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哥咧饒了妹兒(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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嗖!

嗖!

嗖!

院中,陳順安踩樁飛身。

百裡奔殺一夜,他毫無疲倦,反而在膏火暗香的影響下,顯得精神奕奕,好似打了雞血似的。

身如垂柳輕搖,氣血以一種不正常的流速,嘩啦啦流淌過經脈之中。

身體深處,龍象淬骨丹殘留的藥效被徹底榨乾。

忽然,

陳順安動作一滯,體內劈裡啪啦骨鳴如雷,共計一百零七聲響。

又是一粒氣血種子藏入骨髓深處。

數息後,

等陳順安再次恢複,他的動作如行雲流水,如有神助,自然而然施展出《肉飛仙》第二招打法。

腳弓上蹺,如蠍子吊尾,接連兩聲火燎燎的脆響,空氣都炸出漣漪來!

小蹺腿!

專攻對方小腿後側正中的承山穴!

一旦擊中,雙腿痙攣,腎腰如針紮!

陳順安大喜過望。

然而還不待陳順安過多思考。

下一刻,奇特亢奮抽然消失。

他頓時腳下一軟!

“我踏馬!!”

陳順安直接沒穩住,從梅花樁上跪了下來。

這場景,有些眼熟。

片刻後。

陳順安一臉疲憊,雙目空洞,左手扶牆,右手按腰,緩緩回到臥室。

他有種身體透支,精神空虛之感。

“不對!”

他猛地反應過來,目露驚恐之色,雙臂湧起幾分力道,把床挪開,直接把錫盒鎖進暗室裡。

太詭異了!

燒食期間,生龍活虎,念頭通達,哪怕是庸才也能一躍成為習武天驕。

一次修持,勝過平日十次!

但一旦停止燒食,便會茶不思飯不想,陳順安隱隱感到些許不安。

剛剛受刺激,他的氣血傳來些許異樣。

幾乎無需陳順安自己控製,《肉飛仙》便自動運轉。

似乎,《肉飛仙》有自己的生命般。

邪性!

“打死我都不能碰!”

陳順安咬牙。

而且,陳順安也沒必要去碰!

躺在床上,太陽穴陣陣刺痛。

不知過了多久,陳順安才淺淺睡去。

一夜輾轉,噩夢不斷。

……

“哥咧?哥?”

“哥,你醒醒!”

“哥咧,你咋了,彆嚇我……”

耳邊傳來淒淒切切的聲音,忽近忽遠,飄渺不定。

陳順安緩緩睜眼,隻見天光大亮,恍得人睜不開眼。

陳順安的聲音有些沙啞,

“婉娘?什麼時辰了?”

婉娘見陳順安轉醒,這才鬆了口氣,一手撐著床沿,身兒如柳前傾,探出另一隻手摸向陳順安的額頭。

“還好還好,並未發燒。哥你昨晚熬夜了?”

婉娘目光奇異的看了陳順安一眼。

洗衣皂角的清淡草木香傳來。

陳順安入目是一片香豔鼓脹的蒲團兒。

真是庸俗不堪!

陳順安本想這麼訓斥婉娘的。

但實在是太大了。

陳順安有些神情恍惚的站了起來,衣衫不整。

婉娘眼尖,視線下移,觸目驚心。

“啊!!”

尖叫聲傳來,嚇得婉娘邁腿就往屋外逃。

一夜噩夢,讓陳順安意識還有些模糊。

此刻看著倉皇而逃的婉娘,他下意識一把抓住婉娘的手。

誰知道婉娘此時毫無往日的慷慨和豪氣,臉色一片煞白,宛若被擒住的小白兔。

當即跪在陳順安麵前,對他作揖磕頭,乞求道,

“哥咧,你甭拿那個東西嚇我了!

章姐,章姐就是被你那東西毒死的,我給你端水遞茶、洗腳做飯、做牛做馬都不說個怨字,但……我還不想死!春紅不能沒我呀!”

【願念+1】

【願念+1】

接二連三的文字跳上眼前。

陳順安猛地一激靈,整個人清醒過來。

果然,生歹直崇拜,也能帶來信仰。

但此時的陳順安,卻有些意興闌珊。

他都快忘了自己那謠傳帶著劇毒了。

自從到了京師,這個秘密隻有章氏知道。

想來,是章氏悄悄告訴了婉娘。

最開始,陳順安是堅信自己沒問題的。

他曾悄悄觀察偷看過彆的男人,都大差不差。

可隨著時間推移,尤其是五房媳婦都莫名其妙的撒手離去……

陳順安有些懷疑自己。

他那家夥,莫非真有毒不成?

陳順安鬆開手,有些疲憊的坐下,喉嚨乾澀的幾乎快冒火。

他將昨夜剩下的涼茶一飲而儘。這才揮揮手道,

“婉娘你出去吧,我緩緩。”

婉娘耷拉著腦袋,不敢去看陳順安。

畏畏縮縮的退出臥房,剛邁過門檻,她整個人緊縮的手腳立即就伸展起來,一溜煙跑進廚房。

“我沒病。”

坐在凳子上,陳順安雙眼開闔,目露一絲精光。

“或許,是我的四柱八字,命格有異。”

長白聖朝,無論達官貴人,還是窮苦百姓,都極為‘迷信’。

家家戶戶必備黃曆,每日出門都會看看今日吉凶。

這對於一個擁有超凡力量的世界來說,是極為不可思議的。

“或許,等我接觸到修仙者,或者草籙圓滿,晉升九品神職,便會知曉其中隱秘。”

陳順安長長吐出一口濁氣。

暫時將此事放於心底。

此乃遠慮。

陳順安轉而思慮起昨日的芙蓉膏火。

不用多想,芙蓉膏火一旦擴散流通於世麵,會對聖朝的格局造成巨大影響。

陳順安光是稍稍設想,便似乎看到許多武者鋌而走險,以武犯禁,治安崩壞,家破人亡的場景。

而且,

通州武清縣,距離南海府何止千裡?

想將芙蓉膏火運送至此,且避開聖朝的重重檢查,隻能走水路,借大運河而來。

光靠鬼市的陰錢崔,根本不可能做到這點。

武清縣乃是京師,定然有一股勢力,在背後默默促成此事。

“漕幫、碓房、阪野津渡的四大鍋夥、柴幫魚市?還是……咱水窩子?”

陳順安嘬了口牙花子。

畢竟水窩子也是京師一霸,手腳並不乾淨。

武清縣的東家們、北運河分會的轆轤頭,乃至大都水商總會那些白山人,為了牟取暴利,指不定做出啥事。

隻可惜,陳順安地位太低,難以接觸過多隱秘和真相。

“乾寧使團訪聖、走私芙蓉膏火、水窩子接二連三的墜井,這些事似乎有千絲萬縷的關係。”

想到這,陳順安有些無奈。

他就想老老實實成神,送送福水,為什麼要苦苦相逼?

好在這些事,本質上並不是奔他而來,隻是不慎殃及池魚罷了。

“二流還遠遠不夠,香火!更多的香火!慶忌的升級、草籙的升格……”

陳順安心中泛起幾分緊迫感。

……

阪野津渡乃漕運重地,大運河樞紐,自然繁華熱鬨得緊,甚至有天子腳下第一津渡之稱。

津渡碼頭外的街上,星羅密布著上百家大商號。

有經營綢緞、洋布的“八大祥”,也有百年藥店長春堂、皮貨莊、帽莊、書局……

皆是亮堂堂的大院子,鱗次櫛比,迎來送往。

而就在一街之隔,臨江而建的窩棚區裡,卻是臟亂不堪,烏煙瘴氣,到處是聚賭、窩娼、黑拳、鬥蟈蟈……

隔三差五就能在街上看到無名倒臥,死相淒慘。

而來往路人神色冷漠,顯然早已習慣。

“怪了,青皮麻這兩天去哪兒了?”

“馬上就到抽簽換區的時辰了,咋還沒出麵?”

當日跟青皮麻一起收清潔費的那兩個混混,蹲在寶局對麵,抄著雙手,嘀咕兩聲。

不過每次換區的時候,他們這些鍋夥都有‘搬家’,或銷賬,或轉移往日所藏錢財的習慣。

畢竟鍋夥們雖然名義上都吃一鍋飯、睡一間屋,穿一套衣服。

但做兄弟,在心中,有錢永遠分不公。

大家該藏藏,該花花,私下一點也不含糊。

所以兩人皆以為青皮麻估計又去找船娼快活了。

但隨著時間流逝。

窩棚區上,有鍋夥敲著鑼鼓,沿街快走,吆喝著弟兄們集合抽簽。

直到這時,兩人猛地站了起來,對視一眼,心底齊齊冒出一個念頭。

不好,出事了!

青皮麻凶多吉少。

“快,你去通報三叉大將!”

“好好,那你去集合點告知兄弟們一聲!”

兩人互相說了聲,趕緊背對背離開。

而在走到街的儘頭,兩人腳步又猛地一拐,穿街過巷,撒丫子狂奔,就差原地飛起來。

似乎是在跟某人賽跑般。

然後,

兩人就前後腳的功夫,齊齊到了一堵破敗青牆的狗洞前。

兩人喘著粗氣,對視一眼,紛紛露出一絲卑鄙的笑容。

兩人通力合作,一人掀開狗洞外的磚瓦,一人將身子鑽入狗洞中。

不消片刻,便扒拉出一個四四方方的銅盒子。

上掛鐵鎖。

“哈哈哈哈……青皮麻果然把私房錢藏在這裡!之前那個倒黴鬼,也把錢也藏這兒的,都不知道換個花樣!”

一人竊喜連連。

一人則操起腳邊的磚塊,運勁使力,便將鐵鎖砸了個稀爛。

銅盒子應聲打開。

兩人卻傻眼了。

裡麵連一粒碎銀子都無,就幾百枚銅板,還有青皮麻所練的《狗拳》拳譜。

不是,青皮麻的錢呢?

都拿去嫖了?

不可能,青皮麻隻喜歡白嫖的!

兩人麵麵相覷,都有些頹然。

但蚊子腿再小也是肉。

兩人分了臟,趕緊又封了狗洞。

剛走沒幾步,便見一人高馬大的漢子,直接將路口堵住,腮邊微露些赤須,又在上嘴唇交合,就似個魚叉。

大漢似笑非笑的看著兩人,

“兩位兄弟在這乾甚?還得讓我來請你們集合?”

三叉大將?!

此人便是宋寨主的麾下大將之一!

兩人心底一突,然後快走幾步,乾脆利落的將贓款都遞了出去。

三叉大將看了看,搖頭道,

“不夠。我可不信青皮麻,他就剩這點錢。”

兩人麵露苦色,對視一眼,這才悻悻的又掏出幾兩銀子來。

“哈哈哈……好兄弟好兄弟,有錢大家一起分,有婆娘大家一起上!這才是咱們西縣鍋夥的人!”

三叉大將滿意接過錢財,熱絡親切的摟摟兩人肩膀,這才大笑離去。

至於青皮麻到底死沒死,屍體在哪裡,凶手是誰。

在場幾人都沒在意。

這年頭,死人太正常不過了。

而且以青皮麻那自作聰明的性子,能活到現在,已經是奇跡了。

這兩個混混,倒是想到了前兩日發生在銀錠街的事。

華仔、陳順安……

但兩人一聲不吭,壓根不欲多說。

三叉大將感受著懷裡沉甸甸的重量,心中暗想,

“鬼市的陰錢崔,說他那裡到了批尖兒貨,藥效非凡,就是貴了點。也不知錢夠不夠……”

見三叉大將離去。

兩個混混是敢怒不敢言,隻能低聲交談著。

“該再拉個人入夥。”

“嗯,還是按青皮麻的模子找……但這次,一旦發現對方失蹤,就開始分贓!”

兩人齊齊暗下決心,決定優化流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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