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姐為了咱家，挨了多少數落？她沒生養，公婆本就看她不順眼，你還伸手和她要錢，你還是個人嗎！你是不是要逼死她！”
徐霜一邊說，一邊用力拍打郭憲坤。
郭憲坤喉頭一哽。
她說的沒錯，長姐如母，大姐一直對他照顧有加。
大姐之所以一直不能生，也是他上次被人追債掉河裡，大姐拚了命把他救上岸，這才掉了孩子，之後就再沒懷上。
想到這些，再看著痛哭流涕的徐霜，他趕緊解開褲子。
“媳婦，你聽我說，不是你想的那樣。”
見狀徐霜的哭聲戛然而止，她連連後退，趕緊抱起了女兒。
“郭憲坤，你要乾什麼？你是不是，是不是想自己爽了，就把我賣了？”
“你是要賣了我，還是要賣了閨女？”
她滿眼驚恐，聲音都變了調。
她可是記得，郭憲坤的牌友裡，那就有拉著老婆去賣的！
想到他突然的轉變都是為了這事，徐霜整個身子都在發抖。
“郭憲坤！你信不信我現在就抱著閨女一頭撞死！我現在就去死！”
“媳婦，你誤會了，我是拿錢給你！”
郭憲坤看她誤會，脫褲子的速度更快了。
他趕緊從褲衩內側縫的口袋裡拿出七張大團結，還有一些零錢和票證。
“我不是和你說我去打獵了？我還挖了人參，總共賣了一百多塊錢，這是剩下的。”
“咱家以後你管錢，你當家，我，哎呀！我說不清了，你先拿著錢！”
看著他手裡的錢，想到他帶回來的野鴨、野雞，徐霜神情有些呆滯。
他還真去打獵，去賺錢了？
結婚兩年，一個大子兒都沒拿回來的郭憲坤，竟然要把錢都給她？
還是好幾十塊錢？
就這些錢，怕是很多家庭一兩年也攢不到吧？
郭憲坤把錢都塞進她手裡，想了想又拿出幾塊。
“我還欠了王老頭米糊的錢，剩下的一些我去買點米麵，明兒個把大姐借咱們的錢還回去，野雞也給她送一隻。”
聽他這麼說，徐霜有些恍惚。
她看著手裡的大團結，再看看郭憲坤一身土腥味和血腥味，她也漸漸信了幾分。
看她有些鬆動，郭憲坤嘿嘿一笑。
“媳婦，我保準好好養家，讓你和閨女都過上好日子。”
“對了，那個碎花布是給你做衣服的，還有點棉布，你給孩子做個被子，我先去盛菜，明天早上我還得起早呢。”
他說著轉身出去，算計著得多挖點野山參。
過不了多久，大家就該知道山上東西能賺錢，再想積累財富就難了。
風口就在未來一兩年，他必須鉚足了勁賺錢，迎上風口才能快速崛起。
徐霜緊緊抿唇，還覺得有些不真實。
她看看錢，再轉頭看看床上的奶粉，心裡五味雜陳。
把錢都藏好，她這才走出屋子。
郭憲坤已經做好了飯，除了鴨子湯，又多了一個小雞燉蘑菇和炒青菜。
大餅子都是郭紅霞送來現成的，熱熱就能吃。
“媳婦，你先吃，雞腿我還沒扒皮，等會兒哈。”
郭憲坤趕緊去洗了手，又進了廚房。
徐霜看著在廚房忙活的他，心裡泛起一絲異樣。
知道她要跳河，婦女主任今兒個特意來找她談心。
她忽然就想到主任說的話。
“小霜，你聽過浪子回頭金不換不？要是你家郭憲坤真改了呢？”
“人無完人，孰能無過？你們娘倆要死了，他就是真正的孤家寡人，他怕了就會改，你就再給他一次機會？”
……
“媳婦，你吃雞腿。”
徐霜正愣神的功夫，郭憲坤已經把雞腿端過來了。
他也不多說，轉身就要走。
徐霜下意識拉住他，“你乾什麼去？”
“我這一身味怕熏著你，我蹲灶台那吃一口就行。”
郭憲坤知道徐霜是個愛乾淨的，那衣服都洗得沒了顏色，卻還是板板正正。
他這一身又是泥又是血的，徐霜肯定嫌棄。
徐霜鬆開手坐下，又指了指對麵的凳子。
“先吃飯，一會兒我給你燒水洗洗。”
郭憲坤愣在原地還沒反應過來，等他反應過來，已經樂得合不攏嘴了！
“不用，我一會兒用涼水洗就行，那，那我坐遠點。”
“坐遠點能夠到菜嗎？”
徐霜沒好氣地夾起一根雞腿扔進他碗裡。
“你喂豬呢？我吃得了這麼多？”
她睫毛快速煽動，小嘴也噘著。
郭憲坤知道每次她不好意思，都是這副模樣。
看著碗裡的雞腿，他也沒客氣咬了一大口。
“香！我媳婦夾的雞腿最香！”
“等我這幾天上山再打點野雞，還是雞湯能下奶，你看你這瘦的，一點奶都沒有。”
郭憲坤有些得意忘形，一邊說著，一邊比劃。
原本徐霜心情不錯，讓他一說，瞬間不想吃飯了。
她扒拉兩口飯，筷子用力放在碗上。
郭憲坤奇怪地看向她，“不吃了？吃這點不下奶……”
“奶奶奶，你就盯著奶！我是奶牛嗎？”
徐霜哼了一聲，轉身回了屋。
郭憲坤嘴裡的雞肉，咽下去也不是，吐出來也不是。
最後他快速吃了大餅子，又去王老頭那買了點米麵和油，這才去後院洗了個冷水澡。
回屋時，徐霜已經開始給女兒喂奶粉，低著頭始終不搭理他。
郭憲坤心虛地張了張嘴，最後隻能又躺在了地上。
原本他還想和老婆說幾句話，可折騰了一天，他早就沒了精神。
剛沾到枕頭，就沉沉睡了過去。
聽到他的鼾聲，徐霜看著手裡的奶瓶又歎了口氣。
轉頭看到他身上也沒個被子，臟衣服就那麼扔在地上，她微微蹙眉，最後還是下了地。
這麼臟的衣服，她可受不了。
可她剛去拽衣服，郭憲坤就死死摟住衣服。
“媳婦，怎麼了？”
“衣服給我，我去洗洗。”
“不用！”
郭憲坤沒睜眼又翻了個身，將衣服直接壓在身子下麵。
“你坐月子不能沾冷水，以後要生病。”
“這輩子我一定要對你好，以後活都我乾，你和閨女享福就行，我……”
他後麵嘟嘟囔囔說了什麼徐霜沒聽到，她隻覺得鼻子一酸，眼淚就在眼圈裡打轉。
這就是浪子回頭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