鐺——!!!”
銅鑼的餘波尚未散儘,擂台上兩道身影已化作撕裂虛空的怒雷,轟然對撞!
“砰——!!!!!”
山嶽傾塌般的轟鳴炸響!肉眼可見的衝擊波環形炸開,堅逾精鋼的墨玄石地麵竟被硬生生刮去一層!漫天煙塵如巨獸咆哮,衝天而起,吞噬視野!
煙塵稍散,露出其中景象。
陸然傲立如戰神,雙臂暗金龍鱗怒張,流淌熔金般的光澤,棱角猙獰,撕裂萬物!眉心金色符印如神目開闔,煌煌神威鎮壓八方,空氣都發出呻吟!他便是天地中心,力量化身!
與之相對的,是半跪於地、瀕臨崩解的陸蝕。
他的雙臂同樣覆蓋鱗片,卻是令人心悸的灰敗斑駁,如同鏽蝕百年的廢鐵殘甲!眉心那道黯淡符文,微弱如風中殘燭,隨時可能熄滅!
“廢物就是廢物!披上鱗甲,也改不了你卑賤的泥鰍本質!”陸然獰笑如滾雷,殺意滔天,“給老子——滾下台去!”
話音未落,他動了!
毫無花哨,隻有最原始狂暴的力量傾瀉!右拳金鱗爆發出刺目神光,拳鋒撕裂點燃空氣,發出淒厲尖嘯!裹挾著碾碎山巒、蒸乾大江的沛然巨力,直搗陸蝕麵門!他要將這絆腳石,連人帶魂,轟成塵埃!
勁風割麵,死亡冰冷刺骨!
陸蝕牙關緊咬,牙齦崩裂,滿口腥甜!劇痛點燃了深埋骨髓的屈辱與不甘!不能退!母親叮嚀猶在耳,陸毅偽善的獠牙、仆人陰險的笑容……化作焚儘理智的滔天烈焰!
“吼——!”
一聲壓抑到極致的獸吼從喉嚨迸發!陸蝕雙目赤紅如血!無視黯淡眉心!無視灰敗鱗甲!無視那足以將他碾碎千百次的恐怖拳威!體內每一絲殘存靈力、每一分被命運踐踏的憤怒、每一滴被陰謀算計的悲愴,毫無保留、瘋狂地灌注雙拳!
“砰砰砰砰砰砰——!!!”
密集如九天戰神擂動滅世戰鼓的爆鳴炸響!兩道身影徹底化作糾纏不清的毀滅風暴!純粹!野蠻!力量對轟!
陸然拳如開山金錘,金光爆閃,龍鱗嘶鳴!
陸蝕拳似瘋魔,血肉硬撼金龍!灰鱗在狂暴衝擊下片片崩裂飛濺,露出底下布滿裂痕的皮膚筋骨,鮮血淋漓!
他們的速度拉出道道殘影!每一次碰撞都爆開刺目光團!純粹力量竟將十丈內空氣瘋狂壓縮抽離!一個短暫而令人窒息的真空力場驟然形成!無形真空利刃切割地麵,留下深達尺許的恐怖溝壑!碎石卷起,瞬間成粉!
氣浪翻滾,煙塵彌漫!金鐵交鳴與骨肉撞擊聲不絕於耳!
一時間,竟似旗鼓相當?這慘烈景象讓無數人瞠目結舌,呼吸停滯!高台上,陸毅摩挲扶手,眼神深處掠過陰霾。仆人臉色發白,縮了縮脖子。
“哼!螢火之光,也敢與皓月爭輝?強弩之末,徹底敗亡!”陸然眼中厲芒暴漲,狂暴靈力毫無保留灌注雙臂,金鱗熾盛如烈日!就在陸蝕又一次傾儘全力、拳勢將儘未儘的刹那——
異變陡生!
陸蝕體內那本就微弱如殘燭、強行榨取的靈力,如同被無形巨手瞬間掐滅!徹底斷絕!同時,雙臂上布滿裂痕的灰敗鱗片,如同遭遇烈陽的殘雪,“嗤啦”一聲輕響,刹那間化作無數灰黑細沙,簌簌飄散,消失無蹤!
凝聚的拳勢瞬間土崩瓦解!力量如退潮消散!空門——大開!
“就是現在!給老子——碎!!!”
陸然蓄勢已久的絕殺,如同洪荒凶獸露出獠牙!雙拳齊出!凝聚全身修為、必殺意誌的終極一擊!
左拳如撼天神錘,裹挾崩滅星辰的偉力,狠狠砸在陸蝕毫無防禦的胸膛正中央!
右拳如破天金錐,帶著洞穿萬物的鋒銳,緊隨其後,精準轟擊在同一個位置!
“哢嚓嚓——!!!!”
令人牙酸心悸的恐怖骨裂聲,如同萬千琉璃被巨力碾碎,響徹靈魂深處!
“噗——!!!”
陸蝕的身體如被兩座高速山嶽撞擊!一口滾燙粘稠、混雜著大量暗紅內臟碎塊的鮮血,如同噴泉狂飆而出!血霧彌漫!他的身體不再是倒飛,而是如同被抽走所有骨頭,像破敗不堪的麻袋,以肉眼難辨的速度狠狠砸向後方!
“轟隆——!!!”
堅硬墨玄石地麵,被他殘破身軀硬生生砸出巨大凹坑!蛛網裂痕瘋狂蔓延!碎石激射!煙塵混合濃重血腥味,衝天而起!
陸蝕深陷血泊碎石,四肢扭曲,胸口塌陷出觸目驚心的深坑,森白骨茬刺破皮肉,猙獰無比。每一次微弱抽搐,都伴隨血沫從口鼻溢出。劇痛如億萬燒紅鋼針,從骨髓深處爆發,將他徹底淹沒。世界旋轉褪色。抬起手指已成奢望。死亡的冰冷,瘋狂蔓延。
沉重腳步聲帶著傲慢與施舍般的殘忍,由遠及近,每一步都踩在陸蝕瀕臨破碎的心臟上。
一隻覆蓋冰冷金鱗的大手,如同暴力的鐵鉗,帶著沛然莫禦的力量,狠狠扼住陸蝕咽喉,將他如同死狗般,硬生生從血泊碎石中提起!骨骼呻吟。
窒息感如潮水湧上,眼前陣陣發黑。陸蝕被迫仰起那張被鮮血塵土糊滿、扭曲變形、慘不忍睹的臉,對上陸然那雙居高臨下、充滿戲謔、殘忍以及一絲不易察覺的如釋重負的眼睛。
陸然湊近,血腥熱氣噴在陸蝕血肉模糊的耳廓上,聲音壓得極低,如同毒蛇吐信,淬滿世間最惡毒的詛咒:
“彆用這種眼神看我,小野種…掙紮?你也配?安息吧…我這就大發慈悲,送你去和那對早該爛成泥的死鬼爹娘…地下團聚!”
“爹…娘?!”
這兩個字,如同九幽最陰寒的冰錐,裹挾萬載玄冰的凍氣,狠狠紮進陸蝕混沌一片的意識海深處!
瀕臨熄滅的意識之火,被這極致惡毒與巨大悲慟猛地一激,如同回光返照般爆發出刺目光芒!
他渙散瞳孔驟然收縮如針尖!殘存的一絲力氣,支撐著他猛地、極其艱難地扭動脖頸,布滿血絲、幾乎裂開的眼球,死死釘向觀眾席高台——釘向陸毅那張掛著偽善關切、此刻卻因勝利在望而微露得意的臉!釘向他身邊那個諂媚邀功的卑劣仆人!
母親溫柔的聲音,帶著飯菜香氣,帶著無儘牽掛,帶著被謊言蒙蔽的死亡氣息,清晰響徹他破碎的靈魂深處:
“蝕兒…你毅叔說,族中長老們有急事相召,事關重大,娘…不得不隨他們去一趟飯菜娘給你溫在灶上了今日痛紋穀比武…娘怕是…無法到場蝕兒,莫要太過勉強儘力便好…娘隻願你平安喜樂…你爹…留下的積蓄豐厚,足夠供你安安心心讀一輩子聖賢書了…莫要…執著於這打打殺殺…”
讀書?積蓄?
召見?!!!
無邊的悲慟!錐心之痛!
滔天的怒火!焚天之怒!
這怒火,不再僅對陸然、陸毅!它如同積壓億萬載的火山,被最惡毒的言語、最殘酷的真相徹底引爆!它指向了這操弄一切、視眾生為芻狗、奪走至親、碾碎所有希望與尊嚴的——整個冰冷殘酷的世界!
“呃…啊啊啊啊啊——!!!!”
一聲撕心裂肺、蘊藏無儘絕望怨毒不甘與焚儘八荒之怒的咆哮,衝破被扼住的咽喉!如同遠古凶獸的絕命嘶吼!淒厲!狂暴!直衝雲霄!砸在每個人靈魂深處!修為弱者臉色慘白,雙耳嗡鳴!長老麵色凝重!
陸蝕眼中,最後一絲人類軟弱徹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足以焚儘理智、燒穿虛空的瘋狂火焰!複仇!毀滅!
“聒噪的蟲子!安心上路!”陸然被那眼神看得心頭一跳,莫名寒意竄起!殺意沸騰!必須立刻碾死!
他右拳高高掄起!拳鋒金鱗怒張!刺目金光瘋狂凝聚壓縮,化為實質般的金色罡風,如同微縮的金色太陽!毀滅能量讓空氣扭曲!
“死——!!!”
“砰——轟隆!!!!!”
撞擊聲比之前任何一次都沉悶恐怖!如同隕星撞地!天柱崩塌!
蘊含陸然全部修為、全部殺意、畢生最強力量的一拳,毫無花哨、結結實實、完完全全轟擊在陸蝕麵門正中央!
哢嚓!噗嗤!
顱骨碎裂脆響與血肉爆開的悶響同時響起!
陸蝕頭顱如同被重錘砸中的西瓜,猛地向後誇張折去!頸骨發出不堪重負的呻吟!鼻梁粉碎塌陷!顴骨碎裂!眼眶爆裂!整個麵部在沛然巨力衝擊下,向內塌陷、變形、破碎!
鮮血、腦漿、碎裂骨渣…混合著令人作嘔的氣息,在拳鋒下噴濺!
所有的憤怒!痛苦!不甘!連同那最後一絲燃燒瘋狂火焰的意識,在這毀天滅地的一拳之下,徹底打散!歸於沉寂!
身體如同被抽走骨頭和靈魂,徹底軟倒,像一灘毫無生氣的爛泥,重重砸回地麵粘稠血泊,濺起暗紅血花。
世界徹底安靜。隻剩下陸然粗重喘息,和擂台上血液滴落的“滴答”聲。
陸然緩緩收回拳頭,金鱗沾染刺目紅白之物。他看都沒再看地上那灘爛泥,如同碾死螻蟻。傲然轉身,金色身影在血腥擂台上格外刺眼。他麵向高台,朝端坐其上、終於露出一抹滿意笑容的陸毅,微微昂首,嘴角勾起勝利者與陰謀得逞者特有的睥睨冷酷笑容,鄭重頷首。
任務完成。障礙清除。
裁判麵無表情上台,步伐穩定。拉起陸然那隻沾染鮮血腦漿、金光閃耀的手,高高舉起。刻板冰冷的聲音通過擴音陣法傳遍死寂痛紋穀:
“根據生死契約條款,本場對決最終結果:勝者,陸——然!依照賽前約定,陸然自此刻起,正式成為陸家……”
宣判聲如冰冷鐵律,即將為血腥陰謀畫上句號,為陸然加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