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的視線，都聚焦在了趙奕身上。
那一道道視線，有的好奇，有的懷疑，有的不屑，更多的，是看好戲的幸災樂禍。
趙奕心裡把武明空的祖宗十八代都問候了一遍。
看我乾什麼？
老子是工部侍郎，不是他媽的農業部長！
這種天災，神仙來了都得跪，你看我有個屁用！
武明空沒有理會底下人的心思，她隻是盯著趙奕。
她又轉向了另一位須發皆白的老臣。
內閣大學士，魏崢。
“魏愛卿，你怎麼看？”
魏崢顫顫巍巍地出列，他比禮部尚書李不清還要老，說話都帶著漏風的顫音。
“回陛下……蝗災，自古有之，乃是天數。”
“蝗蟲產卵於地下，深達數寸，非人力所能及。一旦成災，鋪天蓋地，遮天蔽日，所過之處，草木不存。”
他長歎一口氣，那張老臉，寫滿了無力和絕望。
“老臣……無能為力。除了開倉放糧，彆無他法。”
魏崢的話，像一盆冷水，澆滅了禦書房裡最後一點希望。
連這位三朝元老，學富五車的內閣大學士都這麼說了，那看來，是真的沒救了。
“臣等附議！”
“天災煌煌，非人力可擋，還請陛下早做賑災準備！”
滿朝文武，跪倒了一大片。
武明空癱坐在龍椅上，整個人都像是被抽走了精氣神。
她不甘心。
她真的不甘心！
趙奕縮在角落裡，拚命地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他恨不得在地上挖個坑把自己埋進去。
這種時候，誰出頭誰就是傻逼。
然而，武明空那雙銳利的鳳目，還是精準地捕捉到了他那點想要溜號的小動作。
“趙奕。”
她的聲音不大，卻讓趙奕渾身一僵。
完了。
“你，可有辦法？”
這一問，滿堂的視線，又一次“唰”地一下，全都釘在了趙奕身上。
趙奕他爹趙昭，急得直衝他使眼色，那意思是讓他趕緊說自己不行！
趙奕剛想開口說“臣無能”。
一個陰陽怪氣的聲音，就搶先響了起來。
是禮部尚書李不清。
他站了出來，對著趙奕，一臉的鄙夷和嘲弄。
“陛下，您也太高看他了！”
“一個靠著栽贓陷害上位的豎子，一個滿腦子男盜女娼的無賴，他能有什麼辦法？”
“這蝗災乃是天罰！是上天示警！豈是他這種邪魔歪道能解決的？”
李不清越說越起勁，唾沫星子橫飛。
“他要是能解決蝗災，老夫……老夫就把這皇宮裡的地磚，舔乾淨！”
趙奕本來都準備認慫了，一聽這話，火氣“蹭”地一下就上來了。
我操你媽的。
老子不惹你，你他媽還蹬鼻子上臉了？
他往前一步，斜著眼睛看著李不清。
“李大人，此話當真？”
李不清脖子一梗，梗著脖子吼道：“君子一言！”
“好！”趙奕猛地一拍手，聲音清脆響亮，“駟馬難追！”
他轉向武明空，躬身行禮。
“陛下，剛剛李大人說的話，您和在座的各位大人，可都聽見了。”
“我與李大人，今日就以這蝗災為賭！”
“我要是解決了蝗災，他也不用舔地磚了，那玩意兒太臟。”
趙奕的臉上，露出了一個惡魔般的笑容。
“就請他，把這皇宮裡茅房的存貨，都給吃了就行！”
轟！
整個禦書房，瞬間炸開了鍋。
所有人都被趙奕這粗鄙至極的話，給震得外焦裡嫩。
李不清那張老臉，瞬間從白變紅，又從紅變紫，指著趙奕的手，抖得跟帕金森一樣。
“你……你……你這個……無恥之徒！”
“一言為定！”
趙奕根本不給他反悔的機會，直接把話釘死。
然後，他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袍，對著龍椅上的武明空，再次深深一躬。
那張原本玩世不恭的臉上，此刻竟是前所未有的自信和張揚。
“陛下！”
“臣有一計，可令河南道蝗蟲，全軍覆沒！”
滿堂嘈雜，戛然而止。
所有人都像被掐住了脖子的鴨子，死死地盯著趙奕。
武明空那雙黯淡的鳳目裡，重新燃起了一點火苗。
“說！”
趙奕清了清嗓子，看向兵部的人。
“我問一句，河南道的蝗災，如今到了什麼地步？可是已經化為飛蝗，鋪天蓋地了？”
一個兵部官員連忙出列回答：“回趙大人，尚未到那一步。如今隻是蟲卵孵化，變為蝗蟿，在地麵上聚集，尚未生翅。”
“好！”
趙奕點了點頭。
“那就還來得及。”
他伸出三根手指。
“臣有上下兩策，齊頭並進，或可延緩災情，甚至……扭轉乾坤！”
趙奕麵對所有人的質疑，卻是不慌不忙。
他早就料到了。
他臉上露出了一個神秘的笑容，看得眾人心裡直發毛。
“第一計，名為‘吃’！”
“什麼？”
“吃？吃什麼？”
“陛下，諸位大人。這蝗蟲，去掉翅膀和腿，用油一炸，撒上些鹽巴香料，味道鮮美，堪比河裡的飛蝦！”
“此物，不僅能吃，而且是大補！”
趙奕說得是繪聲繪色，理直氣壯。
“如此一來，百姓抓了蝗蟲，也可以自己回家烹了果腹！”
整個禦書房，死一般的寂靜。
所有大臣，包括龍椅上的女帝，全都石化了。
他們張著嘴，瞪著眼，腦子裡嗡嗡作響。
吃……吃蝗蟲？
這他媽……也行？！
這已經不是計策了，這是瘋子的囈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