蕭苒能感覺到自己的太陽穴青筋直跳。
作為蕭家的大小姐,她從小接受了良好的禮儀、素養教育。
但麵對這個男人,她有種想要拋下一切教養上去掐架的衝動。
不僅僅是因為這個男人的回答,還因為他現在看的書。
沈言手頭看的書,書名是《兩性奧秘:探索女性內在的秘密》。
“無恥的人看無恥的書。”蕭苒還是忍不住懟出口。
“嗯?”沈言短暫的疑惑片刻,還是選擇繼續閱讀。
蕭苒起身準備離開。
這個男人不僅無恥,看的書也下流,如果和他待在一起,不知道會發生什麼?
她已經準備去閨蜜家住一晚了。
“要走?需不需要我送你?”沈言看出了對方意圖,隨口問道。
隻是他既沒起身,也沒放下手中的書。
“不~用~”蕭苒的話咬牙切齒,一秒都不想和這個男人多待。
“請便。”
反正也隻是客套客套,並不打算真送。
“對了,下次在女生麵前看書,書要翻慢一點,以三鐘左右一頁為宜,視線要學會自上而下的遊移,閱讀時請保持微笑,這樣才能讓人覺得你看書投入。”到了玄關,蕭苒還是忍不住。
而後擠出一個牽強的假笑,把門狠狠帶上離開了。
沈言不明所以,這是這個世界的看書禮儀嗎?
蕭苒的到來並沒影響到沈言看書的心情,他一直看到深夜才堪堪入睡。
這個世界的書很有趣,如果不是身體熬不住,他還想繼續看下去。
……
……
安海市,富平東路上。
祝平駕著貨車緩緩朝家中駛去,時間已經很晚。
開貨車就是這樣,錢雖然能攢下一些,但都是辛苦錢,有時候通宵都是常事。
今天已經算結束的早了。
他看了一眼手表,10:55分。
今晚應該能在十一點半前趕回家裡。
他從副駕抽屜中取出給女兒帶的玩偶,在包裝上摩挲兩下又放了回去。
想到家中可愛的女兒,祝平不自覺的笑了。
路過集散休息站的時候,祝平本想直接開過去。
這個休息站是針對長途客車和貨車的休息點,離他家隻有三十公裡不到,對他來說有些雞肋。
鬼使神差的,他想到了沈言對他的警告。
“算了,休息一下吧。”祝平將車緩緩駛進休息站。
他從貨車上下來,隨便找了個座位坐下。
可隨即又搖頭:自己真是疑心病犯了,小年輕神神鬼鬼的話也信。
祝平從後座拿出一瓶礦泉水,“噸噸噸”喝下半瓶,準備上車重新啟程。
就在他半隻腳剛踏上車梯時,離他不足一裡的地方,一輛罐裝車駛入一個拐角。
祝平有些奇怪,因為這輛車車頭位置以一個奇怪的角度在拐角處發生了細微的偏移。
還沒等他想明白,巨大的爆炸聲傳來,轟鳴聲響徹天際,一股氣浪伴隨暖風撲過他的臉頰。
祝平被氣浪帶著退了幾步,一下摔到地上。
休息站還有不少留宿此地過夜的長途客車司機,見到這一幕紛紛靠了過來。
“車子爆炸了,快打119。”
人群裡不知誰喊了一聲,靜謐的休息站瞬間躁動起來。
人們拿滅火器的拿滅火器,上前組織救援的組織救援,還有不少人在給附近的消防站打電話。
祝平坐在地上沒動,背上已經被冷汗浸濕了。
如果他沒在休息站耽擱這幾分鐘,剛剛經過那個位置的會是自己。
他有些後怕的抬起手腕,手臂卻抖得厲害。
11點01分,剛過子時。
祝平覺得喉嚨發乾,眼神呆呆的望向發生爆炸的位置。
火光中,一個兩米多高的黑影若隱若現。
祝平揉了揉眼睛,再次睜眼時黑影已經消失不見。
“是太累已經出現幻覺了嗎。”祝平的額頭已全是汗水。
他想起了那個年輕小夥的提醒,那個小夥子究竟是什麼人……
清晨,沈言是被一陣手機鈴聲吵醒的,他睜著惺忪的睡眼看了一眼時間,居然已經九點了。
果然是肉體凡胎,不像以前,幾年不合眼都不帶困的。
沈言接起手機,打著哈欠喂了一聲。
“沈言,幾點了,你還上不上班,已經給你批了兩天假了,怎麼,還想接著休息,你乾脆直接跟校長辭職放長假算了。”手機那頭傳來刺耳的吼聲。
還什麼都沒說呢,對麵就連珠炮似得說個不停。沈言困意朦朧,直接掛斷倒頭繼續睡了下去。
“還敢掛我電話。”電話那頭的於秀麗感覺自己教導主任的威嚴受到了冒犯。
表情變得更為暴躁,手機立馬回撥過去,不接,再打,還是不接,繼續打。
沈言被鈴聲吵煩了,直接關機。
“您撥打的電話已關機, the nuber you dialed ……”
“好,好,好!”於秀麗聽著手機裡傳來的關機提示音,連說三個好字,“很久沒見過這麼囂張的實習老師了。”
“小莊,待會這個沈言來學校後,馬上通知他到我辦公室一趟。”
被點到的小莊老師連忙應是。
“於主任之前不是還和沈老師關係很好嗎?怎麼才兩天不見關係鬨這麼僵?”等於秀麗走遠後,才有人敢小聲的問出來。
“年輕人想的就是簡單,之前於主任和沈老師關係好,那是於主任知道沈老師是蕭家的女婿,她巴結還來不及。可你看看這昨天今天的新聞,沈老師就不受蕭家待見,這女婿做不做的成還是個問題,於主任當然要懂得轉變風向了。”一位年長的老師分析著,還帶著濃濃的蘇北口音。
“啊,這也太現實了。”
人嘛,就是這樣,以前拚命巴結的人忽然失勢了,他會比彆人更加懂得落井下石,他會覺得以前對你的巴結是他的恥辱,想要通過對你的落井下石來掩去對你的巴結的曆史。
沈言一直睡到十點才起床,今天的記憶比昨天清晰一些。
由於記憶繼承的不完美,很多記憶需要像碎片一樣從腦子裡挑出來才能得到確認。
結合手機和身上的信息,他才敢確定,自己居然還是個數學老師。
都豪門贅婿了,蕭家都不安排下自己進集團公司的嗎?
哪怕去後勤去做個掛職主管也行啊。
前世宗門就屁事一堆,重生了居然還要上班。
沈言表示強烈抗議。
嘴上抗議,身體還是很老實的去了學校。
由於沒錢,隻能坐公交上班,等到學校的時候已經接近中午了。
沈言就職的學校是安海一中,屬市一類重點高校。
說是重點,其實還是有水分的。
學校能掛重點的名號,純是因為建校早資格老,評重點的時間也相對靠前。
論實力,安海一中這兩年的教學成績早被同城的崇明中學超過了,連這個重點的名號也顯得搖搖欲墜。
不過這些都與沈言無關。
沈言現在很怕原主這個戀愛腦,腦子裡除了蕭苒全是漿糊,所以回自己辦公室前花了很久去梳理腦子裡的人際關係。
要是同事打招呼,他連是誰都不知道,那可就麻煩大了。
幸好,基本的人際關係都沒忘,他還是能從腦子裡翻出同事的姓名樣貌信息的。
沈言根據記憶找到自己辦公室的工位坐下。
他的辦公室屬於六人製的大辦公室,臨近中午,辦公室除了一個老師不在工位,其他老師都在。
看到沈言進來,幾人目光全聚焦在他身上。
昨天逃婚的事鬨得滿城風雨,作為同事,他們自然也全都看到了新聞,現在見到事件主人,都用好奇的眼神打量著他。
沈言可不管這些,他現在頭疼的是怎麼去當這個數學老師。
前世作為宗門宗主,也會給門下的弟子授課,可講的都是修煉相關的知識,教學形式基本也以散養為主。
但要是用以前那套教學方式套到現在的學校,且不說散養的形式,就光內容就涉及宣傳封建迷信,說不定當天就能被逮去精神病院。
說不準還能再上一次熱搜:安海中學一教師被未婚妻逃婚後精神失常,在課堂上向學生宣揚封建迷信,現已被送入醫院救治。
要不乾脆辭職算了。
想了想,沈言還是放棄了這個念頭。
自己現在身無分文,晚飯都還沒著落,要是真辭了,蕭家肯救濟自己還好說,要是不肯,豈不是要睡大街。
沈言又把思緒回到數學老師這個身份上,昨天倒是看了不少數學相關的書,不過自己會和教彆人又是兩回事。
一個好的數學家不一定會是一個好的老師。
既然做了,他就不想做的太差,起碼不能誤人子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