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素琴臉通紅。
這些人真是的,廠部辦公室她常來,沒見過敢這樣說她的。
今天還有這些鄉下人在呢,怎麼能丟了她廠長夫人的架子。
不免要辯幾句:“夏素素你乾嘛,彆給我擺辦公室人員架子,我上來是找我男人的,怎麼的,你嫉妒啊?”
夏素素是還沒結婚的小姑娘,哪裡受得了這個,當即就眼淚汪汪轉進會議室了。
梅素琴得意地斜了張東妹一眼,但並不屑和她說話,隻是依然想找陶蘇的麻煩。
可惜,還沒張口,會議室裡就出來了秦大剛。
梅素琴當即啥也顧不得了,趕緊跑過去:“大剛,怎麼樣了,說是有人鬨事?哪個?開除他們!那些個不老實的刺頭,統統開除!”
秦大剛瞪她:“彆說了,先回去!都什麼時候了,還在這裡鬨!”
“怎麼了,夏素素說我了?看我去找她算賬!”梅素琴還沒搞清楚狀況,還想要往裡鬨。
秦大剛忽然轉身,扇了她一巴掌:“我說彆說了,回去!”
梅素琴驚呆:“你打我?”
秦大剛眼睛赤紅,聲音沉悶:“就在剛剛,我被停職了!如果你不想我從此一直呆在家裡,就彆鬨!”
這下子,連張東妹都知道好像大事不妙了。
秦大剛打頭就走。
梅素琴捂住臉跟上去。
秦正華看看身邊的兩個孩子,指揮陶蘇:“走,先回我家再說。”
景霄和廠領導們結束會議出來的時候,廠部辦公室已經恢複了以往的寧靜。
景霄腳步輕鬆地回到自己辦公室。
第一件事,就是把李俊河喊進來。
李俊河都不需要他問,直接就彙報了起來:
“秦廠長打電話給兒子,直接問是不是他偷拿了職工申請表,讓陶蘇來上班。對麵應該是否認的。
但是秦廠長說,不要再扯出貝清歡了,現在那個鄉下女人都已經到廠裡來鬨了,你們什麼時候結的婚,什麼時候有的小孩都說了,現在再提貝清歡,隻會讓人覺得我們無情無義什麼的。
之後兩個人商量細節,大概說了十分鐘,我全程沒走。”
景霄微微一側頭:“忙去吧。”
李俊河知道,他很滿意,便又順手把一疊信件拿過來:“代表,這是你前幾天讓我理出來的,關於滇省境內尋找救援人員的回複信件。”
景霄開始認真地翻閱信件。
最後,他從抽屜裡拎出一個掛件來。
掛件是用紅繩編的,大概是用的時間久了,繩子褪色嚴重,末端還斷裂過,被綁了一個結。
中間的位置,墜了一個小小薄薄的銀鎖片。
景霄的手指,在銀鎖片的中間摩挲了幾下,嘴角輕輕的勾了勾:“多發……原來是小光頭的願望!”
貝清歡急匆匆地回家,在家門口“哈秋哈秋”打了好幾個噴嚏。
然後她坐在小餐桌前想了一會兒,心裡咽不下這口氣。
跟秦正華肯定是完了。
但是跟秦家還沒完。
心思這麼惡毒的人家也配當廠領導?
也配一家和樂?
我呸!
貝清歡看了看屋裡的鐘,離下班時間還有四十分鐘。
她覺得還能搞點事。
廠裡不能搞,廠外還不能搞嗎?
秦家。
秦大剛氣衝衝回了家,第一件事就是拿起茶幾上的一個茶葉罐砸了。
鐵罐子,砸不壞,但能聽個暢快的響。
老無能狂怒了,經驗豐富得很。
梅素琴焦急詢問著:“這到底怎麼一回事,到底怎麼搞成這樣的,秦大剛你說話啊?”
秦大剛伸手推開她:
“還不是因為你,非要拿什麼職工申請表給貝清歡,還說先讓她進來,不用多久就能讓她出去,對外就說她頂幾天崗,結果呢,職工申請表上變成了陶蘇,不是跟你說了嗎,現在不對外招工,隻要有新人進來,就幾千雙眼睛盯著,這不是給我找事嗎?”
身後,秦正華帶著陶蘇一家老小進來了。
無處發泄的梅素琴把陶蘇一把拖過來:“你給我說,你怎麼有申請表的?你個攪家精,當初跟你說了先給你錢,你在鄉下當你的大老婆不好嗎,你為什麼要來……”
手揚起來要打過去,但是被張東妹抓住了。
有老娘撐腰,陶蘇就不怕了,梗著頭說:“是你們寫信給我的,你自己看!”
一張信紙拍到梅素琴臉上。
梅素琴沒什麼文化,這麼多字她認不全。
還是秦大剛把紙拿過去看了一會兒,然後把紙揉成一團扔到梅素琴臉上:“肯定是貝清歡寫的!這個混賬女人!肯定是知道了正華在外頭有女人,報複我們!短命賤貨!”
梅素琴夫唱婦隨,當即擼起袖子要去找人。
秦大剛攔住了:“現在去找她有什麼用?你是怕我被人踐踏得不徹底還是怎麼的?我為了平息這件事,已經說是兒子偷拿的了,你現在去找人隻會讓人罵我們家不是人,兒子都在外頭生孩子了,還想跟人貝清歡結婚,我們豬八戒照鏡子,裡外不是人!”
梅素琴腦子還沒轉過彎來:“啥?你乾嘛要說是兒子拿的?”
秦大剛:“軍代表景霄給我出的主意,要是說咱兒子拿的,今天這事就是家庭矛盾造成的失誤,最多記個大過,要是說是給貝清歡的,陶蘇的事解釋不清,讓人說我們秦家失信婚約,還會讓人覺得我們不按照廠裡規定,私下招人,可能會停職。”
梅素琴依然不懂:“這……但你還是被停職了呀,這個景霄,不是坑你嗎?”
秦大剛一屁股坐在藤沙發裡:“不是他,他沒想坑我,是劉斯年,抓住了高小春的說辭,要查證我們拿用工名額換利益和好處才停職。唉!”
梅素琴:“我怎麼覺得,還是景霄坑你呢?這事要是你不認……”
秦大剛:“你懂個屁,我不認廠裡不會查嗎?要是把貝清歡招來,她根本和我們不是一條心,她能說出什麼好來?
而景霄他一個駐廠軍代表,又不參與廠裡人事變動,他坑我有什麼好處?
會議上說的話有人告訴我了,確實是劉斯年不肯放過我,畢竟再過幾年幾個老的退休了,廠長的位置,我和他是勁敵。”
梅素琴便也一屁股坐下了。
渾身無力。
怎麼回事?
這跟上輩子完全不一樣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