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言察覺到蕭苒眼神的變化，卻並不理解對方在想些什麼。
事實上，蕭建明的話確實對他沒什麼殺傷力。
修士的親情本就淡漠，隻要成就築基基本就已脫離凡俗，與凡人的壽元相差巨大，父母便有百歲長壽者，也抵不過時間的長河。
若修士留戀親情，大抵是逃不過心魔的威脅，說不準就隕落在哪次天劫之下，這也算是修仙界的優勝劣汰吧。
兩人無法共情，自然很難聊到一塊。
沈言不理解蕭苒為什麼目光變得柔軟，蕭苒則害怕觸及沈言傷疤。
陽台上，便是長長的沉默。
“學校的事怎麼樣了？”蕭苒察覺到彼此氣氛的尷尬，換了個話題問沈言。
“已經辭了，事情鬨得太大，學校待不下去了。”沈言直言。
“報道說的那些事情應該都是假的吧。”儘管和沈言相處的時間不長，蕭苒卻並不認為沈言是報道中暴戾之人。
沈言思索片刻後說道：“半真半假吧。”
有些事是真的，比如揍過體校的吳繁等人，對張俊虎施展過大脫臼治療術，這些都被媒體倒置了因果，不過沈言懶得解釋。
這次輪到蕭苒驚訝了，她不曾想沈言還真做過一些事，一時竟不知該說些什麼。
兩人在蕭家的第一次談話便在月光下以相顧無言結束。
沈言下樓的時候，發現秦研居然還貓在餐廳一角抽泣，見到有人下來才抹乾眼淚回房。
凡人還真是脆弱，被說幾句就受不了了。
安海一中曆經視頻風波，在和沈言做出果斷切割後，經過一個周末，事情總算漸漸平息下來。
信息爆炸時代，大家都很忙，沒有背後推手，再大的新聞也會很快過去，成為人們回憶中的一部分。
夏子默達到了目的，自然不會再投錢發酵，這起關於教師失德的新聞很快消滅在其他形形色色的新聞之中。
一中的門口依舊會有三三兩兩看熱鬨的群眾，但以形不成氣候。
當然，也有可能是董再生在經曆了家長堵門之後心有餘悸，加強了安保工作。
現在隻要有來曆不明的人員在校門口圍觀，很快會被學校的保衛處帶離。
八班的班主任歸屬問題依舊是個難題，好在已經到了期末考的日子，董再生還有一個寒假的時間去思考誰來接手這個燙手山芋。
安海市的期末考是正兒八經的全市聯考，統一考試統一閱卷，各校成績排名會由市教育網統一公布。
八校聯考實際上就是各校領導為了加強學生競爭意識，模擬市期末考進行的安排。
考前的動員大會上，董再生一改前幾日視頻風波的陰霾，慷慨陳詞：“明後兩天就是期末考了，這次期末考市局十分關注，校方也很重視，尤其是高三組，前幾次模考成績已經連續落後崇民高校，這一次一定要把臉掙回來。”
近兩年的重大考試，一中的成績始終落後崇明，尤其之前的聯考，是又輸裡子又輸麵子。
已經成了董再生的一塊心病。
他已經聽到消息，上麵有部分領導已經在考慮摘了一中重點的牌子給崇明了。
要再出不了成績，他這個校長真被釘在一中恥辱柱上了。
所以哪怕視頻風波的餘波未平，他也要親自參與考前動員，再給學生打打氣。
可惜台下的眾人聽得昏昏欲睡，並不感冒。
一中輸崇明已經不是什麼新鮮事了，幾次模考，外加前幾年的高考成績，不管是重本率還是校平均成績，都是崇明高校遙遙領先。
一連串的數據甩在臉上，早把一中的教師和學生打的沒了心氣。
沒看這次視頻風波，崇明都懶得落井下石，隻等著在期末考將一中徹底碾在腳下。
期末考當天，陰雨綿綿，整個天空灰蒙蒙的一片，到處都是烏雲密布，下著淅淅瀝瀝的小雨。
期末考的布置比模考認真許多，學校各個班級會提前清空桌位上的物品，學生之間都是抽簽串班考試。
張俊虎抽到的是26號考場，這裡本來是高二三班的課堂。
他的座位被安排在教室最末的靠邊位置，他環視教室內，也有兩三個八班的學生被分這個教室，位置和他相去甚遠。
按照以往幾次期末考的慣例，他的這個位置算是考試的黃金位置，無論是偷瞄前桌的選擇題還是睡覺打盹，監考老師都不容易發現。
之前有幾次期末考，他就是坐在後排靠偷瞄前桌選擇題，將成績從個位數提到了十位數，實現了質的飛躍。
不過這一次考試，他不打算作弊。
沈言的講課他一直有在認真聽，晚自習也從沒落下過一節，沈老師自己出的隨堂測驗也顯示他的成績進步巨大。
雖然很多家長都質疑這些沈老師自己出的卷子沒什麼權威性，但他對沈言充滿信心。
他從沒有過像今天這樣對期末考如此期待。
第一門考的是英語，當卷子發下來準備動筆的那一刻，張俊虎滿是狐疑。
這真的是期末考的出題水準嗎？怎麼感覺比沈老師的隨堂測驗還要簡單許多？
難道是這次考試卷麵出的簡單？
一直到寫完英語作文，張俊虎都是一路順暢的答了下來，沒碰到一題需要費點心思的。
接下去兩天的各科考試皆是如此，所有題目就像提前在腦子裡印了答案一樣，全都隻需要瞄一眼，就能行雲流水的把答案寫上去。
有這種感覺的不止張俊虎一人，八班的學生大多都感覺這次的期末考出的過分簡單了，根本體現不出答題人的水平。
當最後一門考試的結束鈴聲響起，宣告本學期的正式結束，寒假正式來臨。
張俊虎出了考場還不敢相信，兩天的考試居然一道稍微難點的題目都沒有。
八班的學生感覺題目簡單，其他班的學生感受則完全不同。
“這次理綜的物理部分出的也太難了吧，尤其最後一道大題，我一點思路都沒有，隻能寫個解，希望老師能看在我卷麵整潔的份上給我一分。”
“這次的數學出的才叫難呢，三道大題我沒一道是解出來的，連選擇題好幾道都是兩個選項模棱兩可，根本不知道哪個才對。”
“彆說了，這次期末考的出題老師就是一群變態，把題目出這麼難，沒一門科目是簡單的。”
和張俊虎一起走出考場的幾個學生勾肩搭背，吐槽這次的考試難度太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