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然沉默不語。
“不說?”
吳陽笑了,抬手一揮。
門外的兩名紅衣執法迅速衝進來。
吳陽指向角落裡的一套猙獰帶血刑具:“拿過來。”
兩名紅衣執法將形似獸頭的刑具帶到跟前。
這獸頭有尖牙利齒,隨著一名紅衣執法在上麵按了下,獸頭雙眼泛起一抹紅光。
吳陽笑著介紹:“此刑具名為鬼頭,是用三頭鬼魅的肉身煉化而成,套在頭上後,受刑者的靈魂在一瞬間會遭受到萬鬼吞噬靈魂之苦。”
“從來沒有人能夠經曆完整一次的惡鬼撕咬。”
他對手下使了個眼色。
一名紅衣執法舉起鬼頭,就要套在陳然頭上。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
審訊室外傳來一陣急促敲門聲。
吳陽皺眉,他最討厭被打攪,走過去打開門。
門後站著一黑衣中年男子。
吳陽恭敬道:“堂主。”
來人竟然是執法堂堂主,謝歸冥。
謝歸冥掃了眼偌大審訊室,目光最終落在陳然身上,他大步走上前,打量了眼,平靜道:“你就是陳然?”
一旁吳陽臉上罕見閃過一絲愕然。
高高在上的執法堂堂主,怎麼會認識一個剛入宗的小家夥?
他見陳然不說話,連道:“堂主大人,此人是殺害兩名弟子的嫌疑人,我已查明,他與這案子脫不了”
謝歸冥打斷道:“好了我知道了,陳然,不錯。”
冷漠的臉上竟露出一絲笑容。
吳陽懵了,彆說他了,連一旁兩名紅衣執法也都驚呆了。
要知道謝歸冥作為執法堂堂主,這些年來臉上幾乎從未露出過笑容,外人都稱呼他為冷麵堂主。
此時此刻,傳說中的冷麵堂主,麵對一個如螻蟻般不足為慮的小家夥,竟然笑了?
“吳陽。”
謝歸冥轉身,臉上再次恢複冰冷。
吳陽猛地打了個激靈,回過神來,連忙恭敬上前:“堂主有何吩咐。”
謝歸冥道:“這案子我已經了解了,死者胡大與熊三本就有錯在先,二人與胡管事勾結,常年勒索同宗弟子,此事,你可知曉?”
吳陽額頭滲出一絲冷汗,硬著頭皮道:“此事,弟子不知。”
謝歸冥聲音一冷:“一句不知道,就想一筆帶過?關於那二人勒索一事,你需要負主要責任,罰你,在天雷崖閉關三年。”
一旁兩名紅衣執法聞言紛紛倒吸一口涼氣。
天雷崖那種鬼地方,一般人待幾天都受不了,待三年,足夠把人折磨發瘋。
吳陽心頭一顫,抬頭張了張嘴,最終還是低下頭:“是。”
謝歸冥接著道:“至於陳然是不是殺害那二人的凶手,此事我會交給百裡屠去調查,去吧。”
吳陽恭敬行禮,轉身離開,走出審訊室前他忍不住扭頭看向陳然,看見陳然嘴角若有若無泛起一絲微笑,心中怒火騰的一下劇烈燃燒起來,恨不得將其撕成碎片。
謝歸冥揮手屏退兩名紅衣執法,手指一點。
鎖住陳然雙手的鎖鏈應聲斷開。
陳然連忙起身恭敬道:“多謝堂主為我洗刷冤屈。”
謝歸冥淡淡道:“宗門規定同門相殘者,死罪,雖說那二人死有餘辜,可,鐵律難違,你到底是不是殺死那二人的凶手,還需要證據,這樣,你先去牢房裡呆一晚,明天若是沒找到新的證據,就會將你放了。”
“好。”陳然心底鬆了口氣。
對方話中意思很明顯,讓自己委屈在牢房裡呆一晚做做樣子,畢竟不管怎麼說,要是被執法堂帶走當晚就回去,總歸影響不好。
謝歸冥臨走前留下一句意味深長的話:“你有一個好師傅。”
旋即大步離開。
陳然心中默然。
他很清楚作為執法堂堂主,這等大人物絕不可能為了自己一個小人物出麵,唯一解釋就是須劍長老一直在暗中關注著自己。
在發現他被執法堂帶走後,第一時間找到謝歸冥。
不,以須劍長老在神劍宗地位,他甚至都不需要出麵,隻需要派人傳個話,謝歸冥這個堂主就得乖乖放人。
所謂宗門鐵律,那都是針對普通弟子的,相比陳然這樣的劍道天才,彆說殺兩個無關緊要的垃圾,就算把整個第三修士院三百多人全殺了,須劍長老都會出麵將其強行保下。
一個年僅十八歲就踏足丹海境,劍術達到天人合一的劍芒如雪,甚至領悟出劍心的頂級天才,隻要中途不隕落,未來神劍宗怕是又將會多出一位劍主級存在。
謝歸冥本不需要來,不過他還是想看一看連須劍長老都特彆關注的劍道天才,究竟長什麼樣。
陳然在地牢內待了一夜,第二天就被一個叫百裡屠的執事請了出來。
“陳師弟,餓了吧?來,這桌酒菜就是我給你準備的。”
百裡屠看著不超過三十,十分年輕,臉上總是擺出一副笑眯眯模樣,看起來很好相處。
也隻有熟知他的人明白,此人處事圓滑,十足一個笑麵虎。
陳然施施然坐下,一旁陸行則是一副目瞪口呆模樣。
昨晚他親眼看見隔壁牢房的弟子被執法堂弟子拖出去行刑,淒厲慘叫聲將他折磨的一夜未眠。
本以為自己也要脫層皮,沒想到一轉眼第二天,他和陳然竟然被當成座上賓招待起來,對方還是執法堂三大執事的百裡屠。
“我,我不是在做夢吧?”陸行喃喃道。
百裡屠一拍陸行肩膀,反而將他嚇了一激靈。
“哈哈哈,陸師弟,站著做什麼,來,一起坐,喝酒。”
百裡屠將陸行拉著坐下,主動端起酒杯:“關於昨晚的事,我們執法堂已經調查清楚了,此事與你們無關,是那胡管事利欲熏心,自導自演的一出戲。”
“胡管事已經認罪認罰,今晚就會被處以極刑。”
“害你們被關了一晚,我有罪,當自罰一杯。”
說罷一口飲下。
陸行看得發懵,下意識望向陳然。
陳然起身回敬了一杯,說著一些場麵話。
百裡屠聽著很是受用。
酒足飯飽之後,百裡屠又親自將二人送回到三等修士院,臨走時衝陳然打了聲招呼:“陳師弟以後若是遇到麻煩,儘管來找我,隻要能幫得上,我百裡屠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一旁陸行眨巴著眼睛:“陳師弟,執法堂的人,什麼時候這麼好說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