猝不及防的,“啪”的一下,清脆的巴掌聲瞬間回響在屋內。
顧知了驚的立刻坐起身,泛紅的小臉上還掛著淚痕,怔怔地看著昔年。
片刻,她眼淚又像是斷了線的珠子似的,大顆大顆滑下來。
“你乾嘛啊?”
好一會兒,她才憋不住出了聲,聲音裡心疼的不行,也委屈的不行,用力把自己的手抽回。
陳昔年見狀又笑,抬手幫她抹了抹眼淚,低聲問她:“怎麼,心疼我了?”
又是這樣曖昧的話!
他總是有辦法,能讓她在一次次失望後,再給她一點希望,讓她不忍心再繼續生他的氣。
“我沒有。”顧知了嘴硬地彆過臉。
昔年也跟著把臉湊過去,兩人又麵對麵,他輕聲叫她,“小知了……彆生氣了。”
陳昔年的呼吸落在她臉上,溫柔,滾燙。
顧知了的臉一下又燒起來。
她連忙伸手推著他,自己也坐直身體和他拉開距離。
“你彆這樣。”她紅著臉低聲喃喃。
他壞笑,故意逗她,“我哪樣了?”
顧知了沒說話,微垂著水霧般的眸子,卻感覺自己臉頰越來越燙。
也不知是不是藥效過了,又燒了起來。
見她這樣,陳昔年拉開她的手,臉又湊過來,嬉皮笑臉的:“你說你不生我的氣了,我就不這樣了。”
顧知了沒辦法,隻能軟下來。
“好了好了,”她又推了他一把,給自己擦了擦臉,低聲喃喃,“我不生你氣了。”
其實,她更氣的是自己。
“我就知道我們小知了心最軟了,最好了。”
陳赫年高興地抱了顧知了一把,又瞬間鬆開,從床上跳起來。
顧知了被陳昔年這突然的擁抱,弄得一愣,好半天沒有反應過來。
直到他把一勺白粥再次遞到她嘴邊時,她才眨動眼睛,看著他。
“愣什麼神呢,哥知道你晚上沒吃什麼東西,親自給你熬的粥,來,快吃點,一會兒該涼了。”
顧知了怔怔地就著昔年遞來的勺子,張嘴抿了一口粥。
味道香甜沁人。
說不清甜的是這碗白粥,還是她的心。
她要的不多,隻這一點點,便夠蓋過之前的那點委屈。
“我自己來吧。”
顧知了接過碗和勺子,自己一口一口喝粥。
陳昔年坐在她對麵,無聊地打了個哈欠。
她抬頭看看他,猶豫著叫了他一聲,“昔年,你能不能答應我件事?”
“你說。”他懶洋洋地歪在她床邊。
“這幾天你能不能不要再和zara他們那些人一起玩了?”
“為什麼?”他低著頭,混不在意的語氣問她。
顧知了抿抿唇,最終還是沒把她在酒吧差點被那人欺負的事告訴他。
隻說:“我覺得他們不像什麼好人。”
聽她這麼說,昔年又笑著坐起身,揉揉她已經有些淩亂的頭發,“小知了,就是朋友間隨便玩玩,我和zara也沒什麼,你彆太敏感了。”
這怎麼就是她敏感了呢?
“可是……”
顧知了的話還沒能說出口,陳昔年已經站起身,又打了個哈欠,滿不在乎地揮揮手。
“我困了,先回去睡了,你喝完粥,吃了藥也早點睡。”
“昔年。”
“彆胡思亂想。”
陳昔年留下這句話,接連打著哈欠出去,帶上了門。
顧知了的話被堵在喉嚨裡,剛喝下去的粥也在胃裡翻騰,苦澀順著喉間湧上來。
果然,他給她的甜,就隻有那麼一點點,並不能持久。
陳昔年從顧知了房間出來,本打算是要直接回房睡覺的。
不料關了門一回身,就看見陳赫年靜靜靠在走廊儘頭的牆上。
許是聽見了這邊關門的動靜,他轉頭看過來。
他笑著朝他走過去,“哥,你怎麼還沒休息?”
陳赫年不理他的問話,皺著眉頭做了個噤聲的手勢,示意他跟著他上樓。
等到了三樓,陳赫年帶他進了一間書房,關了門才問他:“知了她怎麼樣了?”
陳昔年自來熟的挑了一個單人沙發歪靠進去,語氣慵懶:“她沒事,燒退了,粥也喝了。哥你就放心吧,她從小到大都皮實著呢,感冒發燒睡一晚準好。”
陳赫年見他這一副不上心的模樣,眉頭皺得更深。
他走到角落的櫃子前,一邊泡咖啡,才一邊叮囑他:“知了她身體再好,也是個小姑娘,你以後對她上點心!”
昔年有些不耐煩,不以為然地懶懶應了一聲,“我知道了。”
陳赫年無奈,重重歎息一聲。
端起咖啡杯來,問他要不要來一杯。
昔年搖搖頭,欲起身。
“不了,我困了,哥要是沒什麼事的話,我先回去睡了。”
陳赫年不知道怎麼了,突然一瓶礦泉水朝他砸過去,厲聲:“你坐下!”
幸好昔年反應快,側頭及時躲了一下。
水瓶不偏不倚砸在沙發靠背上,又彈起,落在地上,最終滾到他腳邊。
陳昔年的瞌睡瞬間被趕走了大半。
他怔怔看了陳赫年一瞬,又懶懶地笑起來,“哥你嚇死我了!知道的是你請我喝水,不知道的,還以為是你想砸死我呢!”
陳赫年自己也是一怔,隨後單手掐著眉心深吸氣,沉默了幾秒後,他語氣放軟了些,但神情依舊嚴肅。
“昔年,坐下。”他手掌按在陳昔年肩頭,輕輕下壓,“抱歉,我剛才有些衝動。”
陳昔年看著他輕搖了下頭。
陳赫年彎身撿起剛剛掉落在地上的水瓶,一股混著酒氣的香味撲入鼻間。
他一頓,起身將水瓶放在昔年旁邊的木質桌台上,看了昔年一眼,然後自己端著咖啡杯坐到書桌後。
他手指摩挲著杯身,片刻後才又淡淡開口:“你知道你今晚帶知了和什麼人一起玩嗎?”
昔年靠坐在沙發上,正要翹起二郎腿,聞言一怔。
“就朋友啊,怎麼了?”
“你晚上才到波士頓,哪認識的朋友?”
昔年有些支支吾吾,最後在陳赫年的注視下,才說了實話。
“嗐,就飛機上認識的一姑娘,晚上約了朋友叫著一起去玩。”
說到這的時候,他又渾不在意地問了一句:“玩玩也沒什麼吧?更何況我還是帶著小知了去的。”
陳赫年剛剛被壓下去的火氣,差一點又被昔年這句話給勾起來。
他握著咖啡杯的手指用力收緊,沉沉吸了口氣,才又放鬆下來,淡淡開口。
“你知道知了今晚差點被你所謂的朋友欺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