵。
反正他也不是演戲的料,又要應付那些人,怪累得慌。
所以他隨便找了個借口,隻說自己要為家族祈福,誰也不準打擾。
然後便把院門一鎖,閉關去了。
直到今日一早,他才出來。
結果出來後,就聽到了道觀裡的流言蜚語。
說什麼:“安平侯老夫人偷人還殺了情郎,如今被打了三十大板,安平侯還有心思在這裡修道呢,不知自己頭上碧波千頃了!”
安平侯當時就炸了毛。
他怎麼都不敢相信,溫氏竟然有這個膽子。
給他頭上戴綠帽子!
安平侯怒火中燒,腦子裡隻有一個念頭,殺了這個淫婦!
誰知他這些年在外麵,府上早就成了溫氏的一言堂,他竟然對這個婦人無可奈何!
這會兒聽到溫氏罵自己,安平侯更是憤怒:“你還敢去敲登聞鼓?是嫌我安平侯府丟人還不夠嗎!”
他咬牙切齒,眼中殺機濃重,也讓溫氏怕了。
她艱難地爬起來,就想往外跑,結果又被姚蘭枝攔住了去路。
“公爹,婆母,有什麼事情你們坐下來好好說,何必鬨到喊打喊殺的地步?”
她表麵勸慰,實際上牢牢地攔死了溫氏的路。
溫氏當時就指著她罵:“姚蘭枝,你這個小賤人少在這裡惺惺作態,就是你害得我!”
她說著,又回頭跟安平侯嘶吼:“你睜大狗眼看看,就是你這個好兒媳害我,她找來的所謂奸夫,栽贓陷害我,為的就是讓你安平侯府家破人亡!”
溫氏聲音淒厲,指著安平侯罵:“你個不長眼的老東西,這才是真凶,你不是要殺嗎?那就直接殺了她啊!”
她這話一出,安平侯看著姚蘭枝的目光也有些不善。
他目光凝著:“老大媳婦,你婆婆說的,可是真的?”
姚蘭枝啜泣一聲,含淚道:“婆婆,當日那賀大手裡,可拿著您的肚兜呢,周圍兩條街的鄰居都看到了,那肚兜上繡了一隻鳳凰!即便您不想認罪,也不能隨便把罪責栽贓到我身上吧?”
她一聲聲,往溫氏的心口插刀子:“五城兵馬司的魯大人,可是親自帶您去過的堂。這家醜都丟人到了府衙,難道他也是陷害您的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