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第39章 要結果(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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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漸深。

項川躺在床上,感覺自己像一條被扔上岸的魚,除了間歇性地抽搐一下,再也做不出任何多餘的動作。

哄孩子,比斬殺星空古神還累。

古神至少不會哭。

而且,那該死的任務是一天一次。

這意味著,明天,他還要再經曆一次。

一想到這裡,他就想把整座城都掀了。

“咚、咚、咚。”

敲門聲響起,規律,且克製。

不是胡媚兒那種驚慌失措的亂拍。

項川懶得動,更懶得開口。

門外的人很有耐心,在沉默中又敲了三下,依舊是同樣的節奏,不急不緩。

“進來。”項川終於不耐煩地吐出兩個字。

門被推開,一個身穿黑色勁裝的女人走了進來。她身段高挑,長發束成一束乾淨利落的馬尾,麵容冷豔,氣質如同一柄出鞘的利劍。

是洛冰璃。

他名義上的另一個手下。

與胡媚兒的嬌媚和慌亂不同,洛冰璃身上隻有一種東西——效率。

她走到床前三步處停下,單膝跪地,雙手呈上一份卷軸和一個用錦布包裹的長條形物體。

“公子,這是北荒近三日的‘工作報告’,以及為您尋來的‘供奉’。”她的語調平直,沒有絲毫情緒波動,像是在彙報一台機器的運轉數據。

項川的注意力全被那個長條形物體吸引了。

“那是什麼?”

“回公子,此物名為‘靜神玉枕’,萬年寒玉精英所製,內含安神陣法。枕上之後,可自動調節至最適宜的溫度,並且能隔絕周遭一切雜音。”

隔絕……雜音?

項川的身體,終於有了除呼吸外的大幅度動作。

他坐了起來。

洛冰璃見狀,立刻將玉枕雙手奉上。

項川接過來,扯掉錦布。

一個通體冰藍、瑩潤剔透的玉枕出現在手中。觸手生涼,一股清潤之意順著手臂蔓延開,讓他煩躁的思緒都為之一清。

好東西。

他立刻躺下,將玉枕墊在頭下。

奇妙的事情發生了。

玉枕接觸到他皮膚的瞬間,那股冰涼便迅速褪去,化為一種恰到好處的溫潤。整個世界的喧囂似乎在這一刻被一個無形的屏障徹底隔斷。

窗外的蟲鳴,遠處的犬吠,甚至自己略顯粗重的呼吸,都消失了。

世界隻剩下純粹的、極致的寧靜。

項川舒服得幾乎要呻吟出聲。

這鬼地方,總算有一樣讓他滿意的東西了。

這才是鹹魚該有的配置!

“公子?”洛冰璃見他半天沒反應,試探性地問了一句。

項川從極致的享受中回過神,這才想起還有個“工作報告”。

他衝著那份卷軸抬了抬下巴。

“念。”

多看一個字都是對眼睛的褻瀆,有工具人,為什麼不用。

“是。”

洛冰璃沒有半分猶豫,展開卷軸,開始彙報。

“其一,狼皇隕落的消息已傳遍北荒。狼族王庭分裂,其麾下三大部族首領為爭奪皇位,已爆發數次大規模衝突,死傷慘重。”

項川毫無反應,他正在調整姿勢,讓自己的脖子和玉枕貼合得更完美。

洛冰璃頓了一下,繼續念。

“其二,狼皇麾下最死忠的‘血狼衛’,約三千人,拒絕承認任何新主,已脫離王庭,在北荒邊境流竄,揚言要為狼皇複仇。”

項川翻了個身,背對著她。

這枕頭,真他媽舒服。

洛冰璃的語調依舊平穩,但彙報的內容卻愈發嚴峻。

“其三,也是最重要的一點。外部勢力已開始對北荒進行滲透。南疆巫教的探子,已在黑石城外圍出現。東海散修聯盟的船隊,也出現在了北荒東部的‘無儘冰海’沿岸。”

“南疆巫教?”項川終於有了點反應,聲音帶著一絲剛睡醒的含糊,“那幫玩蟲子的?”

“是。他們覬覦北荒地下的陰脈。狼皇在時,曾坑殺過巫教三位長老,雙方是死仇。”

“東海那幫人呢?”

“他們為的是‘虛空海眼’。傳聞海眼每隔百年會噴吐一次異寶,算算時間,就在近期。”

洛冰璃合上卷軸,靜靜地等待著指示。

北荒如今群龍無首,內部混亂,外部強敵環伺。這局麵,如同一盤即將崩盤的棋局,稍有不慎,便是萬劫不複。

她需要公子給出一個明確的方略。

是合縱?還是連橫?是先安內?還是先攘外?

然而,她等來的,隻有長久的沉默。

房間裡安靜得可怕,隻有項川平穩的呼吸聲。

他好像……睡著了?

洛冰璃的額角,第一次滲出了一絲細密的汗珠。

這位新主人的行事風格,完全超出了她的理解範疇。他擁有神明般的力量,卻對一切都表現出極致的漠然。

“公子?”她不得不再次開口,“南疆巫教和東海散修聯盟來勢洶洶,我們……是否需要提前布局?”

項川似乎被吵到了,不耐煩地動了動。

然後,一個冰冷、乾脆,不帶任何感情的批示,從枕頭裡悶悶地傳了出來。

“犯境者,誅。”

四個字。

沒有戰略,沒有布局,沒有動員。

就隻有這四個字。

洛冰璃跪在地上,整個人都僵住了。

她的大腦飛速運轉,試圖解讀這四個字背後的深意。

這是……何等的霸道與自信?

犯境者,誅。

意思就是,他根本不在乎來的是誰,來了多少人,有什麼圖謀。他甚至懶得去提前應對。

他隻是劃下了一條線。

一條死亡之線。

跨過線,就去死。

簡單,粗暴,不講任何道理。

洛冰……璃忽然感覺一股寒意從脊椎升起,遠比萬年寒玉更加刺骨。

她原以為,狼皇的殘暴與鐵腕,已經是北荒的極致。但現在她才發覺,與眼前這位公子比起來,狼皇的霸道,簡直如同孩童的嬉鬨。

狼皇是“順我者昌,逆我者亡”。

而這位公子是“彆來煩我,來了就死”。

前者是征服,後者是清除。

“屬下……還有一個問題。”洛冰璃艱難地開口,“誅殺的……範圍是?”

她想問,是隻誅首惡,還是全部?是擊潰,還是殲滅?

項川連身都懶得翻,隻是抬起手,衝她揮了揮,像是在驅趕一隻蒼蠅。

“彆用這種小事來煩我。”

“……”

洛冰璃徹底懂了。

公子的意思很明確。

他已經給出了最高指示,至於怎麼執行,那是她的事。他不想知道過程,也不想再聽到任何相關的彙報。

他隻要結果。

而這個結果就是,任何膽敢踏入北荒,並對他造成潛在騷擾的生物,都從這個世界上消失。

“屬下,遵命。”

洛冰璃深深叩首,然後起身,悄無聲息地退出了房間。

當她走到門外,關上房門的那一刻,她才發現自己的後背已經被冷汗浸透。

她抬頭看了一眼夜空,仿佛已經看到了血流成河的未來。

她為那些即將到來的入侵者,感到了一絲憐憫。

你們,根本不知道自己要麵對的是什麼。

房間內。

項川把臉深深埋進靜神玉枕裡,發出了一聲滿足的喟歎。

總算清淨了。

至於什麼巫教,什麼聯盟……

一群蒼蠅而已。

拍死就行了。

現在,天大的事,也大不過他要補個覺。

他閉上眼睛,在極致的寧靜中,迅速沉入了夢鄉。

這一次,他夢見的,不再是混沌巨獸,也不是星空古神。

而是一片廣闊無垠的巨大枕頭,他在上麵肆意打滾。

這日子,好像……也還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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