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赫年雖沒有明說,但顧知了也懂了他的意思。
她到波士頓已經三天了,除了第一晚和陳昔年一起去酒吧的不愉快經曆外,她還哪裡都沒有去過。
而陳昔年又出去玩得不見蹤影,沒人陪她出去,她就隻能在屋子裡悶著,直到離開波士頓。
所以陳赫年貼心地提出要帶她出去透透氣。
既是赫年哥的好意,她當然也不會掃興。
她匆匆收拾一下,穿上羽絨服跟著陳赫年下樓。
陳赫年果然很忙。
開車去哈佛的路上,雖然隻有短短的十幾分鐘,他卻戴著藍牙耳機接了不知道多少個電話。
基本都是關於工作上的。
他神情嚴肅認真,沒有一點不耐的樣子,可就是莫名自帶了一種威嚴的氣勢。
讓人覺得不好親近。
不像昔年,不管在哪裡,都會很快跟人打成一片,成為朋友。
要不是顧知了自小就知道他什麼樣,生人是絕不願在陳赫年身邊多待一刻的。
光是他周身那種無形的氣壓,都會讓人覺得窒息。
也不知道這樣的赫年哥,在國外這些年,有沒有談過女朋友。
如果談過,那會是怎樣一個女生,能讓赫年哥傾眼。
顧知了的神思不知不覺飄到這,她側頭特意仔細看了眼陳赫年。
深邃濃鬱的眉眼。
挺拔的鼻峰。
刀削般的薄唇。
側臉輪廓線條硬朗流暢。
好完美的一張側臉。
是和陳昔年不一樣的俊美。
應該也很難不招人喜歡吧?
他們陳家,上到陳父,下到陳赫年,身上似乎都有一些不同尋常的魅力在。
即使再沉穩低調,都令人難以忽視。
且在陳赫年身上極為明顯。
至於昔年,他少時沉穩,多時活潑,最不像陳父,卻最得陳父喜歡。
可能就是因為他天生一張會哄人的嘴吧。
哄得了陳父,也將顧知了的一顆真心哄了去,卻沒能好好珍惜。
車子進了校園後,陳赫年直接帶顧知了到食堂吃飯。
看著食堂檔口裡擺放著中規中矩的西式餐食,顧知了覺得沒什麼胃口。
再看看那各種綠葉蔬菜,她又覺得自己像是隻可憐的兔子。
她有點想念家裡香噴噴的中式飯菜。
也難怪陳赫年在外這些年,能練出一手好廚藝了。
大概陳赫年也看出了她的想法,他讓她先湊合吃點墊墊肚子,說晚上再帶她去吃中餐。
顧知了也不矯情,聽話地跟在陳赫年身後選了些吃食,兩人挑了一處位置坐下。
飯吃到一半的時候,忽然過來兩個亞洲麵孔的年輕男人。
其中一人從陳赫年身後,惡作劇似的重重拍了他肩膀一下。
陳赫年似是一點都沒被對方嚇到,他緩緩坐正身體,像是驅趕什麼臟物似的,將落在他肩膀上的那隻手不緊不慢地扯掉。
“鄔隱,太閒的話,就把你那組交數據的時間再提前一個月。”
“我k,felix你還是不是人,周扒皮啊?”
陳赫年說出這句話後,顧知了看見那個叫鄔隱的男人,急得差點跳腳。
他放下餐盤,拉開陳赫年身邊的椅子,匆匆坐下,側頭麵對陳赫年,“你比周扒皮還周扒皮!”
一直在身後看熱鬨的另一個男人,也跟著到了顧知了這邊,朝她點頭致意,拉開椅子坐下,看著對麵的人忍不住低笑。
“叫你彆招惹felix,偏不聽,自食惡果。”
陳赫年不理他們倆,繼續不緊不慢地吃飯,鄔隱哀怨地翻了個大白眼,視線忽然回到對麵的顧知了身上。
剛才他遠遠地就看到陳赫年帶了一個長相乖巧的小美女到食堂吃飯。
從不近女色,活的像個和尚似的陳赫年,這些年身邊也隻有一個女助手紀棠。
這還是他看在紀棠同樣來自國內,家裡經濟條件差,而她為人又十分努力刻苦的份上,才把她留在他的團隊裡的。
可就是這樣的陳赫年,今天居然破天荒般的帶了個小美女到學校食堂來吃飯。
鄔隱料定這姑娘的身份在陳赫年這裡一定不簡單,於是抱著好奇八卦的心,硬拉著同門、合作夥伴兼好兄弟的霍經年湊上來,想要一探究竟。
這會兒他視線盯著顧知了,沒什麼禮貌地上下打量著。
顧知了被他看得頭皮發麻,但因為知道她是赫年哥的朋友,強忍著什麼都沒說,隻是暗自看了看對麵的陳赫年。
陳赫年發現,還未說話,一隻大手直接朝鄔隱雙眼糊上去。
視線驟然黑下來,鄔隱哇哇叫著,用力拉下陳赫年的手,不服氣地問他:“這小美女是你什麼人,怎麼緊張得我看看都不行了?”
陳赫年聞言看了顧知了一眼,隨即隻淡淡地嗯了聲,回了鄔隱兩個字:“秘密。”
鄔隱被這兩個字驚得張著嘴巴看了陳赫年好一會兒,都不知道說什麼好了。
而後視線慢慢從陳赫年身上轉到顧知了身上,最後又落在和他一起來的霍經年身上。
霍經年無奈,好笑地放下手中的刀叉,清了清嗓子,麵向顧知了。
“你彆介意,他隻是好奇你和felix的關係,沒有其他意思。”
顧知了茫然看著身邊的男人點了下頭。
“你好,先自我介紹一下,我是霍經年,他是鄔隱”他極為紳士禮貌地朝顧知了伸出一隻手,“我們都是felix在harvard的同窗好友兼合作夥伴。”
料到麵前這兩個人,應該是和陳赫年很相熟的人。
但還是沒想到,他們居然是他團隊的合夥人。
顧知了一時也不知道要說些什麼,隻看看陳赫年,然後也伸出一隻手,和身旁這個叫霍經年的男人,輕輕握了下。
“你好,我是顧知了。”
“還有我,還有我!”
鄔隱見狀連忙也伸出一隻手,跟顧知了剛要收回去的那隻手緊緊握住。
“知了?是夏天常趴在樹上亂叫的那個知了?”
顧知了點頭,尷尬地笑笑。
突然有一隻大手伸過來,那手十指纖長,骨節清晰分明,一下掰開鄔隱握著顧知了的手指,像丟垃圾一樣,嫌棄地甩掉。
陳赫年提醒顧知了:“吃飯,彆理他。”
顧知了盯著陳赫年看了一瞬,點頭,繼續安靜地吃飯。
不知為什麼,她總感覺他有點不高興,但他麵上卻仍是一副波瀾不驚的樣子。
也說不上是不是自己的感覺出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