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沒救了(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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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鴻德一口老血差點噴了出來。

顧不得維持老練沉穩的形象,三步並作兩步走到紀長卿麵前,壓低嗓音,咬牙切齒問道:“你知不知道自己在乾什麼!”

紀長卿朗聲道:“本相特地將二叔流落在外的子嗣送回來,自然是為了讓紀府添丁進口,搏祖父一笑。”

還笑?

都快氣死了!

紀鴻德抖著胡子罵紀長卿:“你自己做的好事,如何推到你二叔身上!不好好成家,學人養外室,趕緊給我滾!”

紀長卿卻朝紀裴遠看去,笑道:“二叔,你還不認下他們母子?”

紀裴遠早已冷汗涔涔,便是給他十個膽子,也斷不敢當著壽陽公主的麵跟金氏和安哥兒有瓜葛。

“長卿,一人做事一人當,你就是怕他們母子影響你娶妻,也不能將他們栽到二叔頭上啊。”

紀長卿嗤笑一聲,對安哥兒道:“你娘要流放,你爹又不肯認你,看來隻好送你去慈幼院了。”

安哥兒嚇得小臉兒一片慘白,朝紀裴遠投去求救眼神。

紀裴遠一臉茫然。

金氏要流放?

什麼流什麼放?

下一瞬,便見金氏一頭衝過來,跪倒在他腿腳邊,抓著他的手臂痛哭。

“爺您說過老爺子壽宴讓我們娘兒倆認祖歸宗的,不能說話不算話啊!”

他什麼時候說過這話!

“放手!你這婦人,你不要臉長卿還要臉呢!”

紀裴遠擺動手臂,試圖甩開金氏,卻反被金氏抓得更緊。

“爺您就是不在乎妾身性命也不能不顧安哥兒啊,他可是您的親骨肉!”

滿堂賓客側目。

紀裴遠窘得想死。

見壽陽公主神色越發冷淡,知她這人心裡越惱火,麵上越淡,恨不得踹死金氏。

“你不要命了嗎!”

他厲聲警告。

金氏卻沒有絲毫動搖,仍苦苦哀求。

他不知道的是,來紀府之前,紀長卿差人將金氏帶去監牢,當著她的麵,將她弟弟打得皮開肉綻,去了大半條命。

“我知他是你指使的,”紀長卿冷眼看她,“等會我帶你們母子去紀府壽宴,你要是不能讓紀裴遠認下你們母子,就和你弟弟一樣,流放充軍。”

誰不知道紀長卿這廝心狠手辣,公侯之家都說抄就抄,說砍頭就砍頭,她一個婦道人家,流放充軍能有什麼好下場!

她後悔莫及。

早知道就不和馮清歲過不去,不讓弟弟找人冒充國公府的人對付她了。

然而木已成舟,她除了照紀長卿說的做還能怎麼辦?

“爺,您可憐可憐我們母子,給我們一條活路吧。”

金氏淚流滿麵。

“好了,大好日子,彆鬨了,明眼人都看得出孩子是你的種,你就彆在這裝模作樣了。”

壽陽公主忽然開口。

金氏哭聲一頓。

紀裴遠一顆心懸了起來,壽陽她,是什麼意思?

卻見壽陽公主看向紀鴻德:“既然人都到齊了,那就開宴吧。”

紀鴻德一顆心沉了下去。

壽陽公主若是鬨起來,倒還好說,說明她心裡對老二還是在意的;如今不僅不鬨,還能顧全宴席,怕是……

他狠狠剜了一眼紀長卿。

紀長卿權當沒看見,施施然坐到留給他的位子,慢條斯理地吃起宴席。

賓客們被他這份“大禮”唬得一愣一愣的,也沒敢和他套近乎。

紀長卿吃飽飯就告辭了。

紀府這邊卻跟大地震似的,被震得人仰馬翻。

先是壽陽公主以紀裴遠不守夫道為名,休了他這個駙馬,還打了他一百大板,把他兩條腿都給打斷了。

繼而紀鴻德這個榮退尚書被取消一切榮退官員待遇,並勒令不得從事任何教職。

而後紀三老爺、紀四老爺的官職也被革除。

雖然他們兩個的官職也不高,隻是五六品官而已,但有官身和沒官身,可是天差地彆。

可以說,壽宴這一場鬨劇,直接將紀氏踢出了簪纓世族行列,成了普通人家。

金氏原本想著,紀裴遠被休也沒什麼,好歹他們娘兒倆有個正經名分了。

等紀家人的官職被一擼到底,闔府上下視她為禍害,連餐熱飯都不給她吃,她還得日以繼夜地服侍斷了雙腿的紀裴遠,才知道等在前麵的,竟是苦日子。

“還不如老老實實當個外室呢!”

她悔不當初。

紀鴻德同樣悔不當初。

“早知道這孽障比他老子還能造孽,生下來那會就該將他溺死在恭桶裡!”

他喘著大氣道。

壽宴之後,他就病倒在床,日夜咳個不停,半截身子都入了土。

老妻賀氏歎了口氣。

“你呀,就是氣性太大,當初要是不逼錚兒娶高門貴女,他也不至於回江州做官,你們父子倆不離心離德,長卿怎麼會跟你作對?”

紀鴻德吹胡子瞪眼:“怪我咯?”

“也不是怪你,”賀氏寬慰道,“隻是事已至此,糾結過去也無濟於事,倒不如想想補救之法。”

“還能怎麼補救?沒救了。”

紀鴻德喃喃自語。

“那孽障把我當仇人看待,老二老三老四都廢了,孫子們鬥雞遛鳥在行,一看書就頭疼,不把家底敗家就不錯了,還能指望他們光宗耀祖?做夢!”

“一筆寫不出兩個紀字。”

賀氏笑道。

“隻要長卿一天姓紀,就一天是我們紀氏的人,他今日不認我們,明日可不一定。”

紀鴻德聽出她話裡有話,疑惑道:“你有什麼主意?”

賀氏微笑道:“有句老話,女人是枕頭邊的風,不聽也得聽,長卿這不是還沒成家嗎?若是能讓他娶個向著我們的女子,天長日久的,還愁他不還祖歸宗嗎?”

“我這剛好有個人選,我娘家二侄孫女,生得花容月貌,我見猶憐,見過的沒有不喜歡的,人又聰明,準能駕馭得了長卿。”

紀鴻德聽前半句覺得有道理,聽後半句又覺得不靠譜。

“不是我瞧不起你們賀家,以那孽障如今的身份地位,彆說公侯之家的小姐,就是郡主都任他選,區區一個伯府嫡女,怕是入不了他的眼。”

“姻緣這事,可不好說。”

賀氏冷笑道。

“當初戚氏還是個庶女呢,長卿他爹不照樣非卿不娶?長卿說不定繼承了他爹的血脈,也是個癡情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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