止翠城來了個教書先生，開了一家學塾，越辦越興盛，一年過去已經收了幾十個學生。
在城北一座草堂下，蕭齋一襲儒衫，坐在講堂的蒲團之上，手中捧著一本書。
陸雲和陸翠站在屋外，看著底下的幾個妖族孩童跟著誦讀。
“現在白原王朝上下已經都知道我們止翠城有個學塾了。”
陸翠看著蕭齋，眼神不明，“他太危險，這一年來，白原王朝派來的大妖絕對不止一位，但都像顆石頭落水一樣沒有聲響，個個下落不明。”
陸雲其實對蕭齋有一些猜測，但連他自己都有些不敢相信。
若真是那位，以他現在的修為，做什麼都沒有用。
就像陸翠現在和他交談一樣，都沒有刻意傳音，因為傳不傳音，意義都不大。
“弟弟，聽說白原國京城正進行比武封王，你去吧。”
陸雲皺了皺眉，說道：“不行。”
“我是姐姐，你得聽我的！”
陸翠雙手環胸，冷哼一聲，“咱們止翠城可不能坐吃山空，他不可能幫我們一輩子，我們姐弟二人總要出去一個。”
“城主大人說的是。”
蕭齋放下書，讓學塾的學生們自己誦讀，走出了草堂，來到陸雲和陸翠身邊。
“先生的意思是？”陸雲挑眉。
蕭齋笑嗬嗬的說道：“這些日子裡，陸先生已經隱隱摸到中五境的門檻，但這裡畢竟還是蠻荒天下，你也是妖，想要破鏡，就必須麵臨絕境，砥礪前行。”
“沒有算計？”
陸雲神色認真。
“對天發誓。”蕭齋伸手指天。
“我不要先生對天發誓，隻希望你可以對自己發誓。”陸雲說道。
蕭齋點了點頭，“那我對自己發誓，此事絕不算計止翠城以及你和城主大人。”
陸雲這才放心下來。
“那我就去白原國一趟。”
……
是夜。
依舊是那座草屋，姐弟二人把木桌子搬了出來，收拾了一桌飯菜。
陸翠撐著下巴，嘴角帶笑，看著自己弟弟狼吞虎咽。
“又沒人與你搶，吃那麼急做什麼？”
“明兒一直到一年後，大抵都是吃不上姐姐你做的飯了，我得趁今夜多吃些。”
陸雲口齒不清的說道，手上的筷子又夾了一塊肉。
陸翠眼神溫柔，仰頭看天，輕聲說道：“像做夢一樣，遇到劍仙前輩，遇到蕭先生，就這樣稀裡糊塗的當了一座城的城主……”
“姐，那你以後做夢的日子可多著呢！等我以後成了大妖，就帶你去浩然天下轉轉，那裡的風景要比蠻荒好很多！”
陸雲為陸翠的飯上夾了幾塊肉，信誓旦旦的說道。
“你又沒有去過，而且我們和蠻荒天下可是夾了一座劍氣長城，上哪兒去浩然天下。”
陸翠白了一眼陸雲。
陸雲動作一頓，忽然想到了以後，再往後百年，蠻荒天下就該和浩然天下開戰了吧，那座劍氣長城也會分成兩半。
那時候，他和自己的姐姐該如何自處？
陸雲當然佩服那些大劍仙，對浩然天下的歸屬也更強些，但他畢竟是妖。
要變強。
陸雲垂著眼眸，心中暗想。
陸翠以為是自己打擊到了陸雲，連忙伸手揉了揉陸雲的腦袋，柔聲安慰道：“我隻是隨口一說而已，浩然天下那麼遠，姐還閒累呢！實在不行，咱們就離開止翠城，隨便找個地方生活。”
已經快不是少女的女子收起手，看著陸雲愈發成熟的臉龐，忽然有些恍惚。
“到那時候，我就幫弟弟你找個漂亮媳婦，姐姐我呢，若是遇到了看對眼的，就嫁了……”
“以後的日子嘛，總歸是更好的。”
……
白原國在蠻荒天下也算是個大國，據說背後靠著王座大妖。
此時此刻，繁華的千京城內，一座酒鋪之中，來了個胡子拉渣的中年漢子。
漢子眼神漠然，腰間彆著一把長劍。
劍鞘已經有些陳舊，若是細看，還會發現有幾處細密的裂痕，似乎隨時會崩碎。
“來壺酒，要溫的。”漢子坐在木凳上，淡淡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