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季開明目睹那紫色飛劍被無形力量死死禁錮在陳然眉心寸許、瘋狂嗡鳴卻不得寸進的詭異景象,再結合陳然那驟然爆發的狂暴精神力,一個極其可怕的念頭如同閃電般劈入他的腦海!
他臉色瞬間慘白如紙,失聲尖叫道:“不好!司馬老鬼!他……他難道臨陣突破了?!是精神意念的質變!”
“什麼狗屁突破!季開明!快動手!殺了他!!” 司馬蒼目眥欲裂,額頭青筋暴跳如虯龍,拚儘全力催動飛劍,他絕不相信,也絕不允許一個第三境的小輩在他麵前翻盤!
“好!” 季開明也是心膽俱寒,不敢再有絲毫保留!
他心念急轉,那枚懸浮的烏黑小印瞬間膨脹數倍,帶著碾碎山嶽般的沉重威勢,呼嘯著朝陳然當頭砸下!同時,他毫不猶豫地從袖中掏出一張銘刻著赤紅符文的珍貴符籙,一把捏碎!
“吼——!”
符籙爆裂,赤紅光芒大盛!一條由純粹烈焰凝成的、足有水桶粗細的猙獰火蟒憑空出現!
它發出震耳欲聾的咆哮,張開熔岩般的巨口,帶著焚滅一切的恐怖高溫,緊隨小印之後,朝著陳然噬咬而去!
雙重殺招,絕無生路!
然而!
處於狂暴精神力旋渦中心的陳然,對這一切仿佛視而不見!他雙眼之中,兩行混合著血淚的赤紅液體蜿蜒流下,觸目驚心!他猛地仰起頭,發出一聲仿佛來自九幽深淵、飽含著無儘痛苦與滔天怒火的咆哮:
“死——的——是——你——們——!!!”
這聲咆哮如同無形的衝擊波,瞬間席卷四方!
就在他頭頂上方,一棵枝繁葉茂的古老大樹,仿佛受到了這蘊含著恐怖劍意與精神風暴的咆哮感召!
嗡——!
整棵大樹劇烈震顫!所有枝丫瘋狂搖曳!
那無數青翠欲滴、看似柔弱的樹葉,在這一刻仿佛被賦予了生命與無匹的鋒芒!每一片葉子都發出了細微卻尖銳的劍鳴!
簌簌簌簌——!
下一刹那!
成千上萬片樹葉,如同被無形的巨手從枝頭狠狠扯下!
它們不再是隨風飄零的落葉,而是化作了一片遮天蔽日、閃爍著森然寒光的——劍刃風暴!帶著撕裂空氣的尖嘯,如同九天銀河傾瀉,朝著下方的司馬蒼與季開明,無差彆地、狂暴地傾瀉而下!
每一片樹葉,都灌注了一絲陳然那狂暴、混亂卻又鋒銳無匹的劍意!
“什麼?!!!”
“這……這不可能!!!”
司馬蒼和季開明臉上的猙獰與殺意瞬間被無邊的驚駭和恐懼所取代!兩人如同被踩了尾巴的貓,渾身汗毛倒豎!哪裡還顧得上進攻?
求生的本能讓他們瞬間放棄了所有攻勢,將畢生修為毫無保留地灌注到防禦之中!
司馬蒼狂吼著,雙手瘋狂結印,一麵厚實的土黃色靈力護盾倉促凝聚在身前!
季開明則召回小印,烏光暴漲,化作一麵巨大的印形光幕擋在頭頂,同時身上法袍靈光閃爍,形成第二層護體罡氣!
噗!噗!噗!噗!噗!
密集到令人頭皮發麻的穿刺聲、切割聲瞬間響起!
那看似柔弱的樹葉,此刻卻比最鋒利的精鋼飛刃還要可怕!它們如同無窮無儘的蝗蟲,瘋狂地撞擊、切割、穿刺在兩位丹海境強者的防禦之上!
司馬蒼本就心神劇震,倉促凝聚的土牆在接觸到樹葉風暴的瞬間,就如同被千萬把高速旋轉的砂輪同時打磨!僅僅支撐了不到一息!
“哢嚓——轟!”
土牆應聲崩碎!化作漫天靈力塵埃!
“不——!!!” 司馬蒼眼中充滿了極致的驚恐和不甘,隻來得及發出一聲絕望的嘶吼!
下一秒,那蘊含著劍意的樹葉風暴便將他徹底吞沒!
嗤嗤嗤嗤——!
令人牙酸的切割聲密集響起!血霧瞬間爆開!
司馬蒼那丹海境的強橫肉身,在這恐怖的、由無數“葉劍”組成的風暴麵前,脆弱得如同朽木!僅僅一個呼吸間,原地便隻剩下一灘模糊的碎肉與斷骨,連一塊完整的肢體都找不到!
季開明看得亡魂皆冒!他的烏光印幕在樹葉風暴的持續衝擊下劇烈震顫,靈光飛速黯淡,法袍的護體靈光更是如同風中殘燭,明滅不定!那每一片樹葉撞擊帶來的衝擊力,都震得他氣血翻騰,雙臂發麻!
“此子……已成大患!不可力敵!” 他心中瞬間做出了決斷!
眼中閃過一絲極度肉痛之色,季開明毫不猶豫地再次掏出一張符籙!這張符籙通體呈暗金色,上麵流淌著玄奧的空間符文,顯然比他之前使用的火蟒符籙珍貴百倍!
“遁!” 他低吼一聲,狠狠捏碎符籙!
嗡——!
一道璀璨奪目的金光驟然爆發,瞬間將他整個人籠罩在內!金光之中,空間劇烈波動!
“呼!”
就在烏光印幕即將徹底破碎的千鈞一發之際,金光猛地一閃!季開明連同那金光,如同水泡般憑空消失在了原地!隻留下幾片失去目標、兀自旋轉的樹葉緩緩飄落。
風暴中心。
陳然依舊保持著仰天怒吼的姿態,但眼中的赤紅已然褪去,隻剩下無儘的空洞與茫然。
他強撐著最後一絲清明,跌跌撞撞地走到那堆被落葉半掩的、屬於司馬蒼的碎肉殘骸前,伸出沾滿血汙和泥土的手,快速地在血肉模糊中摸索著,將司馬蒼隨身攜帶的儲物袋和紫色飛劍搜刮一空。
做完這一切,他拖著仿佛灌了鉛的身體,踉蹌著消失在了這片修羅場般的廢墟之中。
不遠處,那些被驚天動地的戰鬥嚇得肝膽俱裂的官兵們,又足足等了一炷香的時間,確認再無任何動靜後,才敢小心翼翼地摸上前來探查。
映入他們眼簾的,隻有遍地狼藉的深坑、倒塌的牆壁、燒焦的痕跡……以及,那被無數落葉半覆蓋著的、一灘觸目驚心、完全無法辨認原貌的……碎肉殘骸。
濃烈到化不開的血腥味彌漫在空氣中,刺激著每個人的神經。
城外一處密林。
金光一閃,季開明憑空出現,眼睛裡流露出劫後餘生之色。
“差一點,我命就沒了,還好,隻是可惜了這枚小挪移符。”他歎了口氣,心中隻剩下慶幸。
在當時那種情況下能活命就已經不錯了。
季開明搖頭感慨:“沒想到此人竟然能臨陣突破,他武道修為應該沒突破到丹海境,卻能禦物,難道是精神力率先突破到了丹海境?真是個妖孽。”
一些天才在生死危機逼迫下的確有可能突破,隻是機會十分渺茫,稍有不慎便是身死道消。
“我季家莫名招惹了這樣一尊大敵,唉,早知道就不來了。”季開明眉頭皺成川字型,暗自決定悄悄打聽神秘麵具人行蹤,如果有機會一定要與之交好,就算付出一定代價也在所不惜。
季家在天陽城內城與司馬家同屬三大家族之一,在此之前司馬家勢力在三大家族中當屬第一,如今隨著司馬蒼身死,司馬家元氣大傷,僅剩一位丹海境。
“希望那老家夥出關後彆發瘋,否則”季開明搖搖頭,明白接下來天陽城內怕是將不得安寧了。
忽然他麵色一變,從懷裡取出一張符,符正散發出朦朧光芒,裡麵傳出一驚恐聲音:“老祖你在哪,家中出現妖邪,三公子親手殺了主母,然後將自己活活剝皮了。”
“什麼?!”季開明頭皮發麻幾乎炸開,趕忙向天陽城飛奔而去。
一道黑影翻過窗戶躍入房間,一頭栽倒在地,正是陳然。
他脫下麵具,連同從司馬蒼身上搜來的錦囊飛劍一起塞進床底後,便再也支撐不住昏迷過去。
等醒來時,已經是第二天下午。
陳小雨滿臉擔憂坐在床邊,見陳然睜開眼睛,開心笑了:“哥,你醒了,餓不餓,我去給你弄點粥喝。”
“好。”陳然咧嘴一笑,除了腦袋還有些暈呼呼,基本沒啥大礙了。
第三境武夫恢複力是很驚人的,昨晚受了那麼重的傷,一晚上過後在氣力孕養下已經恢複大半,他支撐坐起,回憶起昨晚那一戰,確定沒有留下破綻後稍微鬆了口氣。
“太危險了,下次做任何事情前一定要三思而後行,決不能再置身那般危險境地。”陳然暗暗反思,若是早知道司馬蒼會再喊上一位丹海境,他絕不會傻乎乎在原地等待。
要不是最後關頭自己精神力突破,怕已經是個死人了。
“你昨晚去哪了,受了這麼重的傷?”
一個女人聲音從門外傳來。
陳然猛地抬頭,看見白欣悅走進來,目光微微一凝,頗有些冷淡:“你怎麼來了?”
白欣悅皺眉:“我來是看看小雨過得好不好,可不是因為你,對了,你知不知道何天成死了?”
她眼睛死死盯著陳然。
陳然搖搖頭。
白欣悅不依不饒問道:“你昨晚去哪了?”
陳然平靜道:“路上遇到幾個小混混,被揍了一頓,你還有事嗎?沒事的話請回吧。”
“你”白欣悅氣急,好在這時陳小雨端著粥進來幫忙解了圍。
“哥,稍微有些燙,我幫你吹吹。”陳小雨拿起勺子舀了一口粥吹了吹,送到陳然嘴邊。
陳然的確餓了,接過碗:“我自己來吧。”
白欣悅撇撇嘴,嘀咕道:“小雨,你對他真好,也不知道他對你是不是一樣好。”
陳小雨見陳然一口氣將粥喝了乾淨,笑得很開心:“哥對我最好了,還要吃嗎?我再給你去盛一碗。”
從始至終她都沒有問陳然為什麼會受傷,她知道以自己能力幫不上什麼忙,隻希望能彆拖陳然後腿。
見始終問不出什麼,白欣悅氣呼呼離開了,陳小雨回房間縫補衣服。
陳然走下床,從床底下取出昨晚戰利品。
一把紫色飛劍,一個錦囊,至於司馬青山的佩劍他沒拿,因為碎掉了。
“這把劍能被丹海境存在用來當武器,價值絕對不低。”
陳然拿起紫劍在手指上輕輕一劃,輕易割開一道口子,目光一凝:“好鋒利的劍。”心中不由一陣欣喜。
如今他可是第三境武夫,氣力湧入手指防禦力極強,普通刀劍根本破不了他的防。
這把紫劍材質絕對不一般,估計有錢都買不到。
放下紫劍看向錦囊,陳然皺起眉頭:“我沒記錯的話,當時司馬蒼來時肯定沒帶紫劍,紫劍能憑空出現,難道是因為這個錦囊?”
他畢竟是地球人,聽說過須彌藏芥子。
搗鼓半響也沒搞明白,忽然心中一動,拿起紫劍割破手指擠出一滴鮮血在錦囊上。
下一秒陳然感覺自己精神與錦囊冥冥之中產生一絲聯係,突破後的精神力一躍進入錦囊。
陳然驚奇發現錦囊內另有乾坤,空間約莫在十平方米左右,地上擺放了一堆雜物,各種瓶瓶罐罐,幾本書,幾張符籙,以及一小堆金票。
金票!
陳然眼睛發亮,念頭一動。
手中竟真的憑空出現一疊金票,麵額最低都是一百。
一共十張一百金票,加起來就是一千兩金票,換算成白銀就是一萬兩。
發財了!!!
陳然長舒了口氣,這麼多錢可以買多少大妖肉?怕是足夠他一鼓作氣衝到第三境武夫巔峰了吧?
不愧是司馬家老祖,隨身帶這麼多錢,當然對整個司馬家來說一萬兩並不算什麼,充其量也不過毛毛雨。
陳然手中憑空出現一本古書,書麵上赫然寫著四個大字。
“禦劍真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