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趙奕攤了攤手，臉上那副“這玩意兒也就一般般”的表情，差點把旁邊的南宮玥給氣得拔劍砍人。
武明空那雙鳳目，死死地盯著那片還在冒著黑煙的焦土，胸口因為急促的呼吸而劇烈地起伏著。
那件緊身的便服，被撐出了一道驚心動魄的弧線。
她強行壓下心頭的驚濤駭浪，轉過頭，每一個字都像是從牙縫裡擠出來的。
“這東西……一天，能造多少？”
“成本，幾何？”
這才是帝王最關心的問題。
威力再大，若是造價高昂，產量低下，那也隻是個聽個響的昂貴煙花。
趙奕伸出一根手指，晃了晃。
“陛下，您要是把材料備足了，工匠們加加班，一天，產個一千枚，不成問題。”
一千枚！
武明空和南宮玥的瞳孔，同時收縮。
“至於成本嘛……”趙奕摸了摸下巴，說得雲淡風輕，“比打造一把軍中製式的精鐵盔甲，還要便宜個三成。”
轟！
這句話的威力，比剛才那記“驚雷”，還要巨大。
它直接在武明空的腦子裡，炸開了一片混沌。
一天的產量成本這麼便宜？
產量一天還能上千？
這……這他媽要是給大周三十萬軍隊全都裝備上，那還打個屁的仗？
直接一路平推過去，管他什麼南越，全都得跪下來唱征服！
武明空感覺自己的呼吸都變得滾燙，一股前所未有的野心，如同燎原的野火，在她心中瘋狂燃燒。
“回宮！”
她猛地轉身，吐出兩個字，聲音裡帶著壓抑不住的顫抖。
“你，跟朕一起！”
……
禦書房。
氣氛壓抑得可怕。
武明空坐在龍椅上，一言不發，隻是用一種極其複雜的眼神，一遍又一遍地打量著趙奕。
那眼神裡，有震驚，有狂喜，有忌憚，甚至還有一絲……恐懼。
這個男人，到底是個什麼怪物？
他腦子裡，還藏著多少這種能顛覆世界的東西？
“趙奕。”
許久，她才緩緩開口。
“既然此物日產可達千枚，那便可以擴大生產，用以裝備我大周軍隊！”
“不行！”
趙奕想都沒想，直接否定。
“陛下，萬萬不可！”
武明空眉頭一蹙。
趙奕上前一步，臉上那股子嬉皮笑臉徹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種運籌帷幄的自信。
“陛下，我這‘驚雷’，讓那些老兵油子用，純屬浪費！”
“臣的建議是，另起爐灶，組建一支全新的軍隊！”
“一支完全，完全裝備了新式武器的軍隊！”
“這‘驚雷’，隻是開胃小菜。臣的腦子裡，還有更厲害的東西！”
“比如，‘火藥’！還有，能把驚雷發射到幾百步開外的新式投石機！”
武明空被他這一連串的新名詞給砸懵了。
“投石機朕知道，可……可你說的那個‘火藥’，又是什麼東西？”
“嘿嘿。”趙奕的臉上，露出了神棍般的笑容。
“陛下，您可以把‘火藥’，理解成一種……能被瞬間引爆的‘驚雷’。它的威力，比驚雷大上十倍不止！而且，它不是用來扔的。”
“那是用來乾嘛的？”
“是用來推動的！”趙奕比劃著，“把它裝在一個密閉的鐵管子裡，點燃！它瞬間爆發出的巨大力量，就能把鐵管子裡的另一枚鐵疙瘩，以肉眼看不見的速度，給推出去！”
“幾百步之內，管他什麼重甲騎兵，什麼城牆壁壘，一發過去，直接給他轟個稀巴爛！”
禦書房裡，死一般的寂靜。
武明空感覺自己的世界觀，正在被趙奕一錘子一錘子地，砸得粉碎。
她看著趙奕，那張絕美的臉上，第一次露出了困惑和迷茫。
“趙奕，你這個狗東西……”
“你……你怎麼會想出這麼多……這麼多聞所未聞的東西？”
來了！
裝逼時刻到了！
趙奕清了清嗓子，臉上露出了一個四十五度仰望天空的深沉表情。
“陛下，這並非臣一人之功。”
“臣，其實是‘科學家’門派的當代傳人。”
“科學家？”武明空重複著這個陌生的詞彙，“這是什麼門派？為何朕從未聽說過？”
“陛下，我們科學家門派，講究的是格物致知，探究天地萬物的本源至理。”趙奕開始了他的滿嘴跑火車。
“我們隻相信自己的眼睛和雙手。”
“我們相信，風為何會吹，水為何會流，雷電為何會轟鳴，這一切，都不是神鬼之說，而是可以被理解，被計算，甚至……被利用的規律！”
“我們稱這些規律為，‘科學’！”
武明空被他這套理論，衝擊得腦子嗡嗡作響。
她活了二十多年，第一次聽到有人用這種方式，來解釋這個世界。
“那……你們科學家，都這麼厲害嗎？”
“當然！”趙奕的下巴都快翹到天上去了。
“我們門派的祖師爺曾經說過，給他一個支點，他能撬動整個地球！”
“還有一位先賢也曾斷言，世間萬物，皆由一種名為‘原子’的微小顆粒構成！”
“我們研究的，就是這些東西！是世界的本源！”
“所以，造出區區火藥，對我們科學家來說，不過是小菜一碟。”
武明空已經徹底說不出話了。
她感覺自己像個坐在山洞裡，第一次看見外麵世界的原始人。
趙奕看著她那副被忽悠瘸了的模樣，心裡都快笑開了花。
他決定，再加一把火。
他走上前，湊到龍案前，直視著武明空那雙震撼的鳳目，一字一句地說道：
“陛下，臣還信奉我們科學家門派的一條至理。”
“尊嚴，隻在劍鋒之上。”
“真理，隻在大炮的射程之內！”
“大炮？”
武明空又聽到了一個新詞。
“沒錯！”趙奕的眼睛裡，閃爍著一種狂熱。
“大炮，就是我剛才跟您說的那個，能把鐵疙瘩發射出去的鐵管子！”
“是攻城利器！是能讓所有敵人，都在您腳下顫抖的，絕對力量！”
“隻要我們有了成百上千門大炮，什麼鎮南王，什麼南越北狄，直接打的他們隻會載歌載舞！”
“整個天下，都將匍匐在您的腳下！”
“這，就是科學的力量！”
趙奕說完，深深一拜。
整個禦書房，安靜的隻剩下武明空那越來越急促，越來越滾燙的呼吸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