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了一個後院女子的名分,鬨到朝堂之上?
這已經不是寵愛了,這是要把她架在火上烤!
【哇哦!當著所有人的麵!好霸道!好浪漫!】
天寶發出了土撥鼠般的尖叫
【主人,這妥妥的是真愛啊!你看,為了你,他連江山社稷都……】
“閉嘴。”宋清沅在心裡冷冷地打斷它。
浪漫?
她隻看到了四個字:彌天大禍。
一個親王,在朝堂上不議國事,反求私恩,這在言官眼中,是“沉迷美色,不務正業”;
在其他皇子眼中,是“行事乖張,授人以柄”;在皇上眼中,又會是什麼?
宋清沅不敢想。
她唯一能確定的是,從這一刻起,她宋清沅這個名字,就不再僅僅是靜安王府後院的一個符號,而是成了一個能被擺在朝堂上議論的靶子。
所有的目光,或嫉妒,或輕蔑,或審視,都會聚焦在她身上。
“姑娘?”聽紫蘇她臉色發白,久久不語,不由得有些擔心。
宋清沅回過神,緩緩吐出一口氣,勉強扯出一個笑:“我知道了。”
她拿起湯匙,舀了一勺粥,慢慢地送進嘴裡。
米粥溫潤,滑入喉中,卻暖不了她那顆漸漸沉下去的心。
【主人,你怎麼不高興呀?】
天寶的聲音充滿了困惑
【側妃耶!七八人之下,萬人之上……呃,好像也沒那麼多人。
總之,地位很高了!這是女王之路的一大步啊!】
“一大步?”宋清沅在心裡冷笑,“這是邁向深淵的一大步。”
她要的是星辰大海,是自由。
可沈演之親手為她打造的,是一座更華麗,也更堅固的牢籠。
他還嫌這牢籠不夠引人注目,非要在上麵鑲滿鑽石,昭告天下。
【可是……可是積分……】
天寶弱弱地說
【剛才007解綁的時候,溢出的積分都清零了。
天寶的商城裡有好多好東西,都需要積分才能兌換的。
您成了側妃,王爺肯定會更寵愛你,到時候我們就能……】
“積分的來源,隻有好感度嗎?”宋清沅忽然問。
【啊?】
天寶卡殼了
【不……不全是。完成係統發布的‘女王之路’係列任務,也可以獲得大量積分。
比如……比如搞事業,賺大錢!】
它的聲音又興奮起來。
宋清沅眼神微動。
這就好。
靠山山會倒,靠人人會跑。沈演之的寵愛,是鏡花水月,是砒霜蜜糖,她不敢要,也不能全要。
她要的,是能握在自己手裡的東西。
“姑娘,怡軒院那邊……派人送東西來了。”門外,一個小丫鬟的聲音怯生生地響起。
宋清沅和聽竹對視一眼。
這麼快就來了?
聽竹的眼中閃過一絲戒備:“是什麼人?”
“是……是王妃身邊的崔嬤嬤,她說……奉王妃之命,來給姑娘道喜。”
道喜?
宋清沅嘴角勾起一抹冷諷的弧度。
隻怕是來者不善。
崔嬤嬤來得很快,人未到,聲先至。
“哎喲,宋姑娘在屋裡呢?老奴給姑娘道喜來了!”
那聲音裡透著一股子刻意的熱絡,聽在耳中,卻讓人無端地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宋清沅端坐未動,隻淡淡地瞥了一眼門口。聽竹會意,上前一步,打起了簾子。
隻見崔嬤嬤滿麵春風地走了進來,身後跟著兩個怡軒院的小丫鬟,手裡捧著兩個蓋著紅布的托盤。
若不是她額角上纏著一圈厚厚的白紗布,那副喜氣洋洋的模樣,還真能唬住不少人。
“崔嬤嬤。”宋清沅站起身,不鹹不淡地喊了一聲,目光在她額頭的傷處停頓了一瞬。
崔嬤嬤像是沒看見她的眼神,笑嗬嗬地行了個禮:“姑娘快彆多禮,以後您就是側妃娘娘,是這王府的主子,老奴可當不起。”
她一麵說,一麵側身讓出身後的小丫鬟,將托盤上的紅布掀開。
左邊的托盤上,是一套赤金鑲紅寶的頭麵,流光溢彩,華貴逼人。
右邊的托盤上,是幾匹上好的雲錦和蜀緞,顏色鮮亮,一看就價值不菲。
“王妃娘娘聽聞王爺為姑娘請封,心裡頭比誰都高興。
這不,一大早就讓老奴把這些個不值錢的玩意兒給姑娘送來,算是提前賀喜了。”
崔嬤嬤指著那些東西,臉上的褶子都笑成了一朵花。
“王妃說了,往後都是自家姐妹,宋姑娘你可千萬彆跟她客氣。
這府裡啊,就盼著您能早日為王爺開枝散葉,那才真是大功一件呢!”
一番話說得滴水不漏,既彰顯了王妃的“大度賢惠”,又點明了宋清沅未來的“本分”——生孩子。
話裡話外,都是一副“我是正室,你是小妾,我讓你進門是給你天大的恩典”的姿態。
若是換了旁人,得了這麼貴重的賞賜,又聽了這番話,怕是早就感激涕零,誠惶誠恐地謝恩了。
可宋清沅隻是靜靜地看著,臉上沒什麼表情。
【哇!金子!好多金子!】
天寶的口水都快流下來了
【主人,這王妃看起來也不是那麼壞嘛!你看她多大方!】
宋清沅在心裡翻了個白眼。
天寶的腦回路,大概跟金魚是一個構造。
這哪裡是賀禮,分明是下馬威。
送這麼貴重的東西,是在告訴她:看,這些東西我崔靜月多的是,隨手就能賞你。
你靠男人得來的榮寵,在我眼裡不值一提。
而那句“開枝散葉”,更是惡毒。
她明知道沈演之多年無子,王府裡最忌諱提這件事。
她把這頂大帽子扣在宋清沅頭上,若是宋清沅日後也生不出來,那便是“無功”,是“失德”,她崔靜月有的是由頭來磋磨她。
“王妃娘娘厚愛,清沅愧不敢當。”宋清沅緩緩開口,聲音清清冷冷,“隻是,宮中聖旨未下,一切尚未有定論。清沅不過一介民女,實在受不起這般大禮。”
她頓了頓,抬眼看向崔嬤嬤,目光清澈,卻帶著一絲不容置疑的銳利。
“更何況,嬤嬤額角有傷,理應好生休養才是。這般勞師動眾地過來,若是讓王爺知道了,怕是會心疼王妃娘娘身邊無人儘心伺候,反而要怪罪清沅不懂事了。”
這話一出,崔嬤嬤臉上的笑容頓時僵住了。
她沒想到,這個看似柔弱的宋清沅,竟然如此伶牙俐齒。
三言兩語,不僅把禮物給推了回來,還反將了她一軍。
點出她額頭上的傷,就是在提醒她:彆以為我不知道你們怡軒院發生了什麼。
你主子自己沉不住氣發瘋,現在倒有臉來我這兒裝賢惠?
再把王爺搬出來,更是誅心。
是啊,王爺要是看見王妃的奶嬤嬤頂著一臉傷出來“招搖”,會怎麼想?是會誇王妃大度,還是會覺得她連自己院子都管不好,儘出些幺蛾子?
崔嬤嬤的後背,瞬間滲出了一層冷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