降神無需額外的儀軌,甚至三牲五畜,供奉誦詞。
畢竟殘缺的水元大帝也是大帝,何需對下屬神明假以辭色?
當陳順安的視野凝聚於‘鯷寶魚’等事物上時,腦海中便浮現一道信息——
【降神所需已全,是否選擇慶忌?】
【是!】
陳順安沒有猶豫,心念轉動,繼而一股冥冥之中的無形力量拂過桌上鯷寶魚。
鯷寶魚隻有手掌大小,通體披著薄薄圓鱗,卻在背脊上形成兩道特彆紋路,極為顯眼,價值三兩銀子。
而此時,這隻鯷寶魚的身軀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變得乾癟暗淡起來。
到了最後,更是隻餘一具空殼,內含的精氣、寶氣統統消散。
平地升起微風。
吹得荷葉、朱砂、黃紙嘩嘩作響,盤旋不定,逐漸形成個小人模樣。
咻!
鯷寶魚的精氣、寶氣,投入微風之中。
隻見金光一閃,一隻騎著寶魚,頭戴荷葉,拇指大小的慶忌,出現在陳順安麵前。
見此,陳順安心底頓時升起明悟。
請神來降,自然要為神明準備合適的容器軀殼,或泥胎草塑、或木雕石碑,或者乾脆是請神者自己的軀體!
而他身為水元大帝,哪怕神格殘缺,也不是尋常神聖能夠借棲軀殼的。
所以必須準備類似鯷寶魚這樣的外物,來當做降神軀殼!
小慶忌雙目無神,隻是本能地朝陳順安拜了三拜。
便化作一縷神光,貼在陳順安的雙腿之下。
然後,劇變驟來!
陳順安隻覺自己的雙腿,宛若被岩漿吞噬,骨骼肌肉皮膜瞬間燃燒起來,漲起洶湧鼓蕩的血水,讓他雙腿一軟,直接跪了下去。
“我!!!”
陳順安失態地大罵一聲,然後趕緊克製隱忍,雙手攥緊,咬住桌腿,免得引起街坊鄰居的察覺。
汗水模糊了視野,陳順安能隱約看到,那小慶忌在得到陳順安允許之後。
十分賣力的在陳順安雙腿之中打洞、牽筋、擴脈。
陳順安的雙腿肌腱,如水銀般蠕動;骨骼也是哢哢作響……似乎在微調,朝更完美、更似神的方向發展。
不知過了多久,改造完成,劇痛消失。
小慶忌化作一道旁人無法看見的甲馬神符,隱沒於陳順安小腿之上。
陳順安神情恍惚,整個人輕飄飄的站起……
字麵上的意思。
陳順安隻覺身體變輕了許多,似乎隻需輕輕一躍,便能翻上房梁。
他麻溜脫下褲頭,仔細打量審視,愕然發現自己的雙腿要變得修長許多,尤其是膝蓋後麵膕窩的那根‘委中大筋’。
陳順安手指摸去,頓時傳來滾燙彈動之感,明顯要延長不少!
筋長一寸,壽延十年。
委中大筋,是修行輕功、站樁、各種拳法無法忽視的一處大筋!
調度雙腿,繃直曲鬆,皆靠這根委中大筋!
而所謂的資質不好,根骨不佳。
便是由於許多類似‘委中大筋’的身體結構,由於先天遺傳、發育不良、後天所限,變得纖細短小、質薄易碎,無法適應武學要求。
而現在,陳順安居然伸筋拔脈,活出了第二春!
而且,效果還未停止,那股滾燙彈動之感遲遲未消,似乎還在潛移默化的改造著。
【慶忌·人行甲馬:體迅飛鳧,伸筋拔脈】
【投入2點神力,可升級為雲行甲馬,飄忽若雲,虎筋豹脈】
【待草籙進度過半,投入5點神力,可擇下一神相】
感知著身體的異變,看著腦海中的信息。
陳順安心中難掩激動,更是多了幾分底氣。
被失足危機纏身的他,宛若洞開陰雲見日月,第一次清晰的看到前方的道路。
陳順安太了解聖朝了,拳即權,錢即前,若是有拳和錢,那便是有權又有前途!
陳順安,想都有。
此時,
陳順安雙腿如釘,盤根有力,本佝僂的肩膀挺拔如鬆。
然後,陳順安似乎想到了什麼,又默默把背彎了下去,恢複了那副鬆鬆垮垮的模樣。
“事已至此,先吃夜宵吧。”
……
第二日。
值凶煞,有破財之相。
大事勿用,諸事不宜。
睡了個安穩覺的陳順安神清氣爽。
睜眼,靜候幾息,陳順安突然感受到一股闊彆多日的異樣。
陳順安美滋滋的起床,一番洗漱後,坐在中堂等著婉娘的投喂。
婉娘今日穿著身碎花點的布衫,雖然是家織的粗布,但格外用心的縫著粉紅蓮花刺繡,將婉娘的膚色都襯得光澤起來。
早食是豆汁兒、焦圈、一碟子門釘肉餅,還有婉娘自家醃的酸蘿卜。
婉娘一邊上菜,一邊給陳順安抱怨道,
“也不知咋的,行市上的糧米油鹽,一夜之間都漲價了!就連這門釘肉餅,價都快翻了一倍!唉,這日子快沒法過了……”
陳順安聽到這,心中一動。
他想到了三德子所說的買缺之事。
若是短期內大量白銀被集中抽取,市麵流通的白銀銳減,便會導致白銀購買力上升,銅錢相對貶值,可不就是物價上漲嘛!
“這或許是個機會?”
陳順安猛地想起前世裡一些短期套利,低買高售的手段。
昨夜陳順安練了兩個時辰的《肉飛仙》,受益匪淺。
悟性還是那個悟性,但根骨卻暴漲一大截。
往日裡不甚明了的運勁細節,直接丟給雙腿,讓它自己去練。
大筋彈動間,竟會本能的找到運勁的規律。
都不用過腦子的。
如果按照這個進展,兩日傷勢痊愈、三日重歸巔峰狀態,七日便可水到渠成,破境至二流境界!
陳順安這輩子,第一次體驗到天賦怪的變態!
隻是一旦到了二流境界,便需要各種養髓淬骨的大藥,來藥浴,來食補。
若是光靠人力,想達到骨鳴雷音,震蕩骨髓的地步,至少需要十年苦功。
必須嗑藥!
而嗑藥,也等於砸錢氪金!
雖然陳順安小有家資,但若是坐吃山空,早晚也得耗儘存款。
但……陳順安還能撐住!
“不急,事緩則圓。撈偏門財風險極高,現在的我沒有其他賺錢法子,但若是破境二流,或許便可開闊眼界,找到其他契機。”
即將知天命的陳順安,很看重自己的小命。
至於收割願念,湊齊香火。
陳順安腦海裡已經有個模糊的計劃。
畢竟香火之事,乃是陳順安的根基,無論是草籙的圓滿,還是神相升級和擇取,都離不開香火。
吃了飯,陳順安抄著手,帶上煙杆和水囊,慢悠悠的出門上值。
婉娘有些奇怪的看了陳順安一眼。
不知為何,她總覺得陳順安今日變得不一樣起來。
自信泰然,閒庭若步……
最重要的是,他看自己的目光,直接而坦蕩,再無往日的‘中氣不足’。
婉娘訝然:“支棱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