係統的提示音恰到好處地響起,讓項川嘴角的弧度更大了幾分。他撕下一隻油光鋥亮的雞腿,狠狠咬了一口,滿嘴流油。
目光投向遠處的鎮國關,關牆之上,旗幟飄揚,隱約可見巡邏的兵士。隻是那些兵士的身形懶散,三三兩兩聚在一起,與其說是在巡邏,不如說是在聊天打屁。
“就這種防備,連山匪都擋不住吧。”項川自言自語,又灌了一口酒,“我那三弟,還真是個人才。”
此時,鎮國關的城樓上,新任守將三皇子項勇,正身披一套量身打造的鎏金鎧甲,在眾將領的簇擁下巡視。
“殿下,咱們的斥候已經派出兩個時辰了,至今未歸,會不會……”一名副將憂心忡忡地開口。
項勇不耐煩地擺了擺手,“慌什麼!魔族剛拿下寒鐵城,元氣大傷,此刻定然是在城中休整慶功,哪有餘力前來叩關?”
他抬起下巴,臉上滿是自負,“再者說,有本殿下在此,區區魔族何足掛齒?他們若敢來,正好讓本殿下斬下那狼皇的狗頭,也讓父皇看看,誰才是真正能定國安邦的皇子!”
另一名將領連忙奉承道:“殿下神武,那項川不過是走了運,才在北疆混了些年頭。如今他畏罪潛逃,這潑天的功勞,合該由殿下來取!”
“說得好!”項勇被吹捧得飄飄然,“等此戰過後,本殿下重重有賞!”
他根本沒把魔族放在心上。在他看來,項川能守住北疆,他自然也能。甚至,他要比項川做得更好,更出色,以此來證明自己遠勝那個被廢黜的兄長。
將領們對視一眼,皆從對方臉上看到了憂慮,卻無人敢再多言。三皇子剛愎自用的性格,他們是領教過的。
就在這時,一名眼尖的哨兵忽然指向遠方,手指顫抖,話都說不完整。
“那……那是什麼?”
眾人順著他指的方向望去。
隻見遙遠的地平線上,出現了一條細細的黑線。那黑線蠕動著,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粗、變長,仿佛有無儘的墨汁潑灑在大地之上。
一股混雜著血腥與硫磺味道的邪惡氣息,伴隨著大地的輕微震動,跨越遙遠的距離,撲麵而來。
“是魔氣!”一名老將失聲喊道,“是魔族大軍!他們來了!”
“不可能!”項勇麵色一白,但旋即強作鎮定,“他們怎麼敢!他們怎麼敢這麼快就過來!”
山頂上,項川將啃得乾乾淨淨的雞骨頭隨手一扔,又給自己滿上一杯酒。
“前戲結束,正片開始了。”
那片翻湧的黑潮,正是魔族大軍。他們沒有絲毫的掩飾,就這麼堂而皇之地壓了過來。黑色的魔氣衝天而起,遮蔽了半邊天空,肅殺之氣讓鎮國關上的空氣都凝固了。
“快!快準備迎敵!”
“弓箭手!弓箭手上牆!”
“擂石滾木!快把東西運上來!”
城樓上瞬間亂作一團。原本懶散的士兵們被這突如其來的變故嚇得魂飛魄散,在將官的嗬斥下,才慌慌張張地跑向自己的崗位。許多人的兵器都拿不穩,腿肚子直打哆嗦。
項勇臉色鐵青,他拔出腰間佩劍,直指前方。
“都給本殿下鎮定!不過是一群蠻夷!傳令下去,弓箭手準備,進入射程,立即放箭!”
他的吼聲很大,卻掩蓋不住其中的一絲顫抖。
遠處的項川看到這一幕,搖了搖頭。
“蠢貨,距離還差著一裡地,現在放箭,除了浪費箭矢,還能乾什麼?”
果然,隨著項勇一聲令下,城牆上響起了稀稀拉拉的弓弦聲。一波箭雨飛射而出,在空中劃過一道無力的拋物線,最終落在魔族大軍前方數百步的空地上,連根魔族的毛都沒碰到。
魔軍之中傳來一陣哄笑,那笑聲彙聚在一起,震耳欲聾,充滿了不加掩飾的嘲諷。
楚國士兵的士氣,瞬間又跌落幾分。
“廢物!都是一群廢物!”項勇氣得破口大罵,“再放!給本殿下狠狠地射!”
他身邊的副將連忙勸阻:“殿下,不可!距離太遠,徒耗箭矢,不如等他們再近一些!”
“你敢質疑本殿下的命令?”項勇一腳將副將踹開,“本殿下說射,就給本殿下射!”
第二波、第三波箭雨飛出,結果與第一波毫無二致。
而就在這短短的時間裡,魔族大軍的前鋒,一群騎著猙獰魔狼的騎兵,已經衝到了關隘之下。
“放滾木擂石!”項勇還在聲嘶力竭地吼叫。
但一切都太晚了。
城牆上的士兵們手忙腳亂地將沉重的滾木和擂石推下,可那些魔狼騎兵異常靈活,輕易就避開了大部分攻擊。即使有少數被砸中,也隻是人仰馬翻,後麵的騎兵馬上就填補了空缺。
“轟!”
一聲巨響,數十架巨大的攻城槌,被體型龐大的牛魔扛著,狠狠撞在了厚重的城門上。每一次撞擊,都讓整個關隘為之震顫。
與此同時,無數架簡陋卻極長的雲梯被架上了城牆。數不清的魔族士兵口中發出嗜血的咆哮,如同螞蟻一般,順著雲梯向上攀爬。
山頂上,項川又撕下一隻雞翅。
“唉,這指揮水平,連村頭械鬥都不如。我那父皇把鎮國關交給這麼個玩意兒,是真嫌楚國的江山太穩固了嗎?”
他一口酒,一口肉,看得津津有味。
城牆上的戰鬥已經進入了白熱化。
一名頭上長著雙角、手持巨斧的魔將一馬當先,他幾個縱躍便跳上了城頭。巨斧揮舞,帶起一陣腥風,瞬間便將周圍的十幾個楚國士兵斬為兩段,殘肢斷臂飛得到處都是。
這魔將的凶悍,讓周圍的士兵嚇破了膽,紛紛後退,竟在他周圍形成了一片真空地帶。
項勇看到了這一幕,他知道自己必須做點什麼來挽回士氣。
“大膽妖孽!看本殿下取你性命!”
他怒吼一聲,提著劍便衝了上去。他自幼也算勤學苦練,一身修為不弱,此刻含怒出手,劍勢倒也有幾分淩厲。
那魔將咧嘴一笑,露出滿口獠牙。
“楚國皇子?來得正好!你的頭顱,狼皇陛下一定會喜歡!”
他看都懶得看項勇的劍,隻是隨意地將巨斧一橫。
“鐺!”
一聲脆響,項勇隻覺得一股無法抗拒的巨力從劍身傳來,虎口瞬間崩裂,佩劍脫手而出。他整個人更是被震得倒飛出去,狠狠撞在牆垛上,噴出一口血來。
“殿下!”親兵們大驚失色,連忙衝上去將他扶起。
魔將一步步逼近,臉上帶著貓戲老鼠般的戲謔。
“太弱了,實在是太弱了!這就是楚國的皇子?哈哈哈哈,比我想象的還要廢物!”
他高高舉起巨斧,就要當頭劈下。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數名忠心耿耿的親兵撲了上去,用自己的血肉之軀擋在了項勇身前。
“噗嗤!”
巨斧落下,血光迸濺。
親兵們被一斧兩斷,但他們也為項勇爭取到了逃離的時間。
“撤……撤退!快帶本殿下撤退!”
死亡的恐懼徹底擊垮了項勇的意誌,他再也顧不上什麼皇子威嚴和戰功能,嘶啞著嗓子尖叫起來。
殘存的親兵們架起他,連滾帶爬地向城樓下逃去。
主帥一逃,本就岌岌可危的防線瞬間崩潰。
“三殿下跑了!”
“主帥跑了!我們還打個屁啊!”
楚國士兵們徹底沒了戰意,紛紛丟下武器,轉身就逃。整個鎮國關城牆,變成了一場單方麵的屠殺。
山頂上,項川喝光了壺裡的最後一滴酒,打了個飽嗝。
“嘖,這就結束了?比預想的還要快。”
他站起身,拍了拍手上的油漬,慢悠悠地收拾起小幾和軟墊。
遠方,鎮國關的城門被轟然撞開,黑色的魔潮,終於湧入了楚國的大地。
項川收好東西,轉身準備離去。這熱鬨看得差不多了,接下來,該輪到京城那些老爺們頭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